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往外去查看消息的安蕭泉,風塵僕僕的走了回來,一進門便是喝了整整三杯茶方纔緩了些:“外面實在是太熱了,到處還打聽消息,渴死我了。”
任薄雪一面給安蕭泉遞手帕子一邊道:“是啊,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百姓能夠支撐多久。”
安蕭泉知道任薄雪心繫外頭受苦受難的百姓,道:“方纔我去查過了,果然是這樣的,米行擡價十分厲害,比平時翻了幾倍還不止,即便如此,還得要有紅包小費才願意賣,實實在在的價格,他們則是直接選擇不賣。”
任薄雪皺着眉苦笑道:“便是要紅包給小費的人都排着隊纔買這些翻了幾倍的米,那些僅僅只夠買米的,米行的人自然是看不上的,原本大米就稀缺,自然要好好撈一筆。”
安蕭泉擺了擺手:“什麼稀缺不稀缺的,我和飛肆、飛痕悄悄的溜到了其中一家米商的倉庫,光那一倉庫的大米都足夠外面那些百姓吃。”
怪不得安蕭泉幾個灰頭土臉的,原來竟是悄悄探到人倉庫去了,偏偏又被發現了,安蕭泉一行人怕暴露目標自然不好和人打起來,只能溜着逃跑。
任薄雪瞪大了眼睛:“什麼,幾個月的?那他們還這樣做,簡直是不把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裡,錢財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安蕭泉搖了搖頭道:“這幾個米商都是和祁縣的知府大人結交了好友,知府大人負責罩住他們,他們負責孝敬,這都是衆所皆知的了,只是恐遭報復無人敢說罷了。”
香雲也氣的眉毛倒豎:“豈有這樣的,雖說不在天子腳下,但是也不該橫行霸道至此,八皇子這次一定得要讓這一羣貪官好看!”
安蕭泉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的,只是如今咱們並不知道該往何處下手,我四處打聽查看之後,發現似乎已經很多人都默認了祁縣的這個生存方式。”
任薄雪嘆息道:“所謂的默認也不過就是在強勢之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任薄雪又將方纔在客棧的遭遇與安蕭泉說了一番:“可見這裡的這些貪官官員一個個都是何等的橫行霸道之人,我不過就是給了那孩子兩塊酥餅,若非那孩子跑得快,只怕我竟是害了他的性命了。”
看着任薄雪後怕又自愧的模樣安蕭泉萬分心疼:“這並非是你的過,咱們這次過來不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的麼,你也替我想想,咱們該從哪裡下手。”
任薄雪腦瓜子一轉道:“咱們首先得確定祁縣這些個官員裡,哪些是好官,哪些是貪官,貪官之中以誰爲首,又是誰在背後撐腰,這幾個貪官和這些米商達成的協議又是什麼,只有理清了這些,咱們纔好安排下一步。”
蓁蓁立馬道:“姑娘,殿下,可還記得城外的那個張老爺?聽起來倒似乎這個張老爺原先也是個官員,只是因爲不願與那些貪官同流合污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問他,他一定知道這些。”
任薄雪點了點頭:“是了,不如你讓飛崎將張老爺偷偷接進來,咱們以後若再有什麼問題,想來也還是要問他的,況且他這樣大的年紀,在外頭只怕是熬不過。”
安蕭泉點了點頭朝飛崎看了一眼,飛崎會意,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安蕭泉坐在任薄雪的對面,香雲和蓁蓁都十分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順帶還給兩個人帶上了門。
安蕭泉看了一眼任薄雪,任薄雪從安蕭泉的眼中看見了深深的惋惜和同情,任薄雪道:“是不是方纔還有什麼沒有說的?這個縣城難道還要十分糟糕嗎?”
安蕭泉點了點頭道:“這裡的這些貪官若是沒有上面的人撐腰,只怕做不起來這麼大的聲勢,你也見了,這些米商不過是仗着這羣貪官的勢力就敢這樣爲非作歹,這些官員更是敢直接將這些百姓們從他們的家裡趕出去,可想而知多麼的惡劣。”
任薄雪眸色一黯:“你的意思是,若是深究下去多半會將朝堂上的人牽扯進來。”
安蕭泉點了點頭:“除了京城的高官,我想不到還能有誰能夠這樣給這羣貪官撐腰,要知道這些東西一旦捅到了朝廷上去……”
任薄雪冷笑:“所以這樣推斷來說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在這些人後面撐腰了,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安蕭泉看了一眼任薄雪,兩個人都看出了對方心裡的想法。
安蕭泉輕聲一笑:“我豈能置這些百姓於不顧,方纔那番話他們都拿我當做了希望,我怎能讓他們失望呢?”
任薄雪微微含笑,第一次主動緊緊的拉住了安蕭泉的手,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不管是遇到什麼。”
安蕭泉心中一暖,能夠得任薄雪說出來這句話,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了。
飛崎果然將張老爺帶了回來,只是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些狼狽的樣子,蓁蓁趕緊上前將張老爺接過,扶着張老爺坐下。
任薄雪看向飛崎略有些受傷的手臂:“這是怎麼了?是被五皇子的人發現了?”
飛崎搖了搖頭:“五皇子並沒有出現,屬下本來已經將張老爺帶了出來,誰知道被一羣官兵發現了,也不知道爲什麼,似乎是不讓張老爺進城,非要將張老爺給抓走,他們人多,屬下一個人帶着張老爺有些吃力,又繞城縣城跑了好幾圈才甩脫了他們。”
任薄雪趕緊讓香雲帶飛崎下去包紮,又看向張老爺:“張老爺可受了傷?”
張老爺咳嗽了兩聲道:“我沒事,倒是那位公子受了傷,多謝姑娘和殿下看得起我將我帶進來,只是若帶着草民,只怕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安蕭泉好奇的看着張老爺:“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