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人喊馬嘶中,竹剛太子那一槍砸下所帶起的風聲,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注意到。只有正撲向那三個小黑人的騎兵中間的少數人看到了這一槍。無一例外的,他們都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然而,他們的笑容出現得的確有些早,竹剛太子這一槍,再一次掄空了!
當槍桿砸到獨腳頭頂不過三尺的時候,剛剛踢飛那騎兵軍官,落回到地上的獨腳就已經感知到了。只見他掄起細小的左臂,一拳頭打在槍桿上。竹剛太子的身子猛地向後仰,那杆長槍高高飛起,差一點就脫離了他的手心。我從對白色老者的回憶中驚醒過來,連忙掃出一掌,幫助竹剛穩住那杆槍。
這樣一來,我們對小黑人的偷襲計劃宣告失敗。獨腳驀然轉身,獨眼裡射出憤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們。刀手也回過身來,鋸齒刀舉起,便直撲向剛剛下馬的竹剛太子。
對面的騎兵又衝了過來,那紅毛卻一個虎躍,衝進騎兵隊中,拳打腳踢,所到之處,牂柯國士兵沒有一個能夠擋得住他的一擊之威!縱然人多,卻被它牢牢地擋在了山口的那面。
我再不能閒着了。雙腿一用力,我飛掠到竹剛太子身邊。此時的竹剛太子,剛剛伸槍擋了一下刀手的鋸齒刀,腳下直滑了一尺來遠,才定住身形。
見到我手中的赤龍劍,獨腳的眼睛眯了起來。刀手也落在它身邊,兩個小黑人嘰哩咕嚕地說了起來。它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但我知道它們一定是在商議這柄劍的事情,在商議怎麼對付我和竹剛。不能讓它們採取主動,我暗下決心,猛地衝了過去。
真正上了戰場,我才感覺到深深醫術的高明。不知道她那白濛濛的氣息是怎麼來的,怎麼會對治傷有如此神效。但我知道,我的脊樑骨在短短的兩天內就完全康復了,就好像根本沒有斷過一樣。
近了,我已經掠近小黑人身前,赤龍劍舉了起來,腦海裡自然出現了白色老者曾經比劃過的招式,我一劍就橫斬向獨腳的腰部。同一時間,竹剛也掄起長槍,一槍刺向刀手胸前。騎兵隊一個軍官站了出來,指揮騎兵向前逼近。可是一待紅毛衝上前去,騎兵立即就四散逃開,不與它硬碰。
紅毛被騎兵牽制住,我就可以安心對付獨腳了。我信心倍長,緊握劍柄的雙手更添了幾分力氣。那赤龍劍上,光華更盛,那條冒着金色火焰的赤龍,就像要衝出劍身一般!
不過,獨腳的身法實在是太快了!我自認爲這一劍也有閃電之速,雷霆之威,但一劍劃去,卻連獨腳的衣角都沒有沾到(哦對了,獨腳是沒有衣角的)。它將身一縱,就閃躲開去了。
獨腳的身子在山道上頓了一下,立即返身衝了回來。我剛剛將劍收回,第二招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它已經一拳打來,帶起一股灰白色的氣流,直撞向我的前胸。我心下一凜,寶劍豎起,攔向獨腳的拳頭。那獨腳對這柄劍也很有些畏懼,見了赤紅色的劍鋒,連忙將身一偏,拳頭重重地砸向山石。
轟地一聲,那一拳正擊在巖壁上,頓時亂石飛舞,煙塵四散,一個斗大的石坑被砸了出來。我心中一寒:這獨腳好大的力氣,怕是一般的小黑人都比不上它!
我不敢怠慢,趁着獨腳拳打巖壁的那一瞬間,長劍右劃,一劍削向獨腳背上。獨腳卻將腳在巖壁上一點,整個身子飛起有三丈多高,挾着一股寒風,朝我俯衝下來。
小黑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獨腳一俯衝,我就感受到了那凌厲的拳風。我連忙將身一躍,退開丈許。獨腳那一拳擊在山道上,又是轟地一聲巨響,一個方圓四尺許的深坑被砸了出來。但聽得我的馬兒長嘶了一聲,原來是一塊石塊砸在它的頭上,它腳下一軟,立即倒進了牂柯江中,瞬間被激流衝擊不見了!
這匹馬,是來自於匈奴大草原的名駒,是我跟隨衛青大將軍徵北的時候收服的,跟隨了我五六年,深得我的喜愛。我根本沒有想到,它會在這牂柯國的山道上,被一塊石頭砸死!
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燙,火星也許正從眼珠子裡冒出來,一股熱流從心底涌上來,讓我的雙手都控制不住顫抖!我得爲這馬兒報仇!我不能讓它白死!我低吼了一聲:“殺!”長劍舉起,直劈向獨腳那醜陋的頭顱!
這一劍,我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幾分力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劈出來的。但我知道,這一劍比我以往劈出的所有劍,都要兇狠三分!因爲我是真的被激怒了!
刷!一劍劈下,劍尖竟冒出了尺許長的火焰!劍身周圍的空氣,也被激盪開來,形成一道道衝擊波,全都朝着獨腳,劈了過去!
獨腳似乎也被這一劍給嚇住了,連忙抽身後退。我一劍劈空,更不停頓,雙手用力扭住劍柄,嗤地一聲,劍尖橫刺向獨腳的胸口,火焰冒得更長,衝擊波也更爲有力!
獨腳大驚,連忙躍起。這一躍也應該是它的極限了:直躍起有七丈多高!
我將劍一掄,正要繼續追擊,忽然聽到一聲驚叫:“哥哥小心!”
我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這叫聲來自於我的身後,聲音很熟悉,應該是深深的聲音。我連忙回頭,剛好看到紅毛雙手合十,直刺向竹剛的後背;而刀手則鋸齒刀直劈,斬向竹剛的左肩!
這兩個小黑人,什麼時候會合起來,攻擊竹剛的?
竹剛此時正掄起長槍,擋向刀手的鋸齒刀,同時雙腳錯開,想躲開來自背後的一擊。但是那雙手合十的一刺,是小黑人的致命殺招,速度快得驚人,如何能夠輕易躲開?
眼看着竹剛就要傷在這紅毛小黑人的雙手一刺上,我驚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將劍舉起,飛速移動過去,一劍斬向飛行中的紅毛背上!
我知道我已經無法擋住紅毛,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攻擊能夠讓紅毛放棄攻擊。
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小黑人一旦用上雙手一刺這一招,就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局面,連它們自己也不能掌控這一招的力量。紅毛雖然感知到我的寶劍,卻也不能停下身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