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城位於泗淨城的西南方向的兩千公里的地方,快馬加鞭趕過去的話需要三天兩夜不眠不休的方能到達。
但是就在靜瑤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冷墨殤一下子否定了。
“爲什麼呀?”靜瑤歪着頭問道,騎馬去不是更快嗎?爲什麼一定要她坐馬車啊?她又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
“瑤兒,你有傷在身,所以不能騎馬,太顛簸了,那樣會讓你的傷口再次裂開的,聽話,乘馬車,雖然慢了點,但是不至於讓你的傷口再次裂開啊。”冷墨殤將靜瑤被風吹亂的墨發給她弄好,用簪子固定住,眼眸溫柔卻是帶着不容反抗的命令。
流舞幾人倚靠在不遠處地幾棵樹上,望着那面的情況,笑開了眼。
“那傷不礙事,我吃得消,我可以的。”靜瑤剛開始聲音很大的跟冷墨殤說話,可是在對方凌厲薄怒的眼神下越來越小聲,直至最後的一個字聽不見了聲音,靜瑤低下頭,望着地上那片被踐踏的看不出原樣的雪。
“瑤兒。”冷墨殤劍眉輕挑,一種嫵媚的風情從眉間自然而然地泄露出來,膚色如雪,竟把周圍閃着碎碎光芒的白雪壓了下去,微微細長的鳳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同春風旭日,一泓淺藍流轉於眼底,透着妖豔,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如蟬翼的脣色呈初春剛綻放開的那朵桃紅色的桃花,嘴角微微勾起,勾出一抹俊雅飄逸的笑容,黑色的錦袍,點綴着白金色的領墜和繡着暗金花邊的麒麟紋路,襯托出他頎長挺拔的身軀,整個人散發出尊貴凌然與人上的氣質。
靜瑤一下子看呆了眼,心裡暗歎:不管殤怎麼變,還是這麼天姿國色啊。
冷墨殤看見靜瑤走神的傻傻樣子,心裡的高興無限放大,手掌溫柔的一下一下撫摸着靜瑤柔順的青絲,眉眼彎彎,透着愉悅地笑容,嗓音清潤如水,悅耳動聽,一點點的啃食着靜瑤最後的防線,“瑤兒,乘坐馬車可好?”
靜瑤無所自知地點了點頭,待點頭之後,又猛地回過神來,望着笑得一臉奸計,靜瑤頓時頭頂升煙,明知道她對他沒有多大的抵抗能力,竟然,竟然這麼卑鄙的使用美男計,雖然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但是爲什麼她還是會上這種當啊?
“哼。”賭氣似的哼了一聲,靜瑤不用冷墨殤扶的自己鑽進了馬車坐好。
冷墨殤搖頭失笑地望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再看看已放下的車簾,毫無尷尬地收回了手掌,也鑽進了馬車。
靜瑤坐的遠遠地,撇開頭,就是不理冷墨殤,剛開始冷墨殤不在意,以爲過一會兒就好了,可是沒想到靜瑤生悶氣能生這麼長的時間,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硬是沒和他說一句話。
流舞和陳星爲了逃開着詭異萬分地氣氛,編了一個藉口說是去找食物,靜瑤和冷墨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流舞和陳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相看一眼,遁走了。
冷墨殤往篝火裡添加着柴火,時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一眼靜瑤,見她臉色沒有異色的時候,才鬆一口氣,坐了那麼長的馬車,也不見她叫停,他真的擔心她的身子會吃不消,於是他藉故了很多借口停下馬車,就是爲了讓靜瑤能休息一下,放鬆一點,現在藉口都被他找得差不多了,要是明天還是這樣的相處,那明天的藉口要找什麼好呢?
冷墨殤垂下頭,修長的手中拿着一根食指粗的棍棒戳着地上被火的溫度融化了的泥土,半縷髮絲垂落下,半掩着他邪魅冷冽的側臉,橘紅色的火光跳躍在他的側臉上,更爲了他增添了一份妖異,一份邪肆。
靜瑤咬着下脣,裝作不理會他,但是眼睛卻不爭氣地往他那邊移動,心裡的悶氣早就在他今天找各種理由停下馬車,初衷是爲了讓她休息一下的時候煙消雲散了,可是她不理會他,他怎麼也不理她啊?
氣悶的撿起篝火旁的一根枯樹枝,用力的戳着泥土,全然沒有發現冷墨殤投過來的淡淡笑意。
“嘶~”枯樹枝上一根尖利的樹刺深深的刺進了靜瑤柔嫩的手指中,鮮血汩汩直流,靜瑤懊惱極了,扔下了手中枯樹枝,連你也欺負我,剛想將受傷的手指用手帕包紮時,手將被一雙暖和寬厚的手包緊了,受傷的手指被冷墨殤溫柔的納入口中,舌尖舔去了靜瑤手指上的血跡,然後在拿出,撕下了一角錦袍的下襬,包住了靜瑤的手指。
“怎麼那麼不小心啊?現在還疼麼?”冷墨殤握着她依然冰涼的手,眉宇間現出淡淡的擔憂與心疼。
靜瑤眼中淚光閃現,撲進了他的懷裡,“疼,很疼。”手指不疼,但是心卻疼得要命。
冷墨殤急忙將她從懷中撈出,緊張兮兮地問:“哪裡疼?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還是手指很疼?還是我剛剛弄疼了你?”一連串的話從惜字如金的冷墨殤口中蹦出,而他卻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依然翻看着靜瑤的手指。
靜瑤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眼淚也飛出了眼眶,灑落在冷墨殤的手背上,灼熱了他的心,“又笑又哭的幹什麼呢?”沒好氣地颳了一下靜瑤的鼻子,冷墨殤脣角的笑容無奈卻又是深深地寵溺。
“殤,以後不準這樣不理我好嗎?那樣我會怕。”怕你會像三千年前那樣離開她,讓她一個人承受那些苦痛。
冷墨殤將她輕柔的納入懷中,下顎抵在她的頭上,“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捨得不理你呢,只是看你真的很生氣的樣子,我怕我再跟你說話,你會更加生氣,你一生氣,傷口就好的不快了。”任何不理你的時候,都是我在擔心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靜瑤的身子微微一僵,手抓住了衣袖,三千年前帶給她的陰影太深了,以至於她太過害怕失去他,所以纔會有時候鬧些小脾氣,就是爲了能讓冷墨殤再多多注意她,來哄她,用很無奈卻是溫柔細膩的眼神望着她,用帶着他溫度的手掌摸上她的頭,用他柔軟帶着股清香的脣瓣吻上她的臉頰,就是太擔心失去,所以她才任性,雖然她不想這樣,但是她沒有辦法,即使是待在他的身邊,但是三千年前他的離開讓她的心裡總是無時無刻地感到沒有安全感。
“殤,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要像今天這樣不理我,那樣我會以爲你不要我了,不要這樣,再也不要這樣了。”靜瑤從冷墨殤的懷中掙脫出來,擡起溼潤的淚眼望着冷墨殤,緊咬的下脣已被她無意識地咬出了血痕,手緊緊抓住了冷墨殤的黑色的錦袍,抓出了道道褶皺。
冷墨殤面上錯愕一閃而過,他好像沒做過什麼讓靜瑤感到他會不要她的事吧。
將她攬入懷中,“瑤兒,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先跟你說清楚,我沒有那種想法,也不會不要你,這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只是我的妻子。我答應你,就算你以後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離開你的身邊,我不會退縮半步的,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不會。”到底是什麼讓她這樣沒有安全感,若有若失?
流舞和陳星躲在離他們十丈遠的地方,流舞皺眉,主子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慌亂,害怕,緊張,恐懼,一定是今天將軍的言語和舉動激起了主子掩埋在內心深處的焦躁不安。
流舞剛想提氣過去時,卻發現靜瑤的氣息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然後看向篝火旁的兩個人,靜瑤閉着眼熟睡了過去,冷墨殤將她輕柔地抱在懷中,眼神柔和而寵溺。
遙望漆黑的天幕,冷墨殤總覺得瑤兒有事瞞着他,不是懷疑,只是感覺,感覺瑤兒瞞着他的事很重要,重要到他不能去忘記,所以他要趕快變強,將所有的事都想起來,望着手心中一個若隱若現的圖騰,冷墨殤驟然握緊了手。
就這樣,翌日清晨,寒風簌簌,而靜瑤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將腦袋伸出了車窗外,但是都被冷墨殤黑着一張臉拎了進來。
“給我坐好,要是傷勢嚴重了,我們就立刻返回國都。”冷墨殤惡狠狠地警告道。
靜瑤哦了一聲,低垂的眉眼中染滿了溫陽似的笑,雙手緊緊握住了冷墨殤的大手,靜瑤開始無聊的玩弄着冷墨殤的手指,彎曲下去又豎直起來,讓她玩的不亦樂乎,冷墨殤見她這樣,脣角不自覺地勾起,大掌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裡,桃花般的柔嫩脣瓣印上了她的額角,“休息一下,再過四天就可以看見萬安城了。”
一路上,風平浪盡的讓衆人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放鬆警惕,都輪流站着崗。
第五日傍晚,靜瑤和冷墨殤終於抵達了萬安城城門下。
靜瑤打着哈欠被冷墨殤從馬車之中抱了出來,放在地上,靜瑤眨巴着水亮的眼眸望着周圍,沒什麼異常,但是她知道暗處明顯多出了許多人,就是不知是敵是友。
冷墨殤皺眉,明顯的,他也感覺到了周圍的情況,將靜瑤拉進懷中,手在腰間一按,軟劍就從腰間彈了出來,流舞和陳星也都紛紛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靠在了靜瑤和冷墨殤的身邊。
不一會兒,暗處就涌出了許多穿着黑衣繡着金絲的死士,舉劍奔向了靜瑤他們。
一場廝殺上演在萬安城外。
“這是怎麼回事?”攔腰斬斷一死士的腰,看着那死士的上身和下身分離,鮮血奔涌而出,但就算是這樣,那些血也沒有濺在她的身上。
靜瑤被冷墨殤護在懷中,那些血和刀劍一點也沒落在她的身上,她皺着眉頭望着那些死屍,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他們已經到了萬安城下,爲什麼這時候會有人突然襲擊?而且還穿得那麼張揚?繡着金絲,金絲,能有這麼大手筆的除了花瑾軒,她想不到有第二個人,但是花瑾軒會這樣做嗎?答案是不會的,如果他真的會這樣做,殤又怎麼會將帥印交給他,讓他坐鎮萬安城?看來暗處還有人在操控着,會是毀掉泗淨城的那個人嗎?但是好像又不是,這次的暗殺可以說是毫無技術,他們萬萬可以在他們來萬安城的路上截殺圍堵他們,可是偏偏要在萬安城下?
靜瑤能想到的,冷墨殤自然也能想得到,一劍斬斷眼前找死的死屍,冷墨殤抱着靜瑤足尖一點就這樣躍上了城牆,陳星看着冷墨殤的動作苦笑一聲,現在以他七級鬥氣,他想躍也躍不上去啊,流舞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一劍擋開淬了毒的劍,跳到陳星的面前,二話不說,提起陳星的衣領就往城牆上躍去。
流舞和陳星剛躍上城牆,他們所站的地方就無端地冒出了許多支尖銳的箭,在微弱的薄陽下閃着森冷的光,陳星汗滴落下來,要是他們在晚一步,估計就成馬蜂窩了。
靜瑤站定,望着萬安城十里開外的駐紮的玄嵐國軍隊,京酇望着萬安城,眼中是化不開的貪婪與隱忍,收回目光,靜瑤回頭看看萬安城的城牆,空無一人,冷笑一聲,轉身走下了城牆,花瑾軒,到底是我高看了你嗎?
花瑾軒此時正翹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坐在冷墨殤大帥的位置上,妖媚的桃花眼望着坐下個個有話不能說,有氣不能發的武將們,撇脣嗤笑一聲,但是他可不管他們變青的臉色,依然笑若春風的吃着由他帶來的婢女喂着剝好皮的葡萄,嗯,酸甜可口,汁水多,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葡萄啊。
花瑾軒停下吃葡萄的動作,坐了起來,拿過桌上果盤裡晶瑩的葡萄,放在手裡把玩着,這葡萄這麼甜,妹妹應該會喜歡吧,要不他給她留着點,或者是快馬加鞭的讓人再從天山那邊在運點過來,要是萬一她不喜歡吃怎麼辦啊?對了,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妹妹是愛吃什麼,據霜說,妹妹喜歡吃糕點,各種糕點都喜歡,玉孃的廚藝不錯,要不把她調過來做糕點,做完之後給妹妹送過去,還是直接將玉娘弄進逸王府中去呢?
“花瑾軒,你給我出來。”正當花瑾軒考慮是將玉娘送進逸王府中去呢?還是送進逸王府中去呢?
帳外就出現了一道清冷但是對於花瑾軒來說不陌生的聲音。
驚掉了花瑾軒手掌心中的那粒葡萄,花瑾軒一下子站起來,整理着自己不亂的頭髮,在拉拉自己大紅色的錦袍,然後拍了拍姣好的臉蛋,這才優雅的邁着步子踏出了營帳,笑容不再是面對那些古板的武將蔑視嘲諷地笑,而是真正的笑,笑容妖嬈而明媚,晃花了在場武將們的眼,等回過神來時,就只聽見花瑾軒略帶輕嘲的哼聲,不由得臉上怒色一閃而過。
他們也聽見了那道聲音,談不上認識,但是既然是衝着花瑾軒這個狂妄自大的小兒來的,沒有理由不去看戲。
“一羣不知死活的老傢伙,主上之所以沒有取你們的腦袋,那是主上答應了逸王爺要好好守住萬安城,不要妄殺人,主上這才留了你們這條狗命,竟不知好歹地想要看主上的好戲,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剛纔喂花瑾軒葡萄的那個女子嘴角上揚蔑視地說道,要不是主上答應了逸王爺,你們以爲能活這麼久嗎?早被主上擰斷脖子了,還容得你們在此囂張。
“你…”一羣武將被她氣得連話也說不出,只好吹鬍子瞪眼,臉紅脖子粗的。
那名女子只是冷哼一聲,擡手撩開了厚重的帷帳,走了出去。
出去看到的一幕徹底讓那名女子驚呆了眼,身後跟着出來的武將們也驚掉了眼。
只見花瑾軒半彎着身子在對着一個女子掐媚地笑道,嘴裡也在說着什麼,可是他面前的女子好像不領情似的,一直板着個臉,再看看旁邊憋着笑的三人,那個身材頎長,面容俊美的如同天神下凡的男子,粉嫩如桃花瓣的脣瓣輕輕勾勒出寵溺的弧度,深邃如夏夜空中閃亮的星星一樣奪人眼球,但是那張天神一樣的臉越看越熟悉,媽呀,那不是逸王爺嗎?那那個女子—就是逸王妃。
“小瑤兒,我做錯了什麼嗎?讓你這麼生氣的不肯跟我說一句話。”花瑾軒賠着笑臉道,那狗腿的樣子就差身後沒長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四處晃動了。
丟人,那名女子第一個冒出腦海的詞語就是丟人。
“花瑾軒,我高看你了,從此以後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靜瑤冷漠地開口,花瑾軒一聽這話差點就急得哭了出來,手撓着臉龐,怎麼辦?怎麼辦?妹妹要和他劃清界限了,要是讓母妃知道了,肯定會笑他沒個大哥樣兒,被自己的妹妹不搭理。
拉住了想要離開的靜瑤,花瑾軒顧不上一旁拿眼刀子刮他手的冷墨殤,“小瑤兒,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他迫切地想要挽回自己在靜瑤心中的形象,因而忽略了靜瑤和冷墨殤相視一眼時,兩人眼中均閃過的狡詐與奸計得逞之後的勝利笑意。
雖然不知道花瑾軒爲什麼要放低姿態來對靜瑤這麼好,但是二人可以肯定的是,這花瑾軒對靜瑤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不像那個楚寧卿,打着來清央遊覽景色,可是背地裡卻是打他王妃的主意,但是據婢兒說,楚寧卿早就回了明焱,好像是明焱出了什麼事,他必須得回去一趟。
就算明焱沒有出事,他也會想方設法的讓明焱鬧出點事來,讓楚寧卿滾回去的。
“好,花瑾軒,你聽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浪費掉了,亦或者是沒有好好利用,我們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半個月的時間將京酇駐紮砸城外的軍隊給我趕出清央的國土,那樣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件事。”靜瑤半靠在冷墨殤的懷中,望着花瑾軒說道,嘴角的笑容勾魂攝魄。
那名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靜瑤看,口水哈喇的流了下來,眼睛閃閃地恨不得撲上去親靜瑤兩口,太漂亮了,她笑起來太漂亮了,簡直是天仙下凡,誤落凡塵的清新脫俗,尤其是脣角的笑容,溫潤淡雅,如雨後的蓮花。
誰說逸王妃無鹽來着,這不挺漂亮的嘛,不就眼角那兒長了一塊胎記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啊,好想上前去捏兩下她的臉哦,手感一定很好,但是逸王爺好像挺寵愛他這個妻子的,要是她上前去捏兩下,估計還沒接近逸王妃,就被拍飛了吧,額…不想了不想了,但是真的好想哦!
女子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嘴巴也癟了起來,要不她去和逸王妃商量一下。
“花容,還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呢,叫上霜他們準備作戰計劃,我還就不信了,小爺我拿不下京酇那個變態,小瑤兒你等着吧,看我將京酇抓回來。”花瑾軒站直了腰,望着靜瑤堅定地說道。
靜瑤和冷墨殤對視一眼,皆在眼中找到了一絲促狹,這孩子太好騙了,真不知該說他笨呢?還是單純?
但是過了不久之後靜瑤和冷墨殤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了花瑾軒爲什麼會這麼在意的她對他的看法,原來是因爲她是他妹妹,僅有的妹妹。
“參見王爺。”衆武將跪下,口氣很不好,對於冷墨殤私自扔下了萬安城不管這件事,像一根魚刺卡在了他們的喉嚨,吐不出也咽不下。
冷墨殤不在意,什麼事都比不上他的瑤兒重要,城沒了,可以再搶回來了,但是人沒了,你叫他上哪兒搶去?
摟着靜瑤走了軍帳之中,不理會身後武將們大眼瞪小眼的表情。
“最近城中有什麼狀況沒有?”將靜瑤安置在自己的腿上,隨意翻着桌上花瑾軒弄亂的軍中奏章,眼神掃過那些武將,那些武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什麼時候逸王爺的實力提升得這麼快了?
“回稟王爺,城中這幾日並無什麼大事。”一位長着國字臉的將軍上前一步說道,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靜瑤還是還是抓住了他眼中的納斯不滿,對冷墨殤的不滿,勾脣一笑,手中把玩着的信紙帶着破竹之勢朝那國字臉將軍的臉龐飛去。
由於太過突然,以至於那位國字臉將軍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那張紙劃破了他的臉龐,鬢邊的半白的髮絲悄然落下,一股溫熱的細流順着他的臉龐滑了下來,國字臉將軍手顫顫地撫上了不深但是確實疼痛難忍的血痕。
那咎髮絲靜靜地躺在那張紙上。
國字臉將軍擡起震驚的眸望向了窩在冷墨殤懷中笑得正開懷的靜瑤,真經過後便是怒火狂升,這幾日一直受花瑾軒的冷言嘲語,他就一直壓在心底,今日被靜瑤這麼一激,心底對冷墨殤的不滿和對花瑾軒的厭惡一下子爆發了。
拔出腰際的劍對準了靜瑤,“大膽賤婦,竟敢當着王爺的面行刺本將軍,納命來吧。”說完就提氣襲向了冷墨殤懷中的靜瑤。
靜瑤壓下了冷墨殤,嘴角輕動,“我來。”說話之際,劍尖已經直逼靜瑤咽喉。
底下的武將個個都默不作聲,也沒有誰出手攔住國字臉將軍。
震驚了,驚訝了,震撼了,驚呆了。
這什麼情況?
兩根手指夾住了劍尖,還笑得一臉的雲淡風輕。
靜瑤的手指輕輕一彎,指間的劍尖應聲而斷,然後被靜瑤折斷的劍尖朝國字臉將軍的咽喉飛去,國字臉將軍雙腳踏了一下腳下的桌子,一個後空翻堪堪的躲過了那奪命的劍尖,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差點小命就玩完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那條命是靜瑤留給他的。
擡起眼來準備怒吼那個心狠手辣的女子時,卻發現冷墨殤的懷中空無一人,去了哪裡?
桌子底下是不可能藏人的,眼四處轉了轉也沒有看到靜瑤的身影,國字臉將軍心中一片虛色,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會被那羣老傢伙笑死的,手緊了緊,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手心裡汗溼一片。
“你出來,躲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和老夫單打獨鬥。”國字臉將軍明顯是想壯膽,他就不信了,他一個馳聘沙場半生的老將軍了還鬥不過一個初生少女。
那些將軍們也都紛紛四處張望,用鬥氣來感應靜瑤的存在,可是靜瑤卻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氣息也感應不到,但是冷墨殤知道靜瑤在哪裡,她一直在他的身邊觀望着。
“呵呵,我是女子,自然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還有我就是有本事也不和你這糟老頭打,你以爲你是誰啊?你叫我和你打,我就打,本宮和你很熟嗎?賤婦指的又是誰?”靜瑤的話輕輕盪漾在軍帳中,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人,着實讓人瘮的慌。
國字臉將軍和那些將軍們一聽見靜瑤用的自稱之後,紛紛傻眼了,然後就是無邊的恐懼蔓延到了全身,本宮?清央只有一位王爺,那麼本宮指的就是…
國字臉將軍看見了冷墨殤帶着寵溺的笑時,腦袋嗡了一下當機了,劍落下,急忙跪下,瀑汗從額頭上滴落,“老臣叩見王妃,恭祝王妃身體萬安。”
帳中跪地的聲音相繼響起,“老臣叩見王妃,恭祝王妃身體萬安。”
久久地,沒有任何的動靜。
“現在才知道本宮是逸王妃啊,剛纔要殺本宮的時候,可有認出本宮是逸王妃?剛剛口出狂言辱罵本宮是賤婦的又是誰?”隨着聲音中越加的惱怒,靜瑤的身形顯現了出來,青色衣裙在國字臉將軍的眼前浮動着,浮現出一道清冷絕殺的弧度。
國字臉將軍汗如雨下,嘴脣蠕動,硬是在冷墨殤的壓迫下一個字也沒說出來,身子抖如篩子。
靜瑤抿脣,笑彎了一雙明亮似星辰的大眼,渾身的氣息溫潤如水。
“剛剛怎麼了?”花瑾軒沒有規矩的掀帳而進,緊張兮兮地望着靜瑤,眼神中帶着着急。
靜瑤突然腦海中惡作劇地光一閃而過,眼淚汪汪地看着花瑾軒,欲語還休的模樣惹來花瑾軒的心疼,但是他又不能逼她,只好柔下聲來輕聲詢問道:“小瑤兒,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羣老傢伙欺負你了?告訴小爺,小爺我幫你報仇。”
冷墨殤輕搖頭,從凳子上起身,走到靜瑤的身邊,輕摟住她,配合她地說道:“是啊,他們不滿我丟下萬安城不管,而去泗淨城尋找瑤兒,所以拿瑤兒出氣呢。”語氣中有太多的無奈與自責,還有就是眼神流轉間露出的對靜瑤深深的溺愛與心疼。
“什麼?那你這個?怎麼能讓小瑤兒受委屈呢?”花瑾軒炸毛了。
“不關殤的事,殤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們就…”靜瑤怎麼可能會讓冷墨殤背上這個黑鍋嘛,於是悠悠解釋道,剛說到一半,花瑾軒就打斷了靜瑤的話。
“也就是說,他們很不滿冷墨殤去泗淨城去找你這件事,還是很不滿本王這段時間霸佔了主將的位置?所以你們這羣老傢伙就將氣全都發在了小瑤兒的身上?小爺真是看你們欠抽,看來那段時間你們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啊。”花瑾軒妖媚一笑,風情萬種,那張臉蛋長得比女人還要妖豔上百倍。
“這個…老臣不敢啊,王妃,你可不能睜眼說瞎話啊…”國字臉將軍一抹額頭上的汗,身子瑟縮地說道。
花瑾軒一腳踢過去,“敢說小瑤兒睜眼說瞎話,老傢伙,幾天不打你,你皮倒是越來越厚了哈。”
靜瑤和冷墨殤兩人戲演完了,收場,看戲。
看這羣將軍的反應看來是被花瑾軒打怕了,嘖嘖,花瑾軒的手段不錯,她喜歡,但是有些時候光打還是不行的,還要動點腦子將他們的心收服了,不然的話這種被長期以來打壓的情緒一旦得到釋放的話,那麼被激發出來的潛力可不止一星半點,那樣的話,是壓制不住的。
“沒有,真的沒有。”國字臉將軍和身後的一羣將軍連忙磕頭。
冷墨殤看在眼裡,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了,還好沒有開始行軍打仗,要是行軍打仗,他們不幸被俘虜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會選擇出賣清央,總的來說,花瑾軒也算是幫他做了一件好事。
靜瑤的眼眸中充滿了諷刺,這樣的將軍出兵帶頭打仗,只會敗壞清央的名聲,一個好將軍不是看你鬥氣有多高,本事有多強,而是看你帶頭打仗時的態度與組織能力,並且靈敏性高,忠心程度夠強,這樣的人才能成爲將軍的好人選,像他們這樣的,只適合回鄉養老。
“殤,重新選將軍吧,他們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放心。”靜瑤挽着冷墨殤的胳膊看着那邊越演越激烈的場面,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冷墨殤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了靜瑤的臉上,所以她開口的時候,他沒感到驚訝,而是煞有其事地點頭,一臉的認真,“我想也是,明天就準備比武選擇將軍人選吧。”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只是那時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將這羣倚老賣老的戰將換下去,現在這個理由就不錯。
“恩呢,明天我也要去。”靜瑤從那邊收回視線,啵地就在冷墨殤的臉上親了一口,“這小子下手可真狠啊,但是不得不說,他打人很有技巧,要不讓軍中的士兵跟他學習一下。”靜瑤摸着下顎說道。
那邊的花瑾軒一聽,拳頭錯手就打在了國字臉將軍的左眼,疼得國字臉將軍嗷嗷大叫。
守在帳篷外的士兵們聽見裡面的慘叫,不由得冷顫了一下,在王爺面前都敢這麼囂張的人以後見到他們都得繞道走,可是因爲靜瑤一句無心開玩笑的話,讓他們想避也避不了。
花容輕手輕腳地靠近流舞的身邊,剛想伸手拍一下流舞的肩膀,卻不想手腕一疼,花容直接慘叫出聲,流舞回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剛剛站在花瑾軒身邊的女孩子,看見王妃的時候恨不得撲上去吃了王妃,她可沒錯過她看王妃的眼神,太過灼熱,眼中閃着的亮光可以閃瞎了她們的眼。
“那個…可不可以先放手啊,我的手快斷掉了啦!”花容想伸手去拿開流舞的手,可是又不敢,只好用可憐兮兮的眼睛盯着流舞,流舞一陣惡寒,趕緊放開了她的手,“以後不要偷偷摸摸的到我的身後,否則下次可不是扭着你手腕這麼簡單了。”
花容癟着嘴揉着自己被流舞扭得紅紅的手腕,她不知道的是,還好流舞感受到了花容身上不帶任何的惡意,她才只是扭着她的手腕,要是別人的話估計不只是這麼簡單了。
“我叫花容,漂亮姐姐你叫什麼啊?”過了一會兒花容自來熟的跟流舞說着話。
流舞斜了她一眼,恍然間,好像看見了蝶萼,所以名字不自覺的脫口而出,“流舞。”
“流舞,流轉輪迴,舞一曲只爲君,好名字,流舞姐姐,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啊?真好聽,哪像我們主上啊,名字亂取,要不就是交給冰塊臉。”花容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名字,嘟着殷紅的小嘴說道。
流舞望向遠方,一直沒有情緒的眼眸之中浮現起一絲淺笑,魅惑人心,“主子賜的名。”
花容託着下巴看着流舞的側臉,“主子,難不成是逸王妃?真好啊,我也想要。”花容的眼中出現了嚮往之色。
流舞沒有說話,花容也找不到話題,所以兩人就這樣沉默着,直到陳星來叫流舞,沉默的氣氛這才得以被打破,流舞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準備走人時,卻發現裙襬被人拉扯住了,低頭一看,不期然地望進了一雙琉璃眼眸之中,“流舞姐姐,花容也要去,我想見見逸王妃。”
流舞詫異,“爲什麼這麼想見我家主子?”好像這個女孩以前沒見過吧。
花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想見見嘛!”真的只是…想見見而已,她沒有想找逸王妃商量能捏一下她的臉的事,絕對沒有。
流舞默然,“走吧。”
花容起身拍拍裙子上的雪,樂呵呵地跟在了流舞的身後,陳星時不時地斜眼看着這個從剛纔就一直在傻笑的女孩,無聲的詢問流舞,喂,她該不會腦子壞掉了吧。
流舞看了陳星一眼,我怎麼知道,一提要見主子,她就這幅傻樣。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捂嘴傻笑的花容,皆都嘴角一抽,眼不看爲淨,隨即兩人很有默契地別開了頭。
哇哇哇!
花容滿眼的癡迷之色,雙手捧住下顎,潔淨的臉上陡地浮現出一抹粉色的雲彩,流舞看着她,然後停下了腳步,“花容,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逸王爺?”要不然的話只看見一個背影就讓她神魂顛倒,六神無主了呢。
“啊?什麼呀,流舞姐姐,我喜歡的是逸王妃,幹嘛要扯上逸王爺啊,真是的。”花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沒有閃躲,尤其是在說到靜瑤的時候,眼裡直接蹦出了桃心,噁心掉了流舞和陳星一身的雞皮疙瘩。
抱着手臂搓了搓,“花容,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喜歡上逸王爺,她還能理解,可是爲什麼喜歡了主子啊?這花容的腦袋瓜兒裡在想些什麼啊?
花容不理會流舞的話,看見靜瑤和冷墨殤因爲聽見聲音而轉過了身,花容的呼吸屏住了,好美。
靜瑤轉身的時候,帶動了頭上的銀白色髮帶,柔軟的髮帶拂過她的臉龐,身上的裙襬微微的在風中搖曳着,脣角的笑容依然乾淨,清新如蓮,漆黑眼眸如一潭春水,孱弱流動間,似是清輝月色落入了她的眼,透着天外的空靈,豔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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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霏霏的花花,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