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食指探在安蕭泉的鼻前,果然還有氣。
任薄雪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安蕭泉眉頭緊緊皺着,面部的表情分明是痛苦,任薄雪發現安蕭泉的腰間溼溼的,用手觸了觸再放在鼻前聞,是血腥味。
看來傷在腰間!
任薄雪看向身邊的香雲:“你在這守着,我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止血的草藥。”
傷重之人不能隨便移動,任薄雪忙匆匆離開。
香雲雖害怕,但是任薄雪下了命令她也不敢不從,只好一邊閉着眼睛一邊阿彌陀佛。
任薄雪找了一圈回來:“只找到這個,含羞草,你把它用石頭搗爛然後給我。”
任薄雪又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開安蕭泉的腰間的衣服,果然有一道割傷,只是不知道八皇子來這裡幹嘛。
任薄雪麻利的給安蕭泉敷上藥,又將自己裡裙的裙襬撕下來一條給安蕭泉包紮上,這樣才能免去感染的痛苦。
香雲覺得姑娘願意救八皇子,說明八皇子不是壞人,況且,府裡現在都以爲八皇子和姑娘……如果成了真,她自然希望姑娘過上好日子。
任薄雪拼出吃奶了勁來,將八皇子背在身後,一步一步往鎮子挪,感覺到身後的沉重,任薄雪暗暗在心裡道:前世我欠你一條命,今生我又救你一條命,扯平了,今後只願我們二人再無牽連。
一路的顛簸和腰間的劇痛,安蕭泉醒來了好幾次,鼻尖熟悉的清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他想問,爲何她會在這裡出現,只是傷口太疼,實在沒力氣……
誰知等安蕭泉再醒來的時候,自己正睡在客棧的牀上,而任薄雪早已經不知去向。
安蕭泉心中明白,任薄雪不過是不想惹上麻煩,只是心中到底有幾分惆悵。
很快的聯繫上了自己的隨從,又換了上好的藥,然後不動聲色的將之前包紮的紗布收進了袖中。
而此時,任薄雪正在大街上帶着香雲正在一個麪攤上吃着小面。
“求求你們,幫幫我吧。”
任薄雪擡頭看去,突然就怔住了,掏出一張畫像:“香雲你看,那個女孩兒,和這張畫像裡的人,像不像。”
香雲仔細看了一眼任薄雪手中的畫像,又看向那個姑娘:“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任薄雪收了畫像朝哪女孩兒走去,那女孩頭髮微微散開,臉上還沾着灰,她跪地上不停的抽泣,面前擺着一張紙,寫着賣身葬父。
任薄雪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元扔在女孩兒的面前。
女孩兒怔怔的擡起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任薄雪朝她看了一眼:“跟我來。”
女孩兒擦去臉上的淚,任薄雪領她到附近的客棧做了一番清洗:“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兒擠出一抹笑容,臉上的酒窩彷彿能醉人心:“我叫宋連翹,是住在隔壁村子的,因父親突然過世,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沒辦法,只好賣身葬父。”
任薄雪掏出那張畫像給宋連翹看:“認識她嗎?”
宋連翹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咦,這……好像……是我姨,不過她早就死了,我也只是聽我娘說起過,姨和我娘是雙胞胎。”
任薄雪點了點頭:“你剛剛說,只要給你錢,什麼都願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宋連翹咬了咬下脣,想了半晌:“願意。”
任薄雪給了宋連翹半天的時間解決好一切,宋連翹回到客棧來,眼眶微紅。
任薄雪擡眸看了一眼問道:“你哭了?”
宋連翹點了點頭:“姑娘,我願意跟着你成爲你的奴婢,你可不可以帶上我的哥哥,他可以給你做小廝,做侍衛。”
任薄雪擡頭,目光冷清:“你有哥哥?方纔你不是說家裡只有你一個人了嗎?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宋連翹的臉頰飛紅,見任薄雪有些不悅,立馬擺手:“不是不是,抱歉姑娘,我並不是有意騙你的,他是我同村的,一直對我很好,若非今日遇見姑娘,我……我……和他約定,年底……他到我家提親,他家也窮,我不想拖累他,所以沒有告訴他我出來賣身葬父。”
任薄雪半晌沒有說話,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嚇得宋連翹一聲不敢言語。
任薄雪擡頭看向宋連翹:“你上面寫着要五兩,我給了你一錠銀元,足夠買一個上好的丫鬟了吧,你不覺得你提的要求很過分?”
是了,宋連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大家族的閨中姑娘身邊哪能有男子。
任薄雪看向宋連翹:“想過好日子嗎?”
宋連翹點了點頭,她連做夢都想。
任薄雪心中暗暗譏笑,面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跟我走,保證你過得日子和我一樣。”
宋連翹先是眼睛一亮,驟然彷彿見鬼一般的看着任薄雪:“姑娘,你不會是……是,青樓的吧。”
任薄雪還未說話,香雲呵斥道:“放肆,咱們姑娘是將軍府的嫡姑娘,這樣的話也敢在姑娘面前說,不想活了嗎?”
宋連翹被香雲這樣一喝,嚇得立馬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對不起姑娘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任薄雪淡淡道:“起來吧,只要你聽我的,保證你和我過的一樣,願意麼?”
宋連翹想了好半晌才點了點頭,任薄雪湊在宋連翹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宋連翹的一張小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
任薄雪含笑道:“不用懷疑,這些年,家裡姨娘皆無所處,我娘不得寵,所以……”
宋連翹本也是個眼界高的,只是沒那命,平時也愛聽人唸叨那些大家族裡的故事,當下自以爲明白了一二分,只以爲任薄雪是想替其母培養勢力幫手。
宋連翹骨子裡本也是個愛名利貪虛榮的人,聽了這話,早就將她那老相好拋到了九霄雲外,哪裡有不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