女子這分明就是耍無賴的樣子,但凡這種時候跟她耗下去,只會糾纏不清惹來更多人注目。
秋兒靜默良久,然後一言不發的離了去。
看她的背影走遠,紫嫣臉上的嬉皮笑臉逐漸收起,再看向那處帳篷的時候,盈滿擔憂。
及後,她也嘗試往那處帳篷靠近,然後遠遠的就被守衛兵喝退,只說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隨後,更是應了頭皮往最裡間皇帝的居所走去,想着若能求得一道口諭,那也是賺了。結果,依舊是遠遠的被守衛兵喝退,還是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一律不見。
氣得她都要以爲這個“皇上有令”是專門針對她來論的了。
篷子裡,玄袍男子躺在榻上悄無聲息,靠近心口處的箭傷已經處理過了,斷箭也已拔了出來,只是男子的氣息依舊很弱,臉色蒼白的很。
陶青煙坐在榻旁,用溼布巾將男子額上滲出的汗珠一一抹掉,然後便盯着那張冠絕天下的容顏癡癡的端詳。
她從來知道他有勾魂攝魄讓人一眼沉淪的本事,她便是這沉淪的其中之一。若非權勢背景太過低微不得重用,他定能成爲城中女子趨之若鶩的對象,怕是太子都難弒其鋒芒。
可惜,他是隻軟柿子,所以直到現在都還被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排斥着,欺辱着。
身爲王爺無權無勢,連他的妻妾都會低人一等。
空有個稱號又有何用。
如今,他不就是因此躺在了這裡結局難料嗎。
倘若他是太子,其他人焉敢對他有半點不敬?
思及此處,陶青煙臉上的癡迷散去,眸光變得複雜晦澀。將溼布巾丟進水盆,起身走到門簾旁邊,掀開了一角往外看,即看到裴紫嫣就在守衛兵不遠處,面向帳篷席地而坐,誓要登到海枯石爛的架勢。
而裴紫嫣顯然不知,這種流於市井的不雅動作,在貴族眼裡,是不堪入目的、是教人看不起的。
當然,也有可能她知道,只是不在乎。
陶青煙沒有出聲,也沒讓外面的女子發現她,又悄悄將門簾放了下來。
在守衛兵呵斥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來了,只是,她一點也不想幫助裴紫嫣進到這裡來,她不喜裴紫嫣。
而看着裴紫嫣遭遇這種境地,微微的暢快之餘她竟然覺出慶幸。
慶幸裴紫嫣的出現阻礙了她與司北玄之間的進展。
否則,只怕今日受到那些冷遇、委屈的人就是她了。
“……嫣……”
一聲極輕的囈語,將她拉回現實,一愣之後,飛快的跑到榻前,緊緊盯着男子,緊張試探,“玄哥哥?玄哥哥?你是不是醒了,玄哥哥?”
她聽到他喚她的名字了,煙兒,他以前曾經這樣叫過她。
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
司北玄這個人太善於僞裝,這段時間對她更是冷淡以待。可是在受了重傷,神志不清的時候,他喚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她是否可以以爲,他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人,原來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