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曉娜的個性一向快言快語,聽我說了情況估計憤慨到不行了,索性就罵罵咧咧罵了好一會兒,坐在一邊的沈白有些聽不下去了,咳嗽了兩聲,然後拉了拉倪曉娜的衣服袖子,柔聲地說:“娜娜,你不是給舒畫買了阿膠嗎?”
倪曉娜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說:“對了,我差點兒忘了。這盒阿膠是我父母給我寄過來的,我們那兒的特產,我身體倍兒棒一直沒吃,我聽你說你小產了,我就給你帶來了。你拿去叫人磨成粉做成糖片,每天都嚼兩片,特補,不信你試試。”
我剛想推脫,她不由分說地就塞到了我手裡,然後就轉悠去廚房了,拍着猴哥的肩膀說:“喲,小廚子,你到是挺積極啊。得了,看你切的這菜,磚塊似的。來來,一邊去,廚房讓我來,你去陪舒畫和沈白吧。”
猴哥就這樣被倪曉娜推出了廚房,我暗笑不已,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不過轉而又覺得窩心,我這三十年來,友情一直是空缺的,誰知道命運不知不覺安插了兩位好友給我,這份意外的關懷讓我的心暖暖的。
沈白依然話不多,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互相笑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猴哥出去買酒去了,末了,沈白咳嗽了一聲,然後說:“舒畫,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就說,大家都是朋友。”
我點了點頭,我說:“謝謝你們,沈白。我很感動,真的。”
他訕訕地笑笑,然後說:“不用客氣,真的。曉娜也經常說你,說你人好,工作上幫助她很多。我去你們公司那麼多次,雖然沒怎麼說話,但是我也對你印象很好。”
我們又寒暄了幾句,倪曉娜的動作特別快,很快就炒了好幾個菜,然後招呼着沈白去幫忙,我要起身她硬是攔着不讓。等她們擺弄好碗筷,猴哥扛了一箱啤酒上來了。
猴哥進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韓阡陌跟着進來了。她的目光像劍一樣射了我一下,我以爲是我看花了眼,因爲接下來她無比親熱地拉着我的手說:“舒畫姐,身體好些了沒?我可擔心你了,聽小初說你出院了,我就過來了。嘿嘿,不會沒有準備我的晚飯吧?”
倪曉娜高聲說:“怎麼可能?就你那點兒胃口,兩個你也管飽,趕緊坐下吧,開吃了開吃了啊!”
她很快就放開了我的手,然後追在了猴哥後面,我看見猴哥一會兒捏捏她鼻子,一會兒又摸摸她頭,似乎兩個人感情很好的樣子。
飯桌上,他們都成雙成對的,幾個人夾菜夾來夾去的,顯得特別的恩愛。我剛出院,只能喝清淡的湯和米粥,我就這樣幹看着他們喂來喂去。好好的一頓飯,居然讓我吃出傷感來了。
我算見識到了韓阡陌纏人的功夫了,纔剛下飯桌,她硬是以看電影爲由拽着猴哥走了,猴哥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我,然後就被韓阡陌拉走了。他們一走,氣氛也冷卻了下來。倪曉娜幫我洗好了碗筷,然後也拉着沈白告辭了。
原本還顯得擁擠的小屋,瞬間就剩下我一個人失落落的。我倚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依然有些迷茫而無助。
如果可能,我是不願意撥打那個號碼的。只是,我現在只能求助於他,我別無他法的。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一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