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彥在書苑門口目送幾人離去,期間目光與隨行的兩位軒昂男子一一碰撞,沒有火花四射,只一個淡如水的頜首。
衆人走遠,元彥才轉身,行往相反的方向,分道揚鑣。
只是嘴角緩緩勾起,眼底輝芒閃耀。
有意思。
明明對他戒備,看他的眼神卻波瀾不驚,那兩個男子,果如傳聞,絕非等閒。
身後,閃出兩道身影尾隨其後。
“公子,在書苑爲何任人奚落。”其中一人似有不滿。公子從來不是那種任人魚肉的性子,說句難聽的,便是被狗咬了一口,他也會俯下身來,狠狠的咬回去。
元彥輕笑,“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效果,委屈一次何妨?”
何況,那些奚落根本入不了他的耳,委屈?佯裝罷了。
他不委屈,相反,開心得很。
人在絕境,想要反擊,就會做出平常不會做的事情,哪怕是改變原來的性子。
眼睛微微眯起,司北玄其人,不正是如此麼。
那個,他佩服,也嫉妒的男人。
一次書苑之行,他自己都沒想到能有如此大的收穫。
雖然依舊被人防備,可是那個跋扈的公主,乃至君未尋,都到底是,替他解圍了。
那正是他想要的。
以此作爲接近她們的第一步。安陽公主……元吉曾經求而不得的人,當初元吉想要聯姻的做法,他還曾暗地裡嗤笑了很久,因爲不屑,不屑用這樣的手段鞏固地位,提升勢力。
可是原來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類似的人。
不過又如何,他本就非君子,相比君子,他更喜歡自己小人。
腦中那抹絳紅乍隱乍現,心絃微動,元彥狠閉了下眼睛,冷笑,將那道身影狠狠抹去。
一個女子,豈能影響他的心緒,他要的,是那個至尊皇座,是有一日,俯瞰所有曾經看低他的人!
都城百里之外,晝夜兼程,苗敬已經累的快要不成人形,素來乾淨整潔的形象,也開始跟蓬頭垢面搭上了邊,就連龍一,臉上都出現了疲色。
若非車內坐着的男子有嚴重潔癖,苗敬想,他還能更加邋遢。
這一路十數天,換了三匹快馬,硬生生將行程的時間縮短了近半。
“還有多久?”車內,清冷的嗓音又傳來了,略帶沙啞,問的還是那句。
“回爺,此處距離北倉都城只剩百餘里,再一日,應該就能到得。”趕路這段日子,爺一路上話極少,問的最多的便是那句還有多久。其餘時間,只是在車內靜坐,空洞的看着車窗外急飛的倒影,而他的掌心,始終扣着那枚紫色玉佩。
苗敬仰天輕嘆,爺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這麼多年,計算起來,爺以前或許虧欠了所有的人,卻是從未虧欠過柔妃娘娘,他不明白,那個女子爲何能如此狠心,去用這樣的方式去刺激報復這個男子。
因愛生恨?他便是一個閹人,也明白一個道理——愛豈可強求。
因爲得不到而生出的那些怨恨,傷害別人的同時,自己又何嘗能夠倖免。
真是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