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識了。”薩木兒笑着望向火堆,不由陷入了回憶當中:“那年我奉王兄之命,代表突厥前往西涼賀公主你的滿月,不想返程之前,心疾突發,當時突厥與西涼皆屯兵邊境,正是一觸即發的緊張時候,整個西涼上下,無一不希望我就此殞命,好讓突厥士兵羣龍無首,是王后力排衆議,不計前嫌出手相救,否則,如今的我早已是白骨一堆,怎麼可能平白撿回這十幾年的性命。”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秋煙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段舊事驚到了,但她很快調整好了面部表情,淡淡道:“父王倒是從來沒有與北離說起過,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母后年輕時,便經常四處遊歷施醫贈藥,後雖嫁給我父王入宮爲後,卻一直以治病救人爲己任。或許,在幕後眼中,老夫人您既不是什麼白狼將軍,也非突厥王女,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病患而已。大夫在對待自己的病患時,當然要全力以赴,竭力相救了。”
薩木兒聽到這話,更加感嘆了:“果然,公主不僅繼承了王后的美貌,連這份博愛的心思也與她如出一轍。你可知道,你母后也同我說過一樣的話。當時,我尚在病中,整個人昏睡了整整一個月,是你母后一直忙前忙後親自照料,也幸虧那時她照顧的仔細,這些年來,我的心疾才鮮少發作。只是現在想起來,你母后的醫術似乎與日前救我的那位霜姑娘有幾分相像,不知公主可知道,你母后的醫術究竟出自哪一門?”
拐了這麼多彎,連她母后都搬出來了,結果竟是想要試探她的醫術究竟出自哪一門。
秋煙離不知道薩木兒方纔那番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但如此利用她母后,她沒有辦法忍受。
秋煙離眸光頓沉,容色又一次冷了下去:“母后去世時,北離還不記事,所以老夫人的問題,北離沒有辦法回答,不過老夫人,既然您給了北離那麼多的建議,那北離,也給您一句建議啊?”
薩木兒擡了下手,示意她說。
秋煙離也不客氣,毫無感情地道:“往事已矣,故人已去。當年我母后救您,只是單純作爲一個醫者,不忍心看患病之人受苦,這纔出手。想來那位霜姑娘,應該也是如此。依北離愚見,霜姑娘之所以沒有留下姓名,大概就是不希望您總將這件事掛在心上,而我母后在地下,肯定也不願意看到您總是對那些舊事念念不忘,所以老夫人您還是放開懷抱,讓該過去的都過去吧。”
她這話已經是直白到了刺耳的地步,是個人都能看出她是真的生了怒氣。
薩木兒暗自發笑,看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那位“霜姑娘”了。
罷了,來日方長,反正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事,總歸有一日,她會願意鬆口的。
如此想着,薩木兒友善地賠笑道:“公主說的是,也許真的是我太不知變通了吧。我會好好考慮考慮公主的建議的。”說着,她拿起銀壺重新爲秋煙離滿上一碗酒,試圖緩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秋煙離本想直接走的,但想了想,到底還是坐下來,接過了那一杯酒。
誰料酒碗剛端到脣邊,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聽薩木兒毫無預兆地道:“說起來,今日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祁王,真是不得不誇公主你選夫君的眼光果然十分獨到。”
秋煙離放下銀碗,眯起眼睛,緊張而戒備的盯着她:“老夫人此話怎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