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污以求全!
吳秀秀貝齒明眸閃爍出這五個字,郭業頓時有了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明悟。
心中驟然亮堂起來,眉宇間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心中疾呼,對啊,哥們怎麼沒想到這招兒。
在當官當官出仕,除了注重功名學識之外,還講究出身,當然,還有一樣也是至關重要的。
那便是,名聲!
在古代,一個官場中人的名聲往往就代表了他的官聲,他的名節,他的操守。
如果一個名聲爛糟臭大街的人,要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更高,那是不大可能的。相反,上官會摒棄於你,同僚會羞與你同伍,生怕玷污了自己。
皇帝自然也不會搭理於你,如果君王看重提拔一個名聲臭出十里大街的官員,無疑在告訴世人他也是個昏君二傻子。如果他一意孤行敢這麼做,那他就等着御史言官們噴口水,史書上給自己留下濃重一筆不光彩的記錄。
所以,歷朝歷代的大奸臣大佞臣,往往面子功夫都做的很足,在外頭永遠是賽過孟嘗君,蓋過信陵君的謙謙君子風範。
可在暗地裡幹得那些齷蹉事,就差強人意了。
指不定一個不一個來得髒。
放在後世官場也是這麼一個理兒,君不見一集視頻,一副豔照只要被曝光,那些勞什子書記市長的,甭看在電視上衣着再怎麼光鮮,摩絲啫喱水打得怎這麼漂亮,還不是該擼就擼,該下臺就下臺,該鋃鐺入獄就鋃鐺入獄。
可見無論是在古代,在大唐,還是在後世官場,名聲對於一個官員來說,有多重要了。
反其道而行之,許多不願意出仕爲君王效力的名流隱士,就藉助這個規則,總結出了“自污以求全”的辦法來。
他們這些人打心眼裡寧可願意在深山老林中讀書品茶,孤獨終老嗎,也不願意出仕,不願意出山輔助君王,又怕君王會揮起屠刀要了自己的性命。
因此這些人就拼了老命的給自己抹黑,給自己潑髒水,搞臭自己,看哪個君王敢強迫自己。
除非君王不要臉面,想史書留名,遺臭萬年,否則,看見他們都要捂住鼻子退避三舍。
這就是所謂的自污以求全。
……
……
吧唧~~
郭業心中豁然開朗,一把將吳秀秀攬入懷中,在她的小臉狠狠親了一口,叫道:“真是家有賢妻啊,秀秀,相公我愛死你了!”
“郭業你嘬死呢!”
吳秀秀將郭業強行推了開來,羞臊臉頰頓時一陣兒酡紅,呵斥道:“你怎得如此孟浪?你看看這是哪裡,不分場合,毫無莊重,哼~~”
“嘿嘿嘿……”
郭業抹着嘴脣回味了一番,意猶未盡地咂吧了兩下嘴,賤笑道:“成成成,娘子罵的對,是爲夫不分場合,到夜裡咱們再小夫妻卿卿我我,成不?”
一臉賤笑口花花,聽在吳秀秀耳中又如淫聲浪語,令人羞赧。
當即沒好臉地啐了一口:“滾,無賴!”
啐罷,急急轉身,踩着小碎步衝後院方向跑去。
看着吳秀秀朗朗蹌蹌,驚慌若斯的背影,郭業心中美道,嘿嘿,真是賢妻一枚啊,晚上又要好好調教一番了。
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朝着客廳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他心中已有抉擇,也知道該如何回覆範植,該如何給遠在長安的太子李承乾一個態度了。
……
……
與太子舍人範植氣氛融洽得交談半個時辰,郭業這纔派春香丫鬟領着範植前往廂房休息,再三囑咐,好吃好喝供着範大人,莫要委屈了長安來的貴客。
通過這番暢談,郭業心中找到了如何解決一直困擾着他的辦法,而範植呢?得到了郭業肯定的答覆,可以順利給太子殿下李承乾交差。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送走範植之後,郭業發覺肚子有些打鳴,空腹打鳴,自然是餓了唄。
看了下天色,也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啊。
現在秀秀又去陪了老孃郭柳氏,貞娘領着蔡太醫也去了老孃那兒診治身體,連丫鬟春香也安排範植的住處而去。
其他下人忙碌不見人影,郭業只得自個兒去廚房找些吃食墊補墊補。
到了廚房,空無一人,府中廚娘這個時間應該不當班,忙活別的事兒去了。
郭業尋摸了一遍,發現竈臺上還有些中午吃剩下的涼菜和半隻燒雞。
顯然是有些餓壞了,他也不挑地方,直接在廚房中找來一條長凳,坐了下來抓起燒雞腿吭巴吭巴撕咬起來。
吃着吃着,剛想起來找些水喝,突然廚房門口闖進一人來,身影還沒站穩顯然已經發現郭業的存在,帶着怨氣叫道:
“哎喲喂,我的大人唉,你可讓學生一陣兒好找。”
不用猜,整個郭府中,在郭業面前自稱學生者,唯關鳩鳩一人耳。
“嗝兒~~”
郭業手抓燒雞腿,打了個飽嗝,左袖一抹嘴邊油膩,嚼着口中肉食,囫圇問道:“老關,怎麼是你?本官不是讓你去安排順公公,搞定那個丁憂表和推薦摺子之事嗎?”
關鳩鳩看着郭業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一副邋遢相,想笑不敢笑,轉身從旁邊的桌上端來一碗清水,遞了過去,說道:“大人,你先順一順,順一順。”
郭業將手中殘羹剩菜扔在地上,走到關鳩鳩身邊,將手掌的油膩抹在他的衣服上,不顧關鳩鳩的皺眉苦笑,接過清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飲完水,順了一口氣之後,郭業這才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順公公那邊出了狀況,給了銀子也不願幫這個忙?”
“不不不,”關鳩鳩連連搖着手,鄙夷道,“那位順公公上輩子就是鐵公雞投胎的,學生給他送了三盤金錠子進去,眼睛立馬冒了藍光,怎會不願意?他高興的不得了呢。”
郭業聽罷更加不解了,問道:“那你火急火燎找我作甚,幾個意思啊?”
關鳩鳩苦笑道:“我的大人唉,順公公收了金子自然是願意幫忙了,關鍵是您沒給學生繼任西川小都護的人選啊。推薦繼任人選這事兒,您不開口,學生哪裡敢作主啊?”
繼任人選?
郭業啞然失笑,拍着額頭苦笑道:“哈哈,是本官自己疏忽了,老關莫怪莫怪!”
笑着自責一番之後,郭業突然問道:“老關,依你的意思,誰是繼任西川小都護的合適人選?”
關鳩鳩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大人,這事兒我可不敢支招兒,您看學生我在您麾下辦事的日子尚短,資歷尚淺,學生……”
“少廢話,叫你說你就說!”
郭業一眼就看出了關鳩鳩這老小子在耍滑頭,什麼不敢支招兒,是不願意支招才差不多。
站在他的立場,提誰都不願意啊,要知道郭家班這些人,大家都是半斤對八兩,誰陡然上位,諸人能服氣?
關鳩鳩這點小心思,郭業焉能看不出來?
“啊?”
關鳩鳩被郭業這麼一喝罵,立馬老實了下來,收起了自己那點小心思。
而後輕聲提議道:“都護府長史龐飛虎,爲人厚重,穩如磐石,是一個人選。還有一個是長槍兵校尉,康寶康康校尉,將門虎子,在西川軍中頗有威望。這兩人都是繼任西川小都護的上上人選。”
“不錯!”
郭業聞言讚道:“老關你說得,跟本官想得如出一轍,兩人都是合適人選,但是西川小都護的位置只有一個,你說龐飛虎和康寶,誰合適?”
關鳩鳩一時也不知道選誰,萬金油般說道:“兩人都是一時瑜亮,難以取捨啊,難,難哦!”
“少他孃的兜圈子,讓你說你就說唄,老關你這是跟我玩心眼,耍花槍呢?”
郭業又再次看穿了關鳩鳩的心思。
關鳩鳩今天命犯太歲,屢屢挨郭業的刺兒,現在又被郭業說得滿臉羞憤,委屈的哭喪着連叫道:
“大人,這事兒實在是茲事體大了,學生不敢作主啊。您就別爲難學生了。還是大人您自個兒選吧。”
隨後不忘舉起雙臂,補充道:“凡是大人的決定,學生都堅定不移,矢志不渝地擁護!”
小小馬屁,立馬跟上。
郭業看着關鳩鳩那受氣樣兒,也不再問難於他,靜下心來全盤衡量着龐飛虎與康寶二人。
約莫過了一會兒,郭業點頭作出決定道:“成,就是他了,就推薦他繼任西川小都護的位置吧!”
關鳩鳩心道,這麼快就有了取捨?
旋即,他湊過身子去,好奇地問道:“大人,龐、康二位,你鐘意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