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奎的話是最好的聖旨,司機一個急轉彎,直奔市中心醫院開去。說心裡話,他不得不對牛一兵刮目相看,這小子雖然入伍不到一年,心思卻能如此縝密,不得不叫人佩服。
剛纔還一直在不停呻吟的江楓突然沒了聲響,瞪圓了眼睛直直地注視着牛一兵。
“指導員,您還是把我送回家裡養傷吧。”江楓說。
陳奎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框,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牛一兵說:“不行,江楓你不能回家,那樣太危險。”
“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你說我去哪?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就危險?!”江楓氣勢洶洶地反駁道。
“你不知道林若文一直潛伏在中隊附近?她知道你受傷了,會想不到你得回家?”牛一兵覺得現在的江楓對自己的誤會太深,總是把他冷冰冰地推到林紅那邊。
“你不是說她知道我們會去總隊醫院嗎?”江楓冷笑着說。
“那她……”牛一兵哽咽了半天,忽然發現自己的瞎操心人家根本沒有領情。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還當我是你們的指導員嗎?”陳奎承認自己的脾氣好,但是他不能容忍這兩個ru臭未乾的小子視他不存在。
陳奎一臉慍怒地說:“江楓,你得注意自己的態度,牛一兵畢竟是爲了你好。”
江楓的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了。
“小牛,你說不能去總隊醫院,又不能回家,那我們去中心醫院就安全嗎?”時至今日,陳奎不得不低調行事,林紅一夥的所作所爲他是有目共睹,而且這個女人精明得要命,如今連中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所以一旦哪個環節出了漏洞,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要說對敵人的瞭解,牛一兵最有發言權,他對林紅的手段心知肚明,她那麼想要回被江天龍搶走的照片,是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想到這,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江楓一家爲了得到這張照片,不僅自己的命不要了,還連累了一箇中隊。忽然他轉念一想,江楓要是回家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那樣,林紅和林若文就不會和中隊過意不去了,事情也許會出現轉機。
“指導員,還是讓江楓回家吧,現在沒有比他家更安全的地方了。”牛一兵說。
“唉!”陳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無奈地說,“也只好這樣了。”大約停頓了兩三秒,他又拍了拍江楓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江,我不管你家和林紅他們是什麼過節,但你是我二中隊的一個兵,我們大家就要保護好你的安全,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的。”
江楓紅着臉,眼睛裡淚水不停地打轉。
車着朝着江楓家的方向開過去,這條路對於牛一兵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前幾天的事彷彿歷歷在目。他在心中不停地祈禱,希望這回半路上不要殺出個程咬金來。
就要到江楓家的別墅了,郭全喜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這傳說中的小洋樓他只在江楓的吹噓中聽說過,他這輩子的夢想就是追隨在江楓這樣的款爺身後,做一個“喝點肉湯”的人。
“大少,咱,咱,咱們快到家了。”郭全喜顯然比江楓還要興奮。
江楓輕輕地“哼”了一聲,又趕緊眯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這時,一直在飛快行駛的出租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幾個人的身子都不由得前傾過去。牛一兵感覺血液涌到了嗓子眼,仔細瞧了瞧才又把旋着的心放了下去,因爲橫在前面的是一輛重型卡車,而不是林若文的摩托車。這下,車上的幾個人都輕輕地鬆了口氣,他們現在沒有一杆槍,沒有一發子彈,如果真的是林紅,那隻能束手就擒。
“你的車子怎麼了?”出租車司機放下窗戶上的玻璃,衝蹲在卡車下面一身牛仔裝、戴着灰色帽子的司機說。
那司機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依舊不慌不忙地拿着扳手擰着什麼東西。
不好!直覺告訴車裡的每一個人,也許今天真的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