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莫名生出煩躁來,破壞了他眼底的淡然,扭頭,再看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皇陵的最後一幕,同樣掀起了很多人的心思。
就連淑妃,想起紫嫣的時候,也開始想深一層。
國師在西玄的地位自不必說,這麼多年來,在他眼裡,何曾對任何人特別過,說他淡泊,不如說他從未將任何人事物放在眼裡,就連皇上祭拜祖先,帶領一衆文武百官女眷僕從下跪,可是隻有君未輕,不受任何世俗陳規的束縛,站在那裡,仿若不似着紅塵中人,遊然方外,漠視紅塵中的一切。
而,沒有任何人敢對此不滿,皇上,亦不曾勉強他。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對一個豪門小妾如此關注。
看來,裴紫嫣,再不能如以往般小覷。
若是她動了裴紫嫣,國師會如何,可會因爲一眼厚待,爲裴紫嫣出頭,可會因此攪和進這萬丈紅塵當中?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淑妃,諸官員心底也自有一杆稱。
獨來獨往視人情往來如無物的國師,卻關心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玄王府小妾的生死,不管是什麼原因,當中又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淵源,都教人起了忌憚。
“殿下,在想什麼?”另一輛馬車中,太子妃柔柔的望着太子,心疼他眉宇間的皺紋。
太子回神,伸手將她半攬入懷裡,溫柔笑道,“剛纔在想國師,在想他今日親近裴紫嫣的用意。”
“哦?可有見解?”聞此,太子妃也好奇,那個風光霽月的男子,究竟在想什麼?
“想不出來,國師的想法,難以揣測,”太子笑笑,指尖輕撫過太子妃略顯蒼白的嬌顏,眼神神情,又如籠着一層迷濛薄紗,讓人以爲看清了,晃眼,又似是而非,“不過,安陽怕是又要傷心了。”
“安陽……”安陽心儀國師,不是秘密,祭祖她也來了,看到那一幕,想必會心痛吧。愛而不得之苦,最是煎熬。
太子妃試想若是易地而處,自己愛太子而不得,心痛難當,對安陽感同身受,心生憐憫。
太子的視線則劃過她的面容,飄向車窗外,腦海裡,浮出另一張靈動的臉。
國師此舉,是故意在人前親近紫嫣,暗地提醒那些動了心思的人,再想對裴紫嫣出手,需三思而後行,不定什麼時候,他或會爲裴紫嫣撐腰,此其一。
其二,是在人前,故意下司北玄的顏面,爲裴紫嫣出一口氣,此舉與司北易的言行異曲同工。
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可會,動了凡心。
思及此,脣邊笑意更加溫柔,似從心底發出,看在太子妃眼裡,心生滿滿的甜蜜。
在隊伍中的另一輛豪華馬車裡,安陽公主一身盛裝,然摒除了平日酷愛的絳紅色,改穿了顏色較爲沉肅內斂的青底繡白梅對襟宮裝,此時獨坐於馬車內,一言不發,乍看起來,少了幾分素日的張狂,多了一絲蕭索落寞。
那一幕,她從頭看到尾,沒有上前去爲裴紫嫣鳴不平,她跟裴紫嫣還沒好到可以讓她爲她出頭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