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退兵三裡,柳鈺按照約定亦是退兵三裡,將雙方膠着之勢分開。
卿雲歌等人在雙方的矚目下騎馬緩緩行過邊界線,雙方依舊未動。
卿雲歌騎着馬處在邊界線上,待最後一人退回燭照,她雙手解印,凌空畫了個奇怪的符咒,右手一劃,在邊界線上立起了一道丈高的火牆。
“此線與地火相連,十二個時辰內擅躍邊界線者,必將烈火焚燒而亡。”
話落,卿雲歌抓緊繮繩,揮動馬鞭,人已騎馬越過燃燒的火牆。
“夫人!”身後傳來呼喊聲,身後騎馬想要追上的人,馬兒在火牆前停下躊躇不前,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道身影穿越烈火,離開了安全的區域,疾馳着衝進了對方五萬大軍中。
“我不能丟下他,你們回去吧。”卿雲歌的聲音在疾馳中響起,她周身結界張開,將自己與馬匹護在其中。
“放箭。”柳鈺一聲令下,幽熒軍隊裡的弓箭手擡弓搭箭,朝着蠻橫闖入的一人一馬射去。
卿雲歌眸色深沉,有結界護身她無需顧及後背漫天的箭矢,只一味的往都城趕去。
箭矢打在結界上,如遇到無形的阻礙墜落在地。
柳鈺取下馬上的弓箭,以鬥氣凝聚出箭矢,紫色的箭矢如流星般劃破空氣,捲起的氣流將周遭礙事的鐵箭矢擊落,筆直的射向卿雲歌的後背。
卿雲歌意識到身後逼人的氣勢,有些擔心護體結界會支撐不住實力全開的紫尊,而她想法初現,那日在迦摩閣密室傷了柳鈺的護體火蓮浮現,紅光婉轉的圍繞着她的身體流轉,火紅的花瓣如花雨般接二連三的飛出。
散開的花瓣在空中凝聚成蓮花形狀,迎着那支紫光氤氳的箭矢飛去。
柳鈺見那花瓣合併成一朵花,花蕊抵住鋒利的箭頭,火紅如絲從花蕊生出,纏繞住整支箭。他蹙眉,再次搭箭,三箭齊發。
卿雲歌回頭看了一眼,咬牙不滿的咋舌一聲,柳鈺真纏人。
她夾緊馬腹,手鬆開繮繩,左手扣住馬鞍,人往左側一翻,不讓自己成爲明顯的目標,右手喚出白虹劍,注入鬥氣,讓白虹劍的寒氣散發出來,逼退靠近她的士兵。
柳鈺瞄準的位置換了一下,因卿雲歌身體貼着馬匹無法標準要害,他散掉鬥氣,放下那把純金的弓箭。
“活捉燭照王夫人。”柳鈺策馬追去。
邊界線上,燭照的人只能看見晃動的影子,聽到那邊的聲響,具體情況看不清晰。
照這個勢頭,卿雲歌相比是能逃脫迦摩閣的軍隊的糾纏。
“走吧,夫人那彪悍的戰力,惹急了保不準就一把火燒起來了,我們擔心無用。”藍河趴在馬背上略顯無奈的說道,他那隻火鳥在火牆附近高高低低的飛着,似乎想要將屹立在邊界線上的火牆吞食掉,“小紅鸞,吃點就可以了,這玩意兒你要真吃完,受不了的還是自個兒。”
這橫呈出的火牆,綿延了很長一條線,鴿子大的火鳥哪能吞得下?
火鳥依依不捨的飛回藍河身旁,似是跟他置氣一般,他伸手讓它落腳時,火鳥理都沒理他一下,還望上空飛了飛。
莫尋無奈地搖搖頭,對張懷秋道:“點兵回朝。”
話落,莫尋看向與神獸白澤在一處的舞傾城,話語在喉間憋了良久,愣是沒說出聲來。
在前往崑崙山的途中,以及在無妄城時,一再遇到這名女子,每次都害他耽誤趕路,沒想到她會是卿雲歌的友人,當真是孽緣啊。
舞傾城在紗帽下白了莫尋一眼,低喃道:“冤家路窄。”
“夫人的朋友,就是王宮的座上賓,好好招待!”藍河身爲知曉內情的人,欠揍地拍拍莫尋的肩膀調侃出聲。
“你不是還沒娶媳婦,留給你招待了。”莫尋嫌棄地拿開藍河的手,騎馬遠去。
邊界戰平,除駐守邊界的兵馬,盡數退回。
幽熒都城內,大街小巷皆有士兵在巡邏,有的着急的趕往某處支援,有的趕在最後一抹夜色消失前,在城內埋伏。
卿雲歌心急地趕回客棧門前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遍地的屍體真切的告訴她這裡發生的一切。
卿雲歌減慢速度,在橫呈的屍體裡行過,這些人全是迦摩閣的屬下。
沿着有打鬥痕跡的地方策馬行去,一路上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路旁血跡斑斑。
這還僅僅是兩國戰局的皮毛麟角,死傷便如此慘重。
忽然,卿雲歌勒住繮繩,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騎着馬往小巷拐角處走去。
在雪地裡,韶光珠嵌在珠釵上,靜靜的綻放着盈盈光彩。
卿雲歌彎腰拾起韶光簪子,擡手摸摸原本插在發間的簪子,已經空無一物。
弒千絕大概是吻她時,順手把她發間的韶光簪拔掉了,這種東西肯定是貼身收着,爲何會落在此處?
卿雲歌擡手把韶光簪插回發間,同時聽聞陣陣馬蹄聲傳來,迅速將她包圍。
帝釋天騎着一匹黑棕色的馬兒,從後面上前來。
當下卿雲歌莫名送了口氣,帝釋天在此處未去圍堵弒千絕,弒千絕肯定很安全。
“聽說有人在街上騎馬,本座還以爲是十將中有人潛伏在都城,沒想到是早該越過邊界線回燭照的卿夫人迴轉了。”帝釋天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明顯鬆了一口氣的人,娓娓道出一句話,“我師傅在都城。”
果然,那淡定的人兒聞聲色變,雖只是眨眼間的波動,但真真切切的掀起了波瀾。
“所以呢?”卿雲歌神色肅穆的反問。
“你安心得早了。”帝釋天把話道破。
“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鬼鏡不會插手,即便他在都城,也不會替你去殺弒千絕。”卿雲歌冷靜的分析目前局勢,嘴角彎起調笑,“否則你又何必趕過去呢。”
“已經脫身,卻還要深入危險中尋他,卿姑娘莫非是動了真情?”帝釋天改了個稱呼,饒有興致的盯着那張臉,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許不同來。
卿雲歌半垂腦袋輕笑,拉住繮繩,翻身上馬。
“你猜。”她俏皮一笑,手一揮,火霧散開,趁亂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