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莫要說這些氣話。”安蕭泉是根本不信她會是這般想法,卻是擔心薄雪若是無故動氣傷了身子。
任薄雪見安蕭泉絲毫不爲自己無故的氣話所怒,只是一再的關心自己,一時也不知怎麼就由着性子說出來那話。但也不打算解釋什麼。
二人默默陷入了無語境地。
後來還是安蕭泉看不下去,主動牽了薄雪的手,道:“你莫要多想,我心中一直有你,只有你一人。不論你到了何處,一直等着你歸來,我相信那一日不會遙遠。薄雪……你可信我?”
任薄雪心中一動,終於不再執拗的轉牛角尖,而是合緊了握住自己之手的大掌,嘴脣輕啓,道:“信你。”復而又將他的掌輕輕放在自己嘴角處,落下柔柔一吻,蜻蜓點水般。
等到安蕭泉回神之際,任薄雪卻已經如同蝴蝶靈動舞動到了另一邊,時而回頭,嘴角勾笑的看着愣神原地那人。
“薄雪!薄雪!你等等我!”
“殿下,只管來追就是,廢那些話作甚!”早已羞澀跳開那人說着又落下一串如同風鈴般清脆的笑聲……
安蕭泉眉頭一挑,快步直追,見前頭薄雪一身輕巧,時而回頭一笑百媚生,時而卻像是不知自己魅力一般的一臉平靜。
他的步伐很大,豈是小女子的腳步比得上的,不消一會他便追上了任薄雪,還故意悄悄湊近這人的耳邊,叫一聲“薄雪!”直叫耳邊之人嚇了一跳。
“你!”瞠目甩袖狀。
“薄雪何時也會這些動作了,學的倒是不錯。”這些動作是他時常做的,不想薄雪做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很是俏麗。
安蕭泉見此便是大笑不止。
“我也是沒學了好樣,殿下可別以爲這是好事。”故意氣他。
“從來不知你的嘴皮子如此溜,也不知適才柔軟的觸感去了何處。”安蕭泉還故意指了指掌心,就是適才任薄雪落下蜻蜓點水之處。
見他的薄雪不出所料的羞紅了臉,安蕭泉又是一陣大好心情,伸手揪揪她包裹住細皮嫩肉的寬大衣袖,任薄雪斜眼瞪他,嘴裡還嘀嘀咕咕着什麼。
八成是些小氣話,只不過安蕭泉倒是毫不在意,一臉坦然的任她說,可從二人面上掛着的笑來看,勝負在誰一目瞭然。
二人似乎不覺他們是在你儂我儂的逗弄着,眉目傳情,笑意盈盈。若是身旁有人,就會驚覺寧國公主與八皇子似乎關係不一般……
但這上官府裡到底還是無人在這僻靜之處,況且大夥都在忙活着備膳,得了老爺的重視自然是想要怎麼豐盛怎麼來。
天色漸暗,這二人也是逛的差不多了,大大小小的院落,花徑,青蔥小道,都已經走過。更多的還是二人時不時的打趣逗笑,惹得每一處走過的寂靜之處都像是添了生機一般。
“不覺間,天邊掛起了明弓,薄雪可有餓感?”
任薄雪搖搖頭,道:“弦月如弓,美不勝收。”
微風拂過,惹得二人心尖也是一悸。
“你可知爲何月亮成了弓弦狀?”
“自古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薄雪問的可是此意?”
“是而非是,解卻半解。”任薄雪明眸皓齒,對着弦月,月光輕輕披在她的臉上,照的面容自帶楚楚。
“願聞其詳,洗耳恭聽。”安蕭泉很是好奇。
任薄雪即將開口的,是一個與月相關的故事,確切的說那是一個傳說,因爲她並不知其緣由,不知其出處,也不知腦子裡何時有了這麼一個故事。
她只記得,那是很遙遠很深處的記憶,每每追溯其記憶根源卻一直苦尋無果。
當聽的安蕭泉願聞其詳之時,她的思緒便已經飄到了那故事深處,靈魂攜帶悠然開始漂游,嘴巴卻是無意識的開始敘述起來。
月光下的她,如斯溫柔,像是一點即碎的琉璃,看的一旁的安蕭泉是目光如炬,心中悸動涌現,似波如濤,久久不能平息。
“你所說的月有陰晴圓缺,在我的故事之中也是有的。在我的故事之中,月亮實爲窈窕淑女,她稱自己爲月女,常住月宮,久久看着地上人間,心中深深好奇,卻不能下了凡間一探究竟,於是只能以自身的光亮暗示心中的情愫,或喜或悲,時笑時愁。”
“如你所說,圓月是大喜,應是大吉大祥之日,殘月該是大悲,應是悲慼之日。照比以往日子來看,確實是觀看天象來預知些什麼,與你所說有些相像。”
“可我想說的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並非天象那般不可泄露之高深莫測。”任薄雪緩緩開口,語氣很是平靜,明明是敘述一個不爲人知的故事,卻像是脫離了自身一般,目光卻是澄澈。
安蕭泉輕輕嗯一聲,不再插話。
“月女還是懵懂無知之時,是隻會以圓月示人的,每日都是大好心情,圓圓的大月盤,像是爲黑夜指引着方向一般光亮,她爲此高興,爲此洋溢着微笑。”
安蕭泉靜靜的聽着,聽的是月亮也是薄雪的心田。
“可是那般無憂無慮的月女還是遭到了不測,她生性率真,雖處豆蔻年華,卻還是天真爛漫之女,正是她那般歡脫高興的模樣惹來了衆繁星的注視,其中暗暗有一些心生妒意之星,正悄悄三五成羣,打算挫挫月女的高調笑聲。”
安蕭泉驚訝,原來在薄雪的故事裡天上也如人間,也會有這一類事,古話說的可真是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衆星雲集,打算先試探試探月女是何秉性,談話還未開始卻被月女一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擾的清高態度拒之於千里之外。繁星氣惱,但它們狡詐忽現一計,呼來了風喚來了雨相助於它們,先是用了風雨驚嚇了月女,卻見她只是抖了抖月影,不見害怕。而後它們喚來了電閃雷鳴,雷電無情,直接自月女身體之中劈了過去,硬生生的將月女劈成了兩半!”
聽得此處,安蕭泉面上還是一臉平靜,可心中卻是不知所然,可他還是眼含笑意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