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變,回,去。”
祭樂臉上邪魅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沮喪的表情,“唉,爲什麼?我這個樣子難道不美嗎?不美嗎?”
若尋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一個勁兒朝她拋媚眼的祭樂的後腦勺上,祭樂捂住後腦,扁了扁嘴,“主人你下手真重!”
若尋虐他虐得開心,又扯了扯他的長髮,笑嘻嘻道:“我就下手重了,快點變回去,不然我就用碧心火烤你啦!”
委屈巴巴的祭樂當了不到一刻的邪魅美少年,又在若尋的強逼下變回了白白嫩嫩的小胖子,若尋使勁地揉着他軟綿綿肉嘟嘟的臉,忽然回眸,朝着後庭笑道:“後庭,謝謝你啊。”
後庭一臉春風和暖的笑,“你同我客氣什麼?”
若尋又回過頭,手指撫了撫祭樂長長的小刷子似的睫毛,俯下身去,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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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樂瞪大了眼,驚恐地看着後庭那似笑非笑的臉,若尋只覺得身後一陣涼颼颼的,她轉過頭,朝後庭道:“怎麼了?”
後庭搖搖頭,伸出手將祭樂拎了起來,笑眯眯道:“我忽然想起祭樂身上有些小地方做得不是很好,我把他帶回去再重造一下。”
祭樂嚇得眼淚汪汪,手腳並用地就要逃出後庭的魔爪,“主人主人!救我!我不要回爐重造啊啊啊!”
若尋從後庭手中將祭樂解救了出來,道:“祭樂已經很好了,我很滿意,要是下次我發現有什麼不足再來找你吧。”
祭樂如獲大釋,爲免若尋又親他,這次他變回了劍身,乖乖待在若尋身側,後庭不動聲色地睨了他一眼,祭樂又往若尋身後縮了兩分。
“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下次再來陪你。”後庭拍了拍若尋的肩膀,若尋微笑着點點頭。
待後庭離開,若尋沒有回自己的神殿,反而帶着祭樂去了荒墟。
若是以前,她斷然是不敢一個人去荒墟的,她雖然也有着強大的力量,但是她不敢冒險,那個地方有多兇惡危險她是體會過的。君如月在那兒受的傷,有一些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但是這一次,她想瘋狂一把,以前和君如月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乖巧而理智的,生怕給他添亂,但是現在,她就想着給他惹麻煩,若他肯來救她是最好,若他不願救她,那她死了便死了吧,活了這麼久了,若是沒有他陪着,也怪沒意思的。
若尋下定了決心,便用祭樂斬開了荒墟之門。
她神女特殊的香味吸引了一大波惡靈,然而祭樂卻無比的興奮,初嘗殺戮的他斬了不少惡靈,氣勢洶洶,不可阻擋,荒墟入口處充斥着紅色的劍影以及惡靈的慘叫聲,若尋使喚不動他,乾脆放任他自己去玩。
她一個人抱着相思琴,在一截已經腐朽的斷木上坐下,斷斷續續地彈唱。
忽然起了霧,將她整個人包圍在其中,若尋也不慌,悠然地撥動着琴絃,濃霧之中,一道纖長的影子微微顯現出來,“竟敢孤身一人來荒墟,真是好大的膽子。”
若尋勾起脣角微微一笑,“一個人的時候,膽子自然要大些。”
那影子似乎愣了一下,沒太懂她的話。
若尋又完整地彈完了一曲,那影子才問道:“你爲什麼要來這兒?”
“來玩兒。”若尋回答得很乾脆,她收起相思琴,站起身,忽然微微偏頭,笑道:“你是霧獸?”
未等影子回答,若尋又問道:“做我的靈寵好不好?”
霧獸是神獸,力量強大,但一直沒有具體的形態,神族之人都很嫌棄它們,還沒有神願意和一隻霧獸簽訂主寵契約的,所以霧獸大多在神族邊界與荒墟晃悠。
“好不好啊?”若尋又問了一句。
那影子道:“你不嫌棄我?”
“霧獸力量強大,按理說,我爲什麼要嫌棄?”
那影子又是一愣,唔,她說的很有道理,它們霧獸比大多數神獸其實都要有用,它們沒有具體形態,可以根據主人的意願變換成各種樣子而不被他人察覺。
“若願意的話,你便把霧散了,我與你簽訂魂契,若不願,那我就先走啦。”
“我願意的!”那影子生怕她走了,急忙叫道,若尋微微一笑,霧獸將濃霧散盡,化作一團黑色雲團落在若尋面前。
“啊,你這樣子真醜……”若尋直言不諱。
霧獸:……
若尋蹲下身去,撫了撫霧獸,默唸咒語,“汝之身,汝之魂,汝之血,汝之力量,爲吾所用,吾生汝則活,吾死汝則亡,不可背也……”
簽訂契約之後,若尋讓霧獸按照自己的樣子化形,併爲她取名爲霧隱。
霧隱第一次變作人形,高興過了頭,荒墟的入口處,皆陷入黑暗。
祭樂擔心若尋出事,急忙趕過來,卻見到兩個若尋站在那裡,一時傻傻分不清楚。
若尋沒好氣,伸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道:“怎麼,自家主人也不認識了?”
祭樂變成小胖子模樣,搓了搓兩隻小肥手,“那,那這個姐姐是誰啊?” ωωω. тt kān. ¢ O
“她是我的新靈寵,霧隱。”
若尋蹲下身,撫了撫祭樂的腦袋,“要和霧隱好好相處哦。”
祭樂擡起頭,霧隱也正垂眸看他,眼神中略有些探究。
有了霧隱的加入,若尋在荒墟更加無所忌憚,帶着一劍一獸在荒墟大幹了一場,而霧隱在她的命令下吞噬了不少魔獸,力量又增強了不少。
在荒墟待了接近半年,她再次遇到了樹妖司夢,這是自紅蓮魔族殞滅後,她第一次見她。
她還是一副幼女的模樣,扎兩隻童髻,赤着一雙腳站在荒墟髒亂的地面上,但卻未染上半點污漬,乾淨白皙的腳背上,印着兩枚鮮綠的樹葉。
“呵,當年只知躲在君如月那小子身後的丫頭居然也敢獨自來荒墟了,還是你們小倆口吵架了,你這丫頭賭氣跑出來了?”
被說中心事的若尋一噎,但還是漾開了一臉燦爛的笑容,走過去俯下身子抱着她小小的身子,道:“司夢姑姑,好久不見
了,可想死若尋了!”
司夢冷哼一聲,“鬼才信你的話,這幾千年來,你們躲我還來不及吧!”
若尋鬆開手,沒有說話。
“君如月殺了紅蓮,正合我意,我早瞧他不順眼了,你讓君如月放心便是,我不會找他尋仇。”司夢清脆稚嫩的聲音在若尋耳邊響起,若尋一怔,呢喃道:“紅蓮魔祖不是如月殺的……”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我恨不得紅蓮死了,也讓我解脫。”司夢轉過身,那童髻不知爲何竟散了,一頭翠綠的髮絲傾瀉而下,劃過若尋的臉頰,若尋一時覺得心裡澀澀的。
她知道司夢和魔祖相愛相殺幾千年,司夢愛極了紅蓮,也恨極了紅蓮,她覺得他死了於她來說是解脫,倒不如說又是另一種折磨。
若尋在心中嘆了口氣,正要說話,腳下忽然一陣搖晃,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黑色颶風,司夢微眯了雙眼,雙臂張開,身後無數藤蔓伸展開去。
“那是——”
“哼,一頭不怕死的蠢牛罷了!”司夢冷笑,綠色的眸中殺氣滿溢。
若尋抱着相思琴,黑色颶風朝她們逼近,綠色的藤蔓開始變粗變長,在二人面前編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大網,生生擋住了那颶風,若尋正要鬆口氣,然而腳下的地面卻開始裂開,天空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陣,暗紫色的光芒籠罩在二人身上,若尋只覺得頭頂千鈞重量壓着,竟然動彈不得!
“哈哈哈,司夢你這老樹妖,老子特意做了這個齧魂法陣來收你!今天看你往那兒跑?!”半空中傳出一道粗獷的男子聲音。
司夢掀起脣角冷笑:“蠢牛,你以爲你這破法陣能壓住我?!”
“能不能壓住試試不就知道了?”
紫色光芒愈盛,壓在她們身上的重量就愈重,但是若尋卻絲毫沒有擔心的意思。
司夢在荒墟縱橫多年,和創世神同一時期,敢和紅蓮魔族甩臉子的老資歷妖怪,區區一隻牛妖又能拿她怎樣。
果然,司夢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那法陣,那紫色光芒映在她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平添了幾分詭異。
祭樂趴在若尋背上,問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斬開那法陣?”
若尋伸手將他拎到了懷裡,抿了抿脣,不在意道:“不用勞煩你,神通廣大的司夢姑姑能夠解決掉他的。”
神通廣大的司夢姑姑確實一揮手就將那不怕死的牛妖扇到了不知名處,只是那所謂的齧魂法陣出了點差錯,而一時沒防備的若尋抱着祭樂被捲了進去,瞬間便消失在了荒墟。
齧魂法陣確實是個很厲害的法陣,只是那牛妖太蠢,還沒來得及發揮法陣的作用就被司夢扇走了。而在這齧魂法陣中,十萬地獄惡靈聚於一處,專門啃噬生靈,而在這法陣中,被啃噬的生靈不會立即湮滅,只要人的意志足夠強,被啃噬的靈魂很快便能恢復原樣。
但是那生靈沒被啃噬乾淨,那些惡靈是不會罷手的。
因此,意志越強的人,在這齧魂法陣中,就越是受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