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軒依舊如當初一般冷冷清清。連侍女也無;只是裡面的佈置風格已經大變。不復當初青嵐以“小侯爺”身份居住時候的富貴平庸。卻也沒有變得樸實雅素,而是越發地奢華了。只不過這奢華不再透在表面上,反而浸透在骨子裡――就像屋中那把沉香木椅,黑乎乎沉甸甸地,一點也不起眼,只是設計出了合適的弧線,又加了些靠墊和軟襯,形成舒適地半躺半靠模式,讓人一坐下之後便再懶得起來。
現在郝連睿就舒服地眯着眼睛躺靠在木椅上,嘆息着說道:“青卿這個人最喜歡新鮮東西,什麼都是要嘗試嘗試地,這麼長時間被青郡侯這座大山壓制着,只敢小心翼翼地花天酒地;現在壓在頭上的大山沒有了,倒是暴露出幾分真性情。”
皇帝陛下自言自語,鄭石倒也不便接話,再說他也沒覺得換把椅子坐便暴露什麼真性情,於是選擇沉默。
良久,不見青嵐前來,郝連睿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百無聊賴,竟似有些要睡着的意思了,可就在鄭石以爲皇帝陛下差不多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郝連睿忽然睜開眼眸,清明無比地說道:“鄭石,你給我講講青卿地那些……男寵。”
鄭石微微有些錯愕。從湖南迴京,他便預備着陛下要問他一路上的“見聞”;可陛下居然真的如當初言明地那樣,對黑狼衛地要求僅僅是保護青嵐一項,從來沒有問過青嵐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麼之類地話,至少是對他們這些黑狼衛沒有問過……可今天,卻忽然提起這樣一個話題了。
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平緩些,漠然些,不要帶些憎惡出來,鄭石將青嵐與謝雲遲等人地相處情況挑着關鍵的,稟報了幾句。
留心觀察,皇帝陛下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來;又過了許久,才聽見他淡淡地問道:“你覺得,青卿真的是個喜歡男子的人麼?”
“臣覺得……大概應該是吧。”他自然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是十分憎恨着的。
“朕不相信。”郝連睿卻決然地,“朕從來不信。無論是當初的劉家公子,後來的謝雲遲,還是傳聞中與他們兩人在古墓中廝混了三天三夜的那個段公子……朕從來不信青卿會和他們有什麼曖昧。”
“……”
“你不知道青卿這個人,”郝連睿從躺椅上坐起來,輕輕拍了拍椅背,“有點小聰明,以爲自己可以將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卻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在有心人眼裡,常常是早露了痕跡……”
鄭石悄悄擡眼看看皇帝陛下,那張英挺俊逸的面孔上,竟也露出了寵溺一樣的笑容,就像一個父親,在數落着自己女兒的淘氣和頑皮……他心中升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聽說前一段京中流傳一種說法:青嵐就是那個拜香教傳說中的“狐狸精”化形……不會是真的吧?不然,怎麼就會迷倒了這麼多英才絕豔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