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妃下場樊籬寫

早早在宮門口久候多時的青禾,幾乎就要望穿秋水了,直到看到後門前幽幽靠近一個半人高的身影,她才眼眸亮若星辰,即刻迎了上去。

“侯爺,您沒事吧?”青禾知道太子多疑成性,也知道太子的陰晴不定,本來她還挺害怕太子會突然毫不顧忌的殺了樊籬,所以一顆心從下午到晚上,始終都提着蠹。

如今看到了樊籬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提起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比起青禾險些熱淚盈眶熱情十足,樊籬只是冷淡的嗯了一聲,“她呢?”

樊籬冷淡的迴應讓青禾心裡一酸,樊籬的問題更是讓青禾一僵髹。

那個她,青禾自然知道問的是誰。

“在,在寢殿裡坐着……。”緊了緊樊籬輪椅後面用來推動輪椅的把手,青禾低下了頭,把臉上怨憤的表情全都埋下,悶悶的回答。

樊籬唔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氣氛有些壓抑,讓青禾覺得有些窒息,尤其,是心口處。

不過才小小的一段路,卻讓青禾覺得格外漫長,卻又矛盾的覺得太過短暫,讓她不知道讓這段路變得更長一些好,還是更短一些好。

“快點,本侯要見她。”樊籬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青禾愣了愣,眼眶有些泛紅,低低應了一聲,不得不加快了推輪椅的速度。

細心的青禾不但早早把周邊的侍衛和宮女太監打發了出去,方便樊籬如入無人之境,連原本進入殿門是需要跨過一道不高不低的門檻,都被青禾體貼的裡外架了兩塊平坦的木板。

雖然此刻推上去仍舊廢了些力氣,但終究還是將樊籬連帶着輪椅一塊兒推進了殿內。

樊籬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冷笑嫣然,“爲了讓我們見面,你還真是費了不少心力呢,青禾。”

“不是的侯爺,我只是,只是想……。”青禾手忙腳亂的想要解釋。

她這麼做,第一是爲了他的安危着想,第二是爲了他的自尊着想啊……如果發現門檻高的輪椅根本推不進去,勢必就會讓他聯想到自己是個廢人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她卻說不出口,這樣的解釋,無異於更在樊籬已經殘廢的傷口上撒鹽。

“落落?!”樊籬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人下一刻就自己自發的推着輪椅的輪子,快速的往桌上還在趴着的水玲落駛去,根本就沒有再顧忌再把青禾的解釋放在了眼裡。

青禾頓時僵在了原地,手腳僵住了,全身都是,雙眼是眼睜睜的看着樊籬投向了水玲落的那邊。

樊籬一把將水玲落撈到了自己的膝蓋上,視線無比緊張的掃視着水玲落的渾身上下,視線最後定格在水玲落那雙把裙襬全都染成了猩紅顏色的膝蓋上,“落落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後面那句話,幾乎是怒吼出聲,而怒吼出口的同時,樊籬將臉猛地扭向了身後,眼神兇狠的瞪着青禾,“說!”

青禾被嚇了好大一跳,心卻像被針給紮了,很疼,卻不見血,“是太子妃胭脂香……。”

“太子呢?太子當真就一點也不管?!”樊籬的口吻愈加的怒不可遏。

見樊籬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對小主緊張的不得了,青禾有些機械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原就是在這裡的,太子妃對小主動手,太子殿下是首肯的……。”

“什麼?!”樊籬簡直不敢相信,旋即,面色陰沉的看着青禾,“那你呢,你又是幹什麼吃的?你的主子傷成了這樣,你爲什麼還完好如初的站在這裡?你到底有沒有給你的主子求過情?還是你和太子一樣,都眼睜睜的看着落落被那個瘋女人欺凌?!”

“我……我……。”青禾百口莫辯,那個時候她嚇都嚇死了,生怕自己會被太子妃弄死,畢竟她只是個丫鬟,胭脂香這個太子妃想要弄死她,根本比弄死水玲落還要輕而易舉。

“本侯真是看錯你了!落落從小視你如同姐妹,你卻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連情都不肯求,滾出去!本侯不想看到你這頭白眼狼!!”樊籬滿眼厭惡的剜着青禾,擡手指着門外。

青禾如遭雷擊一般呆滯在了那裡,看到樊籬如此厭憎自己的眼神,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趴在樊籬膝上的水玲落,幽幽醒轉了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見到樊籬而驚喜交加,而是,“籬哥哥……這不能怪青禾,是落落自己無能……。”

她的聲音虛軟無力,讓人聽了整顆心都化了,生怕說一句重話就會把她給吹跑了一樣。

所以樊籬立刻柔下了說話的口吻,轉過臉,滿眼柔情似水的瞧着膝上的水玲落,疼惜的伸手撫上她削瘦的面頰,“落落你這傻丫頭,爲什麼總是這麼善良,總是這麼爲別人着想,你看看,別人又都是怎麼回報你的?”

門前的青禾知道樊籬這話明顯就是意指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這讓她心痛不已的同時,那望向躺在樊籬膝上的水玲落的一雙眼睛裡,開始溢出了一縷縷憤恨。

水玲落越是在爲她求情,就越是令她感到噁心。

因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水玲落這根本就是在假作好人,在利用她來爲自己臉上貼金!

以前水玲落這招用在別人身上,她青禾只道是旁觀看好戲,現在水玲落這招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方纔覺得,水玲落究竟是個怎樣卑鄙無恥的小人。

越想,越是憤怒的青禾立馬將臉別開,轉身衝出了殿內。

她再也聽不下去,再也看不下去了!

再多聽一言,再多看一眼,她都要被那個叫做悔恨的毒藥侵蝕五臟一次。

如果不是她愚蠢,不是她還念及什麼主僕之情,如果答應了樊籬之前要帶自己離開東宮的要求,現在何以會成這個下場?

她念及主僕之情,可水玲落呢?還不是把她當狗一樣,想利用就利用,想呼來喝去就呼來喝去!

現在,她終於明白水玲落常說的那句話了,女人若是不狠,那就是自己犯賤!

一路衝出殿外,青禾扶住了一棵紅漆木柱,指甲幾乎嵌進了柱身裡,“水、玲、落……。”

你不仁,就休怪我青禾不義!

殿內。

在青禾跑出去的那一刻,因背對着沒能看見,實際卻聽進了耳朵裡的樊籬,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笑。

“籬哥哥,你怎麼會來玲落這兒的?太子他……。”樊籬這樣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從東宮進來,水玲落心裡很清楚,太子燕煜不可能會不知道。

“放心吧落落,以後他都不會再讓別人爲難你了。”在水玲落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樊籬笑容美好。

水玲落爲他的笑容目眩,但理智還很清楚,小手一把緊張的抓住了樊籬的衣袖,“籬哥哥,你是不是和太子做了什麼交易?”

以她對太子的瞭解,在太子眼裡無外乎兩種人,敵人和盟友,絕無第三種。

如今樊籬加官進爵,手上又有兵馬,那麼,對太子來說,樊籬要麼是乖乖投到自己麾下做條狗,要麼就是做他手底下的無數亡魂中的一個。

現下樊籬如此如若無人的進了東宮,那自是不必再想,必定是第一條路。

果然,樊籬不置可否的點頭,眼中深情更甚了幾分,“爲了落落,籬哥哥做什麼都願意。”

“籬哥哥……。”水玲落整個人投進了樊籬的懷裡,手臂將樊籬的腰收的很緊很緊,將頭枕在了樊籬的肩頭,雙眼閉着,似十分的享受。

“傻丫頭。”樊籬依然寵溺的微笑着,可是那笑容裡,淬着令水玲落看不見的寒冰。

“籬哥哥爲玲落如此着想,玲落不能害了籬哥哥,所以……。”水玲落睜開雙眼,眼底陰霾乍起,“玲落絕不同意籬哥哥,做太子的人。”

聞言,樊籬眸光閃了閃,不解的提出質疑,“爲什麼?”

“玲落太瞭解太子了。籬哥哥你不知道,他根本就是個冷血無情,還慣會狡兔死走狗烹的小人……。”愈發摟緊了樊籬的窄腰,水玲落的神情愈發狠毒,“玲落現在才知道,自己當年都是被他給騙了,玲落覺得好對不起玲瓏姐姐,好對不起籬哥哥你……籬哥哥你不知道,玲落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爲玲落,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啊……。”

說着說着,水玲落嚶嚶啜泣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全墜落到了樊籬的肩頭。

樊籬感覺到了肩頭的溼熱,臉色一變,變得有些晦暗不明,聲音不自覺的沉了一調,“什麼秘密?”

水玲落沒有察覺到樊籬這微妙的變化,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訴說着她僞裝好的謊言,“原來玲瓏姐姐根本就沒有和突厥蠻子勾結叛.國,一切都是因爲太子想要甩掉姐姐,想要踹掉她這顆已經被他用之殆盡的棋子,所以才設計出的那一樁樁陰謀,陷害我的姐姐……。”

一瞬間,樊籬臉上的晦暗全都不見,只有諷刺,滿滿的諷刺,“是麼。”

怕樊籬不信,水玲落不住的點頭,語氣充滿了篤定,“是玲落親耳聽到的,還親眼看到了太子和突厥蠻子來往的書信!籬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今天不來,恐怕,太子就要對玲落殺人滅口,你就再也見不到玲落了……。”

“真是沒想到,原來那都是太子的陰謀詭計。”嘴角滿含譏諷的挑起笑容,樊籬眼神陰冷,雙手不自覺的將水玲落的腰越勒越緊,“幸好我來了,不然恐怕真的就再也見不到落落了……落落,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水玲落腰上吃痛,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拒絕樊籬,反倒覺得樊籬這是害怕失去自己而有的表現,所以強忍着,甘之如飴的笑若春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手上的動作一頓,樊籬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落落的意思是?”

“既然事已至此,籬哥哥你表面就做好太子的盟友,讓他對你疏於防範,甚至能取得他的信任最好。而暗地裡……。”水玲落笑的惡毒極了,“籬哥哥就去投靠三皇子燕卿,扶持三皇子登基稱帝。”

如今能與太子比肩一搏的,也只有這位三皇子燕卿了。

更何況,她很清楚太子燕煜有多麼的憎恨和厭惡這位三皇子,因爲她可沒忘記,三皇子當初可是自己的好姐姐水玲瓏的藍顏知己呢!

所以扶持三皇子登基,對燕煜來說,絕對沒有比這更諷刺更噁心他的事情了!

而能讓燕煜感到噁心,感到生不如死,那就是她水玲落,現在最想要的。

“好,都聽落落的。”用着一副完全對水玲落唯命是從的寵溺口吻,樊籬面目森幽的答應着。

“籬哥哥……。”愈發摟緊了樊籬,生怕他會消失不見,水玲落雖然臉色蒼白難看,但此刻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卻讓她從骨子裡,在容光煥發。

深夜已至,太傅府裡。

將流蘇和阿珠知會了下去,屋子裡的胭脂雪,已然快速的換好了一身夜行衣。

悄無聲息的推開後窗,一個鷂子翻身,胭脂雪如夜中黃鸝,身姿輕靈的飛掠在空中,轉瞬便與黑夜融爲了一體。

一刻鐘的時間,越過皇城無數來往巡邏的士兵,胭脂雪便來到了她的目的地,明瞭的混挲園。

當正在園中,坐在樹下的一方石桌前,心情悵然對月獨酌的明瞭,看到胭脂雪來時,被嚇得一口酒卡在了喉嚨裡,險些沒有嗆死。

“你你你,咳咳咳……。”指着胭脂雪扯下面紗露出的那張豔容絕色的臉蛋,明瞭咳嗽的愈發厲害了。

“明大人還真是好興致呢。”伸手撈過桌上的酒壺,就着壺嘴,胭脂雪就仰頭灌了起來。

明瞭驚駭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極度的肉疼,忙對胭脂雪嚷嚷,“給我留點兒,留點兒啊喂!”

胭脂雪置若罔聞,直到覺得酒意上涌,臉頰燥熱,這才收住了手勢,砰的一聲,將酒壺復又重新扣回了石桌上。

明瞭趕緊搶過酒壺在手,揭了蓋子,對着灑灑月光檢查着壺裡面還有多少的量,不想,這一看之下才發現,酒水已然見底。

這讓明瞭很是欲哭無淚的指着胭脂雪,“誒你知不知道這五毒酒有多珍貴啊!這一壺可比百兩黃金還值錢你知不知道啊,能有你這麼喝的嗎,啊?你到底是不是個女子啊?!”

沒等胭脂雪開腔與明瞭辯駁,一聲颯爽的男子笑聲,從混挲園的門口處漸漸靠近,“主公還是這般不輸男兒的好酒量,好氣魄,真是讓末將懷念啊!”

聞言,胭脂雪與明瞭,幾乎同時將頭望向了門口處的聲音來源。

只見落英繽紛下,男子似踏雪而來,容姿精緻陰柔,比女人還要漂亮三分,卻毫無半點女氣,反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可惜的是。

幾乎又是同時,胭脂雪和明瞭的目光,都從男子的臉上移到了男子那雙,靜靜擱置在輪椅上的腿腳上。

“阿籬,我們好久不見。”沒有將目光在樊籬的那雙腿上停留太久,胭脂雪便主動迎了上去,笑靨如花。

剛從東宮以要巡邏的藉口打發了水玲落纔來到這混挲園的樊籬,此刻對着胭脂雪,洋溢着純粹而陽光的微笑,“四個月,一百二十天,確實不長,也不短。”

“呵,說的也是。這不長不短的一百二十天,我們的人生,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啊……。”望着樊籬那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的笑臉,再看向樊籬那雙沒有半點笑意的沉沉雙眼,胭脂雪忍不住喟嘆一聲。

“往事可待追憶,只要這變化掌握在我們自己之手,哪怕再如何翻天覆地,也翻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不是。”樊籬倒也不客氣,到了石桌前後,也直接一手奪過明瞭手裡的酒壺,開始仰着頭,把那剩下不到了一半的五毒酒,悉數全部倒入了嘴中。

這纔回過神來的明瞭見狀,氣的跳腳,“你們這羣強盜,全都是強盜!”

邊罵着,邊還是識趣兒的往樓裡吭哧吭哧的鑽了進去。

他已經親眼看到了胭脂雪這個女人太多的秘密,至於其餘的,他的本能可是在告訴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沒準他哪天想下胭脂雪這艘賊船時,也能下的輕鬆點……

對於明瞭的自覺行爲,樊籬覺得好笑,“看來長百草對主公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忌憚呢。”

“他不過是在徒勞的垂死掙扎而已,無需將他放在心上。”一撩男裝的黑衣袍擺,胭脂雪姿態颯爽的往石凳上一坐,劈手奪過樊籬手中的酒壺,再度仰頭往嘴裡倒酒,“倒是看你知道的事情不少,想必,我那徒兒吟嘯,該說的跟不該不說的話,都被你給套光了吧?”

沒想到酒壺裡的酒還不足一口,喝光的胭脂雪索性將酒壺往身後一拋,任白瓷薄胎的酒壺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剛進了摘星樓後,耳尖的明瞭就聽到這酒壺碎裂的聲音,從窗戶裡探出頭來破口大罵,“死丫頭,那酒壺可是很貴的,你特麼怎麼每次來不是劫道就是砸東西,你土匪啊你!”

就好像沒聽見的胭脂雪,意興闌珊的將胳膊撐在石桌上,掌心托腮,雙眼散漫的在頭頂上的星空遊弋。

土匪頭子胭脂雪都如此無所謂,樊籬自然也將明瞭傳來的謾罵聲自動忽略,繼續剛纔的話題,“如果沒有主公你的授意,嘴那般嚴實的吟嘯,怎麼可能輕易被我套的出話?”

“說的也是。”胭脂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確實,就是她的授意,讓吟嘯把她重生的事情,還有其它一些瑣事,都每一樣事無鉅細的故意透露給了樊籬。

那是因爲她知道,如果不這樣,樊籬根本就不會跟吟嘯回來,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幫她。

至於其它重生之後發生的一切告訴給樊籬,那是在爲他即將融入到她的計策裡做好充足的準備,儘快跟上她的步伐。

而爲什麼她會如此信任樊籬,那是因爲樊籬並不僅僅只是外人看到的那樣,樊籬是皇帝當初派到她身邊的監視她的細作眼線。

對於她而言,樊籬不僅僅只是與她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奮勇殺敵的好兄弟,也是三年裡,在同一個屋檐下,她那有情有義懂孝順的好妹婿,好弟弟。

可惜,水玲落她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這樣對她掏心掏肺的好男人,更下狠手還要殺他!

而之所以她三番兩次對水玲落手下留情,從來沒有主動對水玲落採取過什麼行動,並非完全因爲她是自己的親妹妹所以有些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她是早就想好了,要把水玲落的結局,留給這個傻傻的癡情種,樊籬來寫。

“主公,這戲我已經拉開了序幕,你就等着看好戲吧。”頭一仰,樊籬也學着胭脂雪的樣子,慵懶的靠着輪椅背,懶洋洋的欣賞着今晚的夜色。

“心疼麼?”胭脂雪輕飄飄的問。

“早就在她剪斷那根繩子的時候,就已經痛到麻木了。”樊籬答得也很輕飄飄。

其實兩個人之所以那麼投緣,是因爲兩個人性格總有太多相似之處,很多事不必多說,都會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甚至多數時候會不謀而合。

這也是兩人共同上戰場後,就嫌少吃敗仗的原因。

比起水玲落這個同胞的親妹妹,樊籬倒更像是水玲瓏的親弟弟。

沉默了片刻,這次,是樊籬發問,“你呢,阿姐。”

“呵。”私下裡,胭脂雪很喜歡樊籬這麼喚自己,讓十多年除了師父之外,並沒有親人陪在身邊成長的她,會有久違的親切感,所以,她也習慣的伸出一隻手,揉着樊籬的頭頂,“阿姐的表現你難道看的不清楚麼?”

自重生後,她對燕煜所做的所有一切,就已經無聲的證明了,她有多恨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我知道。”樊籬有點不虞的撥開胭脂雪的手,他不喜歡她總是把自己當個小孩子,一臉認真的繼續的問道:“我是想問,這些事情結束後,你要拿燕王怎麼辦?”

胭脂雪一愣,沉默了良久,才緩緩搖頭,苦笑,“就是現在阿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別提事情結束以後了……。”

再者,這件事情的結局,到底會和燕煜等人,是成王敗寇,還是你死我亡,誰也不知道。

樊籬也沉默了。

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賞月觀星,靜靜的聽着混挲園裡的花謝花開。

唯有園子裡,躲在草叢裡的蟋蟀,在不厭其煩的唱着小曲。

最終,一縷深夜的涼風拂過,胭脂雪放下了托腮的手臂,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服,“你現在成了太子燕煜的走狗這件事,明天胭博淵那老狐狸應該會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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