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三十、七月初一這三天,是牂柯國中每月一次的王城大集的日子,也是每年一度的年中大祭的日子。在這三天之中,牂柯各地的城主、貴族都會聚集在王城之中,向竹冠王和列代王上叩拜、祭祀。而普通子民則在王城中大興集市,各式各樣的物品都會出售。
王城大集的第一天,六月二十九日,我得到唐蒙將軍的許可,走上了牂柯城的街頭。
在出發之前,我和唐蒙將軍、竹奴大司衛和竹剛太子,又將牂柯王城的城防工作再一次做了安排和檢查,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處,這才放心地上街。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誰也不知道東山里的那些小黑人,什麼時候就又會來到城外大鬧一場。而且現在的牂柯王城,已經不止原本的六七萬人口了。加上東山里逃出來的難民,各地城主帶來參加大集的人羣,以及城主率領來幫助抵抗外敵的軍隊,城中人口的總數已經超過十萬!要是小黑人在這時候殺進城裡,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情況!
不過,以我們安排的城防計劃,小黑人一旦從東山里出發,我們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同時,裝備了毒箭和硬弩的上萬名城防軍隊,將整個牂柯城把守得如一個鐵桶,絕對可以將牂柯城守住。因此,我們也可以安心地在城內集市裡好好地逛個夠。
我脫下沉重的盔甲,換一身清爽的白衣,將赤龍劍佩在腰間,走出了客館大門。
剛一出大門,我眼角一瞄,嗬,還真有些默契!只見深深公主和她的一個侍女,我記得那叫小花的,正從王宮方向並肩走了過來。看樣子,她們也是去逛集市的呢。
仍然戴着面紗的深深公主也看見了我,含笑招呼道:“樓大哥,你也去逛集市嗎?”
說實話,我挺喜歡深深公主這麼叫我。“樓大哥”!喊得我全身上下麻酥酥的,讓我從心底高興起來。我也含笑答道:“是啊。公主,這麼巧,你也出來逛集市了!”
深深公主笑道:“樓大哥,你就不要再公主公主的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就叫我深深就好!”
我倒想呢,可惜還是有些不敢。我也笑道:“什麼救命之恩啊,你不也救過我的命嘛!”
深深公主又笑了,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講什麼客氣呢?我叫你樓大哥,你叫我深深嘛!”
我還沒有答話,小花插嘴道:“就是嘛,你們互相都救過對方的命,而且啊,樓大人你連我家公主洗澡都看過了,還喊什麼公主……”
這句話說得我大爲窘迫,臉騰地紅了。這個小花,怎麼說話的?深深公主也紅了臉,連忙打斷小花的話:“小花,說什麼呢?”小花大概也自覺得失言,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一下子,我們三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過一會兒,我看看深深的臉頰,那上面還帶着幾許紅暈。我想我應該打破這難堪的寂寞,於是笑道:“公主……”
深深打斷了我的話:“叫我深深吧!”
我笑了笑,改口道:“深深。深深啊,這牂柯王城大集,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不知道有什麼好東西出售沒有?你帶我去尋找一下,好嗎?”其實我並不是想買什麼東西,只是想打破這寂寞而已。
深深側起頭,想了想才道:“東西倒是很多的,各有各的地方賣。可是,我不知道你想買什麼東西啊。”她想事情的樣子很可愛,看得我心裡一蕩。
小花忽然又插嘴道:“公主,要不,我們帶樓大人去西門集市去看看吧?每一次王城大集,在那兒都會出賣一些兵器、盔甲什麼的,還有馬匹。樓大人的馬匹被打進牂柯江了,我們要幫他買一匹啊!”
這倒是個好提議。深深笑道:“看不出來,小花還能出這麼好的主意。好吧,我們去西市!”
西市是個巨大的集市,整整佔了西城七八條街道。原本這西市是擺在牂柯江邊的,但是由於東山來的難民們住在了江邊,於是集市便只好擺在街道上了。我們到達西市的時候正是中午,整個集市最爲熱鬧的時候,一進集市,便是人山人海,前腳抵着後跟,簡直前進一步都極爲困難了。
直到我們每個人都擠出一身臭汗,而且還是許多人認得我們,自動幫我們讓路的情況下,我們纔在一個時辰後,走過了不過百丈長的一條街道,走到了集市的中心。
這兒的人少了許多,可以自由自在地觀賞兩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東西了。我放眼望去,嗬!簡直是琳琅滿目嘛!只見數之不盡的刀槍矛戟、盔甲戰靴、馬鞭鞍轡,將整個街道佔得滿滿當當的。我們一路走將過去,耳邊不斷地迴響着介紹物品和討價還價的聲音。
可惜這街道上並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沒有一樣物品可以喚起我的購買慾望。
走過了半條街,我都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看來這兒的東西雖然多,但都很普通。要知道,我使用的兵器是赤龍劍,要面對的敵人是像小黑人那樣的怪物,我買這些普通東西,一點用都沒有。我正想打退堂鼓,乾脆回家算了,忽然聽到小花在叫喊:“公主你看,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都吃了一驚,擡眼望去,只見在街道的拐角處,圍了一大堆人。公主皺皺眉頭,低聲道:“不知道,怕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小花搖搖頭道:“我看不是。公主,我們過去看看吧,興許是有什麼好東西賣呢!”
深深看看小花,笑着搖搖頭道:“我還不知道?你只不過是想看看熱鬧!”她看看我,問道:“樓大哥,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反正沒事,好吧。我點點頭,我們三人便朝那堆人走了過去。還隔了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喊道:“這到底是什麼寶貝?居然還金光閃閃的?”“餵我說,這東西可是我先看到的,你們可不能跟我搶!”
難道還真有什麼寶貝?我心下一動,幾大步走上前去。這堆人圍得實在是緊,我一點也看不清裡面的東西。幸好小花機智,她走到那堆人背後,大喊道:“公主來了,還不閃開!”
那堆人都吃了一驚,一個個回過頭來,一看真是深深公主,便都讓開了一條道。有認得我的人叫了起來:“看,樓校尉大人都來了。這寶貝,我看還真得樓大人才能用,我們都別搶!”
是什麼東西,只有我能用?我狐疑着走進人羣,往地上的攤位上看了一眼,立即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