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偷偷將宋連翹安頓好,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半路上遇見裝崴了腳的孤兒宋連翹,又將宋連翹接上了馬車,只說將她收爲丫鬟。
隨着任薄雪進了將軍府,宋連翹看得眼睛都花了,這麼大的房子,她想都沒敢想過,不說別的,就這將軍府裡丫鬟的衣裳的料子,都是她從來穿不起的。
聽見旁邊不斷有人看着自己碎語,宋連翹只當那些人看小了自己,一股子自卑心作祟,低着頭走在任薄雪的身邊,也不敢再到處張望。
任薄雪將宋連翹帶回自己的屋子:“蓁蓁,你去給她安排一個房間,我這不是缺了個二等的丫鬟?暫且叫她填補上吧,反正也呆不了幾天。”
蓁蓁領命帶着宋連翹下去。
次日,任薄雪用膳時,驟然發現宋連翹正跟在蓁蓁的身邊學端盤子夾菜,便道:“翹姑娘,坐下與我一起吃吧。”
宋連翹見其他丫鬟都是站在旁邊伺候,哪裡敢坐,自然是擺手道:“不,不用了姑娘,姑娘有什麼事就直接吩咐吧。”
任薄雪又看向香雲和蓁蓁:“你們倆也坐下和我一起吃吧,一個人吃怪沒勁的,反正現在也沒人。”
香雲和蓁蓁也不矯情,乘了粥坐在任薄雪的旁邊隨任薄雪一塊,見狀,宋連翹才坐了下來。
一邊吃着,任薄雪問道:“昨日住的可習慣?”
宋連翹忙放下碗筷,答道:“習慣,這麼好的地方,哪能不習慣呢?”
任薄雪所有所思的望着宋連翹:“如果是常住呢?”
宋連翹也理會了任薄雪的意思:“全憑姑娘安排。”
用了膳,便聽外邊說周姨娘來了。
迎了周姨娘進來,任薄雪笑道:“姨娘消息可真靈通。”
周姨娘笑道:“這府裡都傳遍了,說大姑娘帶了個丫鬟進來,我就想來看看。”
任薄雪也不言語,只那樣含笑靜靜的看着周姨娘,直把周姨娘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周氏抖了抖肩,看着面前任薄雪,早已經不復從前那樣膽小怯弱,如今的任薄雪雖面目沒有變化,但是心態和性格卻和從前截然不同了,莫名隱隱有一股上位者纔有的凌厲氣勢,只這樣一看,叫人渾身不自在。
周氏略有些尷尬的道:“我不過就平白這麼一說,姑娘就當我閒嘮嗑吧。”
任薄雪瞥了一眼周氏,端起自己的茶盞,撇開浮沫:“周姨娘今日不像是來和我嘮嗑的呢。”
周氏心中一緊,也不知道任薄雪是打的什麼注意,自然不敢亂說話:“瞧姑娘這說的,不是來與姑娘嘮嗑還能是什麼?”
任薄雪含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我只可告訴姨娘,姨娘的猜測不錯,但是還請姨娘安安分分看戲纔是。”
周氏雖也恨任薄雪,但是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以後如何且不管,但是如今,她卻是願意看這場戲的。
任薄雪見周姨娘離開,招了香雲進來:“問清楚了嗎?”
香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並不知道待會老爺會去哪,但是那小廝說他能有辦法領着老爺過去,所以我就拿了一錠銀子給他,叫他好生辦妥了,若是辦不妥仔細皮要緊。”
任薄雪眼睛微微半眯,點頭含笑:“這件事你做的不錯,走,隨我去看看翹姑娘。”
任薄雪帶着香雲往宋連翹的屋裡去,宋連翹一身淺粉色裙子,頭髮挽起用一支碧玉簪子簪住,清新淡雅,面上薄薄的一層妝,更叫她添了幾分俏皮的韻味。
宋連翹臉上含帶嬌羞,小步挪到任薄雪的面前:“姑娘,這樣……行麼?”
任薄雪含笑看着宋連翹:“漂亮,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
宋連翹看向任薄雪:“姑娘說,我一定記住。”
“別忘了你的今天是誰給你的,我能把你扶上來,也隨時能夠把你拉下去!”
宋連翹神色一凜,鄭重的點了點頭,跪在任薄雪的跟前:“姑娘對我來說已是再造之恩了,彷彿我的再生父母一般,姑娘就是叫我去死,我也不敢不從的。”
聽了這話,任薄雪才含笑將宋連翹扶起:“希望明日再見到你,就可以稱你一聲姨娘了!”
宋連翹的臉頰一下子飛紅,嗔道:“姑娘……”
任薄雪擡頭看去香雲:“你陪她去吧,也好帶着她別亂走,小心那邊的人使壞,仔細些,若是沒來,也別久耽擱,直接回來就是了,總是有機會。”
香雲自知事情的嚴重性,鄭重的點頭拉了宋連翹:“你記得,待會只是我帶你出來認識認識地方,出來隨意逛逛,不管遇到誰,都是這樣說,知道了麼?若是說錯了,沒了這條小命,可別怪我們。”
任薄雪也並沒有阻止香雲的恐嚇,其實說起來並非是恐嚇,若是謝姨娘知道的,肯定會在老爺發現宋連翹之前先殺了宋連翹,早些讓宋連翹知道這些東西,或許她才能活的久一點。
宋連翹也聽聞過大家族裡夫人側房的勾心鬥角,自然知道自己這條小命在這種地方就算丟了也經不起什麼風浪,雖說愛貪慕富貴,但是也得有命啊,當下便趕緊點頭:“是是是,香雲姐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全憑姑娘和姐姐的吩咐。”
後園裡。
將軍府有個極大後園子,裡頭種着各種奇花異草,幽香撲鼻,香雲站在外邊遙遙的望着,好容易纔看見一抹暗青色的衣袍一角出現,立馬道:“快,按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