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香道:“說吧,靜書是跟我共過患難的,你但說無妨。”
靜書一滯,竟不想飛香會如此說,看來,飛香是真的一直當她爲最貼心的人的。
“那我可就說了,妹子,我覺得那寧貴妃錯也錯了,皇上該給的懲罰也給了,再那般繼續跪着要是出了人命,寧將軍,寧家的人可就一定會把這筆帳都算到妹子的頭上的,到時候,得罪了寧家一脈,對妹子來說終不是什麼好事,姐姐這般說,也是爲你好,爲你日後的榮華着想。”阮青鸞柔聲的勸着飛香。
飛香聽着,她這話倒也有幾分理,就好象靜書勸着她也要讓龍子非雨露均沾一樣,那是一樣的意思。
飛香點點頭,“姐姐說的極是,我知道了。”不爲自己,也得爲孩子打算呀,有了這孩子,她現在做什麼都要想周全了。
阮青鸞燦然一笑,“妹妹就是冰雪聰明,妹妹身子差,你瞧,我這可是叼擾到妹妹休息了,我也就不多坐了,妹妹還在月子中,可要好生的將養身子,身體好了,纔是自己的。”說着,就從籠袖中掏出了一付金燦燦的鐲子,“妹妹,這個就送給小公主做個見面面禮吧,這鐲子有機關的,可大也可小,所以小公主戴着一定合適。”
“姐姐有心了,謝謝姐姐。”她接過來便收了,不收,她阮青鸞一定不放心她跑得這趟差的,可自己既應了就會做到的。
想着小陽陽沒什麼大事,那寧貴妃的事她也就不計較了。
阮青鸞走了,飛香也不急,反正,到了正午龍子非是一定會過來與她一起用午膳的,到時候再說就是了。
那寧貴妃,也得讓她多跪上一時半刻,不然,想想小陽陽手背上的淤青她就心裡痛着。
“靜書,我這樣,是不是心軟了?”
“娘娘,不會,做人總要爲自己留條後路,娘娘這般是心善,善總有善報的,娘娘吉人天象,娘娘將來和小公主一定會福貴滿堂的。”
“你這個丫頭,倒是討巧。”看着靜書,腦子裡就閃過了昨夜裡那個救過她的秋夢芯,想着這名字,竟是好聽呢,只是配着她的身手,倒是顯得文雅了些。
“娘娘,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靜書說了一半就頓住了,那言外之意就是在說飛香是在想皇上了。
“亂猜什麼呢,我纔不會想他,我是想着昨夜裡那個救我的宮女,她好象是叫……”擰着眉頭的想,好半天才想出來,“好象是叫做秋……”
“秋夢芯。”誰知,飛香還沒說完,身後,門就開了,一個宮女笑涔涔的就走了進來,這女子不是秋夢芯又是誰呢。
飛香急忙就坐了起來,“靜書,快,倒茶。”昨晚上要不是有秋夢芯在,只怕,她身上的傷還更重。
“娘娘,快躺着吧,夢芯昨天不知道遇見的就是娘娘,也不知道娘娘還在月子中,不然,說什麼也不能帶着娘娘去追要小公主的,累得娘娘病了,夢芯真是該死。”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硬闖出去的,對了,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是衛公公着人接我過來的,還是派了轎子去接我的呢,可我坐不來那勞什子的東西,才一坐上去就頭暈,然後我直接棄了轎子就來了,就是想要看看娘娘身體可好,可這一路又聽這宮裡的人說了,才知道娘娘的身子一點也不好,那寧貴妃活該還跪着,我瞧着她淹淹一息的樣子一定是硬裝出來的。”
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想她,也不過是爲了爭寵吧,想到這裡,飛香輕聲道:“中午皇上來了我就給她求個情,不過,皇上放不放她那就端看她的造化了。”
“娘娘,不能就這麼放過她,昨晚上她還掐過小公主呢,她的動作隱密,不過,又豈能逃過我秋夢芯的眼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呀,我檢查過了,小陽陽的手背上還真是被她掐紫了,想必也是因爲如此,皇上纔會……”
兩個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熱鬧,門又開了,衛英有禮的走了進來,“娘娘,皇上說,以後夢芯就留在風閣專門服侍娘娘了。”
“不行,說好只是來看看的,怎麼你們說話不算話?”秋夢芯一下子就急了,她‘騰’的就從那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直奔到衛英的面前,“這位公公,昨晚上我就說過我不過來的,當時,皇上也是聽到的。”
“這……”眼前的這宮女雖然瞧着外表水靈靈的,可是她彪悍的作風從昨天晚上到此刻,已經嚇到衛英了,這宮女連寧貴妃都不怕,又豈會怕他呢。
見他支吾着,秋夢芯便轉過了頭,“娘娘,夢芯是有師父的,夢芯的師父在浣衣局,她在哪,夢芯就在哪,夢芯是斷不會留她一個人在浣衣局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衛英總算是聽明白了,“你說,你師父又是誰?”
“從前繡苑裡的繡娘紫蓮姑娘。”
衛英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就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前些日子被皇后娘娘治罪送到浣衣局的那個紫蓮姑娘吧?”
夢芯點點頭,“正是,我家師父人太老實了,所以才被人算計,偏偏我要替她出頭,她死也不肯,硬是讓自己進了浣衣局那鬼地方受苦受累。”
衛英輕輕一笑,“這事就交給娘娘去處理就好了。”他笑涔涔的模樣彷彿是在說,皇后娘娘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吧,所以麼……
所以只消飛香隨口與皇上說上那麼幾句,一切也就解決了。
飛香只聽着衛英話語間的弦外之音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夢芯,那如果你師父也到了這華陽宮呢?”
“師父到哪,我便到哪。”小女子的豪氣,倒是讓人喜歡。
“衛英,你到了風閣,那皇上呢?”說了這麼半天,飛香纔想起來問衛英龍子非的下落。
“皇上在御書房,有幾個奏摺急着批了,估摸着再一會兒也就批好也就過來了。”
“夢芯,那你便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吧,等你師父的事有了着落再走,也好給她報喜。”
“真的嗎?”夢芯有些不相信,“皇后娘娘那天說了,說我師父這輩子也甭想出去浣衣局了。”
衛英‘撲哧’一聲就笑了,在他眼裡,除了龍子非,其它的人,根本就無足輕重。
約摸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那聲音輕輕的,卻又熟悉的讓飛香的心一跳,他來了。
衛英自然也聽得出來,沒有誰比他還鬼精靈了,一轉身就向飛香告辭道:“娘娘,正主來了,奴才們也該退了。”
一旁,夢芯眼瞧着衛英走了,靜書也隨着退了出去,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娘娘,誰來了?”
門一開,龍子非笑道:“是朕來了。”
“夢芯參見皇上。”瞧見真是皇上來了,秋夢芯一彎身就福了下去。
“起來吧,朕許你留在這風閣,可還習慣嗎?”
“皇上,夢芯不想留在這風閣。”
“怎麼了?”龍子非猛然想起她昨夜裡就說過她是一意要留在浣衣局的。
“她師父在哪,她便在哪。”飛香笑着替夢芯解釋着。
“你師父也在浣衣局嗎?是哪一個?”
“就是繡苑的紫蓮姑娘。”
夢芯的話才一說完,“嘭”的一聲,龍子非才端起來的茶杯便落了下去,原來是她。
不動聲色的便問:“她什麼時候去的浣衣局?”
“回皇上話,一個月左右了。”夢芯不疾不徐的說道。
龍子非聽到了這個答案便陷入了沉思中,看着他似乎是在猶豫着,飛香便趁熱打鐵的說道:“皇上,不如,就將紫蓮姑娘也接到這華陽宮吧,這般,夢芯才能安心的留在這裡。”
聽她如此說,龍子非頓了一頓,可卻道:“接出來也好,只是……”
“皇上,只是什麼?”見他應的有些不痛快,飛香困惑了。
“只是那紫蓮姑娘從前是繡苑的繡娘,讓她跟了你只怕她不習慣,不如,還是讓她回繡苑吧,可這樣,就不知道夢芯要何去何從了?”他笑涔涔的就將視線移到了秋夢芯的身上,就連選擇權也交給了秋夢芯。
“夢芯先替我師父謝過皇上大恩大德,夢芯知道娘娘是對夢芯好,可夢芯一入了宮就拜了紫蓮姑娘爲師父,雖然夢芯學的繡工沒有半點長進,可夢芯知道這不關我師父的事,是夢芯天資愚笨,所以才學無所成。”
“那你呢,到底是要跟着你師父去繡苑,還是要留在這風閣?”看到飛香的期待,龍子非也希望夢芯能應了。
“皇上,娘娘,夢芯知道皇上和娘娘是爲了夢芯好,可是夢芯還是想要陪着師父一起,她在哪,我便在哪,這纔有始有終。”
“好吧,既然朕給了你選擇的權力,那便允你繼續留在你師父的身邊,不過,朕準你可隨意出入華陽宮,準你隨時來這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