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滿月了,算來也就只剩下兩天了,可她這月子註定了就是溝溝坎坎的不間斷。
門開了,薄冷的風襲來,吹着她打着寒顫,好冷,好冷。
只怕,她這一出來,她的病只更加的嚴重了。
藉着迴廊裡淡弱的光線她的眸光瞟向男子,那張臉乍一看之時,真的很象是龍子非,就連他走路的樣子也象。
只是,他的身邊少了衛英,也少了風徹然,所以,他絕對不是龍子非。
他的身手很快,抱着她飛快的向華陽宮外而去,出了迴廊,就揀着僻靜的路段行走,周遭,很靜,所經之處竟然沒有一個人影。
那些守夜的人呢?
難道就只隨他這般大搖大擺的闖進華陽宮了嗎?
總是不相信龍子非居然會這麼的疏忽,這華陽宮總是他自己的寢宮呀,居然就被這人來去自如的走了一遭,甚至,還帶走了一個她。
風,從耳邊刮過,那冷寒的氣息越來越濃,她只能任這男子抱她越走越快,越走越離小陽陽和風閣越遠。
心口,怦怦怦的狂亂的跳着。
她這般,只怕又會是九死一生了。
因爲,在她被男子抱到室外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個人,不是扎爾伊的人,扎爾伊是斷不會在她還未出月子的時候就這樣帶她出來吹風的。
頭,很痛,身子,更冷更冷。
可是心,卻唯有無助。
龍子非雖然安排了小李子守着刀,可那又有何用呢?
小李子還不是着了這個人的道,此刻,他正歪倒在柱子上,根本就不知道她已被人擄走了。
這人,沒有走華陽宮的正門,他也知道他這樣抱着她出現在守宮門的侍衛面前一定會被人發現他是假皇上吧,所以,他抱着她繞到了華陽宮的宮牆裡,他將她負在了他的背上,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連着爪鉤的繩子,再身手敏捷的揹着她就爬上了宮牆,跳下時,她便已隨他離開了華陽宮。
冷夜,無休無止的侵襲着她原本就病弱的身體,男子靈巧的避過了一隊隊的巡邏的侍衛,然後便向宮中西北的方向而去。
走過一叢叢的花草樹木之後,眸中的風景也越來越是簡單,有的,就是青草,這樣的景象讓她想起了冷月宮,難道……
男子終於停了下來,又是拿起了連着爪鉤的繩子,飛快的又攀上了一面宮牆,再跳下去的時候,他便大大方方的走在了這個新宮中。
不知道這是哪裡,可飛香的心卻更加的緊張了,這裡,就是這人要帶她來的真正的目的地吧。
冷冷清清的一座宮宇,她被帶到了一個燃着蠟燭的側廳裡,人被拋下的時候,那人,三兩下就用手中的繩子綁住了她,又將一塊布塞入了她的口中,這才解了她的穴道,然後從容的站起身來向這側廳裡的內室方向喊道:“主子,人帶來了。”
主子?
那會是誰?
她驚慌的猜想着,只怕,又是這宮裡的一個龍子非的女人吧。
她從未惹上過誰,可是誰人都視她爲眼中釘,這個‘主人’居然這麼大膽的就將她抓了過來。
瑟縮着身子,她已抖成了一團,渾身的骨節都在痛,這一夜的風吹,比起上一次帶給她的痛只更加的嚴重了。
一個女子款款的從內室裡走出,那張面容熟悉的讓飛香更爲膽寒。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從前的寧貴妃現在的寧常在。
她嗚嗚啊啊的叫着,可是出來的聲音,卻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楚。
寧婉雪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口中陰冷的說道:“納蘭飛香,你害我失去了我的兒子,今天,我就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你知道惹上我寧婉雪的下場是什麼。”
看着寧婉雪,飛香被綁着的身子不住的後退,可當身子抵上了身後的牆時,她便再也無路可退了。
“納蘭飛香,你以爲皇上寵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的不將本宮放在眼裡了嗎?我寧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我要先殺了你,然後再奪回我的孩子,到時候,這天下就是我兒子的了,哈哈哈,到了那一天,你算什麼東西,你就是給本宮提鞋也不配。”她說着,手中突然的就多出了一枚銀針,然後毫不客氣的就向飛香的肩上紮下去。
“撲”,那針尖也不知紮了有多深,只痛得飛香鑽心一樣的疼。
可寧婉雪卻迅速的拔出了那枚銀針,然後再一次的戮向她的另一個肩頭。
又是痛。
竟是一下挨着一下。
看着飛香痛苦的樣子,她便笑得愈發的得意了,“納蘭飛香,這樣子舒服不舒服,本宮要盡情的折磨你,聽說皇上是因爲你生的孩子象雲茹香才盛寵你的,那本宮就做做好事送你去見那個雲茹香,也好讓你們兩個到了陰曹地府有個伴,也纔不孤單。”
她說着,手中的銀針這一次卻是指向了飛香的臉。
那滑膩光潔的臉上,只要這一針落下去,再輕輕的那麼一劃,飛香的臉也就盡毀了。
飛香閉上了眼睛,她很無助,也更無措。
可現在,無人來解救她。
她慌,她亂,也是無用。
難道,她就只能這般的任憑寧婉雪折磨她嗎?
她拼命的搖頭,她身上已經多處捱過了那銀針,千萬不要是她的臉,不要呀。
那額頭上的一個‘奴’字已經夠讓她難堪的了,如今,再加上一道道的傷,只怕她……
可寧婉雪卻是淫~笑着一點也不遲疑的就送下那枚銀針……
就在飛香以爲她的臉上馬上就要被劃傷的時候,門‘呼’的開了,一個男子抱着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主子,已經得了小皇子。”
寧婉雪一個轉身,手中的銀針也隨手就扔在了地上,她快步向那人懷中的小男孩走去,一伸手就接過了那正在熟睡中的小男孩,“兒子,你終於又回到孃親身邊了,可讓娘想壞了。”俯下臉,她親了又親那小男孩的小臉,滿臉都是開心。
“主子,動手嗎?將軍在等你的消息。”男子沉聲請示寧婉雪。
動手?
這是要做什麼?
飛香的腦子在快速的旋轉旋轉,她真的不明白這寧婉雪要夥同她的家人做什麼。
飛香的眸光轉向了寧婉雪,卻見寧婉雪的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她似乎在下着很大的決心似的。
半晌,她才恨恨的說道:“龍子非,你不仁,我不義,這後宮中的後位本來就應該是我寧婉雪的,你卻偏就給了秦佩兮,如今,你寵着納蘭飛香不說,居然還把我的孩子交給了秦佩兮,龍子非,我要讓你死,讓你死,不過,你放心,你死了,咱們的兒子就會繼承你的皇位,這樣,我也算是對得起我們夫妻一場了,來呀,發信號彈,請將軍馬上行動。”
“是,我這去發信號彈通知將軍開始行動。”那抱着小皇子進來的男子轉身就走了出去。
飛香什麼都聽到了,她駭然的望着寧婉雪,原來,她是要發起宮變,她要殺了龍子非再奪帝位。
可笑呀可笑,寧婉雪真是可笑。
她懷裡的那個孩子雖然有幾歲了,可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奪得了皇權再稱帝呢,寧家要的不過是個幌子是個傀儡罷了,真正的權力是要落在寧家的手中。
寧婉雪已經轉過了身子,她抱着小皇子再一次的走進飛香,“納蘭飛香,我暫且先饒過你,不過,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他的死,我也要讓你親眼看到這皇宮變成我寧家時的那一刻,哈哈哈,到時候,你就會後悔你害我跪了一夜的事情,納蘭飛香,你該死。”
飛香苦笑,明明是寧婉雪去了華陽宮搶了她的孩子才惹得被龍子非罰了跪,如今,寧婉雪倒是把一切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對了,納蘭飛香,你想不想知道皇上今天睡在哪一宮呀?”
飛香搖搖頭,她不想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他早就不去風閣了,他與任何女子肌膚相親也都與她不相干的,那是他的本事,他是皇上,他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後宮雨露均沾還是她勸着他的,也是因爲如此,她才惹惱惹怒了他。
可她,並不後悔。
“皇上今晚上去了青荷宮,今晚上侍寢的就是阮容華,你說,本宮的人要是從阮容華的被窩裡把他揪出來,那場面好不好看呢?”寧婉雪笑咪咪的,竟是在無限想往那樣的畫面。
飛香皺皺眉頭,她只覺得這寧婉雪有些變態,得不到的就毀之,這分明就是變態。
這樣的女人,也活該得不到龍子非的寵愛。
轉過了頭,她不再看着寧婉雪。
“納蘭飛香,說實話,幸好後來你識趣的沒有再纏着皇上,否則,本宮早就讓你一命嗚呼了,別以爲本宮被禁足了就無法在這宮中立足,就不知道這宮裡的一舉一動了,本宮入宮已十載,本宮的眼線遍佈在這整個後宮之中,本宮想要知道什麼,只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足以了,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一個只會刷恭桶的宮奴罷了,居然也擺了本宮一遭,害本宮受那蛇毒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