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男生想得挺好,不過他忘了那句話,人算虎,虎亦算人。
郭業哪能不防着他一手?他一扯楊大壯,催馬上前,就和楊鳳怡會合到了一處,道:“不是說好在女媧廟會盟的嗎?你跑到這來幹什麼?”
楊鳳怡道:“會盟是在女媧廟,不過交換人質哪裡不行?人家在女媧廟等得不耐煩了,就把高建武給帶來了,咱們就在這交換人質吧!”
淵男生卻是微微一笑,道:“交換人質?什麼交換人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
淵男生一揮手,高延壽和高慧真會意,各帶一對人馬,衝着郭業等人呼嘯而來!
郭業見狀怒罵道:“淵男生,你卑鄙!咱們說好了交換人質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說着轉身就要逃!
淵男生哈哈大笑,緊追不捨!
後面的大隊人馬見三位先鋒都動了,不煩怠慢,也在後面緊緊跟隨!
淵男生往前追了四五里路,忽見高延壽、高慧真停了下來,道:“二位將軍,爲何不追?”
高延壽道:“前面是個山谷,兩山夾一溝,地勢險惡。咱們貿然進去,若是有人在高山之上設伏的話,咱們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不如先派些兄弟,查探一番……”
淵男生連連擺手,道:“兩位將軍,有道是富貴險中求!要想獲勝,哪能不冒點風險?你看郭業那落荒而逃的架勢,這還能做得了假?我可告訴你們,要是放跑了榮留郡王高建武,我拿你們是問!”
高延壽和高慧真那是打老了仗的人,看着這地形都肝兒顫,道:“殿下還請三思!”
淵男生眼珠子都紅了,道:“好,你們不聽本先鋒的軍令是吧!你們不追,我追!”
淵男生催馬向前!
高延壽和高慧真對視一眼,不得不翻身上馬,緊緊跟隨!
開玩笑,前面是不是龍潭虎穴還兩說,違抗軍令可是掉腦袋的大罪!淵男生要是騰出手來,這兩位就別想活命!
出乎這二位的預料之外,一直出了山谷,也沒見什麼埋伏。遠遠還能望見郭業的背影!
淵男生哈哈大笑,道:“哪有什麼埋伏?二位將軍,你們要是不聽我的,今天就要和這場大功失之交臂了!”
高延壽臉色訕訕,不敢爭辯,道:“殿下高瞻遠矚,我等拜服!”
正在這時,忽然見郭業等人停了下來,翻身下馬!
高延壽觀之臉色驟然一變,道:“不好,其中有詐!咱們快跑!”
淵男生連忙把他攔住,道:“高延壽,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你也是爲將之人,怎麼郭業放個屁都能把你嚇得一哆嗦!”
“殿下,您看他們怎麼不跑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您的安危要緊!要不您先撤,咱們兄弟掩護您!“
淵男生儘管心裡面也有點打鼓,不過眼看着到手的大功怎能輕易放過?
他說道:“說不定他是見跑不了了,給咱使個空城計!咱們要是這樣就被嚇跑了,可就成了千古笑談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就算他真的有什麼陰謀詭計,咱們現在還有幾百人馬,一擁而上,就能把郭業、楊大壯和高建武一起抓住!有了這三人在手,楊萬春老兒,就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也使不出來了!”
高延壽還要再勸,正在這時,他們的身後可亂了套了。高山之上伏兵四起,滾木礌石滾滾而下,眨眼之間,通向山谷的路就被封了!
淵男生再傻也知道上當了,道:“兩位將軍,現在如何是好?”
高延壽道:“完了!全完了!不用問,咱們的三萬大軍已經成了甕中之鱉!現在就是看殿下能否逃出生天。”
“怎麼逃?”
“後面全是伏兵,回去肯定逃不了好,咱們只能往前衝了。前面他們總共不到一百人,咱們勝算不小!”
“既然如此,就有勞二位將軍了!”冷風一吹,淵男生長了個心眼,沒有傻呵呵的和二高一起衝鋒,而是綴在隊伍的後面!
他心裡明白,既然郭業有所安排,豈會留這麼大的漏洞?他再怎麼大意,也不能不爲自己的安全着想吧?
其實他想得到,二高怎麼會沒有想到?不過形勢比人強,他們也只能司馬當活馬醫,拼死一搏了!
果然,他還沒衝到郭業近前,就馬失前蹄,翻身落馬!
“陷馬坑!郭業,你早有準備!”淵男生高聲叫道。
郭業嘆了口氣,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我郭業多準備一手是對的!事到如今,太子殿下,您準備怎麼辦?”
“哼哼,郭業,你不就是想看本先鋒痛哭求饒的樣子嗎?我告訴你,做夢!士可殺不可辱,你想要本先鋒的命,就自己來取!”
“太子殿下,咱可沒有想要您的命!國主二十萬大軍,我們小小的南部可抵擋不住!還是要跟國主講和的。不如您下馬,來我漢城做客幾日。等待國主淵蓋蘇文前來,我等自會放您回去!”
“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孩子嗎?你是不是想用本先鋒要挾父王?白日做夢!”
“要挾?這可不是要挾。而是交換人質!”
一聽這交換人質,淵男生氣的都哆嗦,道:“郭業,你還想用這一招對付父王?”
“這您是怎麼說話呢?對付?我們可是一片真心。要不是您先起了壞心,想要空手套白狼,咱們現在早就在女媧廟盟誓了。哪用的着這麼麻煩?”
“郭業,你不用在這裝好人。這漫山的伏兵,這早早就挖好的陷馬坑,總不是假的吧。說本將軍背信棄義?你郭業也沒安着什麼好心!”
郭業委屈地說道:“太子殿下,您這可錯怪我了。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略做準備罷了,誰能想到您這麼大的人物,真的說了不算呢。本來好好的一場會盟,全讓您給攪和了。”
“哼,任你舌燦蓮花,想要想讓我淵男生束手就擒,做夢!我淵家人寧可站着死,也絕不跪着生!”
郭業道:“好,太子殿下果然有骨氣!甘心爲了淵家拋頭顱,灑熱血,真是令人敬仰。不過,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高句麗的國主之位就要落入小人之手!我聽說了,國主淵蓋蘇文只有三個兒子,二子男建不能人事,能繼承他的國主之位的只有您和三子男產。您這要是死了,淵男產可就是當之無愧的太子爺了。我聽說這個淵男產人品可不咋地,而且還還好南風,國主之位落到他的手裡,是不是可惜?”
“我就是束手就擒,難道被贖回之後,還能登上國主之位?”
郭業微微一笑,道:“當然能!您這個束手就擒和其他人的束手就擒可不一樣,您不是爲了您自己,而是爲了您帶的這數萬名將士的性命!”
“此言怎講?”
“想必您也猜出來了,這個山谷被我封鎖起來了。您這三萬大軍已經是甕中之鱉!”
“那又如何?只要再過幾日,父王的大軍趕到,這三萬大軍還不是安然無恙?我就不信,幾日之內,你們南部能吞了我這三萬大軍!”
“這您可想錯了,三日之內你這三萬人,不用我打,就會自動投降了!”
“白日做夢!”
“太子殿下,我這麼說當然是有原因的。您這三萬大軍帶了不少乾糧,我是知道的。不過,您可別忘了,他們沒帶着水!這座山谷,也真他們邪了門了,沒有水源。就是掘地爲井,也掘不出水來。您覺得您這三萬人能堅持多久?”
“這……”
“只要您願意束手就擒,我就放這三萬人一條生路。否則的話,這些人的家眷全在平壤城,難以歸心,說不得只能送他們上路了!”
“殺俘不祥!我就不信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如果您寧死不降,我們把您殺了,可就和國主淵蓋蘇文結了解不開的死仇。我們自知不敵國主的大軍,命都要沒了,您覺得我們還會在乎這些俘虜的死活?相反您要是束手就擒,我們和國主就都有的談……您到底是想讓這三萬人和您一塊死呢?還是一塊活?”
淵男生當然想活,不過還是遲疑的問道:“那怎麼能讓父王知道,我淵男生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爲了三萬將士的性命,才被您抓了俘虜了呢?”
“我們和國主講和之後,這三萬人始終是要放回去的!只要這三萬人知道了,國主不就知道了嗎?就有勞太子殿下勸降這三萬人馬了!太子殿下對他們有了活命之恩,他們能不對您感恩戴德?恭喜太子殿下,得了這三萬人的軍心!”
“好,就依平陽郡公所言!我現在就去勸降!”
郭業卻連連擺手,道:“慢!此事不急,在勸降之前,咱們還要先辦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