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頭支票誰不會給呀,我給你個元帥,你給我攻佔莫斯科,你幹嗎?”元首將了他一軍,頓時讓莫德爾像打不出咯的公雞一樣,幹長嘴出不了聲音。
李德喝了一口水,瞅了一眼莫德爾,老生常談:“人家梅列茨科夫是當過蘇軍總參謀長的料,如今毫無怨言地指揮一個集團軍,這纔是能上能下的軍事幹部。”
正在喝水的鮑曼撲哧一口吐出來,冉妮亞與施蒙特面面相覷:“他又來了。不算這遍,我已經聽過三十遍了。”
莫德爾搖晃着腦袋,藉機奉承元首:“這個梅列茨科夫註定當不上元帥,因爲他遇到了我們的元首。”
這次他拍馬成功了,因爲元首笑了:“冉妮亞,那個獨立坦克軍是不是幾天前與北方師作戰,收復了韋格澤羅湖與奧涅加湖北岸幾百平方公里水窪地的那個師?”
“正是。”冉妮亞說,“補充了幾輛英美坦克後,搖身一變就成一個軍了。”
元首凝視着莫德爾:“將軍,從剛纔竊聽到的電話裡,你得到什麼啓發?”
莫德爾遲緩了一下,望着元首試探性地回答:“你是說,我們撤出剛剛佔領的阿列霍夫希納鎮?”
“哈,真聰明。”元首像表揚幼兒園的娃娃一樣對莫德爾將軍大加讚賞,只差沒把手放到他的頭頂上。將軍害羞地紅着臉,但看得出心裡很是受用。
李德對一臉茫茫然的其他將領們解釋說,作爲前線主官,蘇軍第七集團軍司令梅列茨科夫元帥非常清楚前線的態勢,從東攻到拉多加湖、爲列寧格勒解圍的目標已經無法實現,蘇軍越往前拱,越會受到德軍的集中防守,說不定還要受到包抄。然而斯大林可不管這些,拉多加湖像一團鬼火一樣,不斷引誘着他孤軍深入,從而爲德軍抄後路創造了條件。
元首意味深長地說:“梅列茨科夫明知道斯大林發佈的是狗屁命令,他還得執行,這點與我們的將軍們不同。我在黨衛軍北方師,那個狗屁師長根本不聽我的話,寧願找芬蘭人……”冉妮亞捅了下他的腰,李德話鋒一轉:“好了,不說這些了。有斯大林給我們熱心幫忙,你們不要辜負人家的一片好意啊。”
元首大步走到地圖面前,對圍攏過來,屏氣凝神地望着他的將軍們命令道:“命令41軍放慢腳步,蟄伏在北面;命令56軍主力向東南方撤退,放敵人前進,然後第56軍和41軍南北對進,在阿列霍夫希納鎮以東發動鉗形攻勢,一舉包圍冒進的蘇第7集團軍。”
莫德爾有點猶豫,提醒元首蘇第7集團軍有7個軍,作爲經驗豐富的高級將領,梅列茨科夫定然會穩紮穩打,進攻時互相掩護,友鄰部隊間不留縫隙,以免給德軍留下可乘之機。
元首大搖其頭,帶着嘲諷:“哎呀,我的上將呀,打了半年的仗,你還是對蘇軍一知半解啊。從軍事上說應該是這樣,但是你別忘了,在德軍,我簡直把你們捧上天了,但在蘇聯,軍事指揮官是黨的幹部,首先要從政治上考慮問題。還有,蘇軍高級指揮官只能順水行舟,一旦進攻中遭到挫折,他馬上會喪失理智,像瞎牛撞草垛一樣,對敵人固守的陣地一遍遍死攻。打了半年仗,你連這點都沒發現嗎?”
將校們看着莫德爾上將被元首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笑又不敢笑,大氣也不敢出,如果不是穿着華麗的軍裝,胸前別上勳章,簡直跟跑馬場拴馬的木樁子毫無二致。
李德得意地向門口站着警戒的卡爾梅克人招手:“你領幾個人會會第11獨立坦克軍這個老對手。他把我們從奧涅加湖北岸趕到了這裡,我正想找他報仇呢,他倒把臉伸到一個耳刮子可以打到的距離了。”
卡爾梅克人得令後,心急火燎地跑出司令部,在門口大呼小叫:“強姦犯、韃靼、雞姦犯,狗蛋,走啦走啦,總算讓我們透口氣啦。”
“我叫鮑斯特,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
“瞧你那樣,像打了公雞血似的。”
“韃靼,我格魯勃斯沒招你惹你,你不說雞能死人呀?”
“什麼狗蛋,明明是李連勝,連元首都叫我的官名。”
“這傢伙,我沒說完他就竄出去了。帶上電臺,隨時隨地向我彙報。”李德又對麗達說,她楞了一下,繼而歡快地竄出門,對着門外那幾個嚷嚷:“別吵了,再吵的話,元首就要收回命令了。”
那幾個馬上鴉雀無聲了,倒是元首吵上了:“這幾個傢伙,一個個像關了八輩子的犯人一般。”
儘管吵吵嚷嚷,從話氣中可以聽出來,突擊隊員們很快活,快活得需要大呼小叫地發泄一通。
李德得意地站起來,把杯子遞給一直站在身後的冉妮亞,她正向麗達的背影張望。元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在衆人面前做了個有損於領袖形象的舉動:捏了下冉妮亞的高鼻樑,唱出衆人都聽不懂的曲子: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門外人馬亂紛紛,
又只見旌旗招展空翻影 ,
原來是司馬懿發來的大兵……”
……
卡爾梅克人帶着四男一女五個手下,開着一輛履帶式摩托車往東南走了整整三個小時,夜幕降臨後爬到奧亞季河彎曲部的一個長滿枯黃草堆的小土丘,在上面可以看到幾十米處公路上的車隊。
公路上引擎聲不斷,雪白的燈光不時掃過他們身邊,有時照映在他們身上,他們像5堆枯草一樣,趴在小土包上,每堆枯草分別統計一種兵器;另一堆枯草是麗達,躲進河邊兩米多深的沙洞裡操縱電臺。
坦克、自行火炮、道奇十輪卡車一直到午夜還沒有走完。他們從末見過這種坦克,麗達也是在照片上目睹過它的尊容。車隊中有幾部道奇中吉普車,上面坐着幾個校官,最大的也不過是個上校。
麗達自作主張向元首發回了第一封電報,電文是:蘇軍師長已坐上了美國吉普車,號稱工業強國的德軍步兵師長還在騎馬。
到了後半夜,寒風呼嘯,這些枯草還得體驗風吹砂石打在臉上的感覺。他們忘掉生命,忘掉恐懼,忘掉世界,忘掉一切,當自己是雜草、石頭、腐爛的屍體、動物的糞便。身後河水在冰下喘息,掩蓋了麗達電臺的嘀嘀聲,眼前車流在流淌。
突然卡爾梅克人停止了喝酒:一輛吉普在路旁停下,一個軍官跳下車解手,另一個坐在車上擺弄着什麼。
“格柳莎,你躲開點,我要試一下美國手槍。”車上的對下面的說,下面一個悅耳的女聲出主意:“格里戈裡諾維奇,別胡來,哎,前面好像有個小土堆,你往那打。”
玩具槍一般的脆響後,韃靼悟住胳膊,牙齒緊緊咬住旁邊狗蛋的皮大衣,喉嚨裡嘶嘶地響着,肇事人豎起耳朵:“格柳莎,你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兩人屏氣凝神聽了一會,那女的說:“前面好像有一條小河,沒錯,我聽到冰塊的撞擊聲音。”
女的上車,吉普車終於開動了。狗蛋掙脫韃靼的嘴,撕開他的胳膊,還算幸運,美軍柯爾特M1911A1手槍的口徑子彈從左上臂外滑過,他飛快地取出膏藥給他貼上。
韃靼咒罵:“我日格里戈裡那個雜種。狗蛋,幫我記住這個名字。”
狗蛋補充:“削女的,起根(原來)她給指的這圪土達 (這地方)。”
“等我抓到這**,我一定,又過了一輛,這是29輛,哎喲……”
“省點力氣呀,你只是嘴上的功夫,而人家是實幹家。”卡爾梅克人說。
狗蛋建議:“乾脆用皮驢子(摩托車)把他送走。”誰也沒聽懂他的話,卡爾梅克人在他嘴上扇了一下。
早上九點多,東方漸漸發白,公路上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翻轉早已僵硬的身體,喊叫着向麗達彙報統計結果。她喊道:“過來念給我呀,你們還窩在上面幹什麼?想一直爬到天黑呀。”
卡爾梅克人彙總後口授:“我們從下午4點到達指定位置,觀察12個小時,通過這條公路的坦克68、自行火炮32、卡車337……”
很快接到回電:“速回。”幾人走向河邊,搬開一堆枯樹枝,露出下面的履帶式摩托車,從車裡取出地雷直接放在公路上,上面胡亂蓋上些雜草,然後撤回。
第二天麗達咳嗽不止,元首與冉妮亞去看望她。元首和領袖旗隊的警衛們住在城裡,突擊隊在郊區。倆人走在滿是積雪的林間小路上。冉妮亞打趣說,沒想到你真探望她,她一見你,感動得感冒立馬好一半。
李德笑答:“我看她是你的面子嘛。”
冉妮亞揮手:“去去去,別來這一套。依我看,你這樣關心她是它的面子。”
李德四下裡張望:“誰呀?”
“它!”冉妮亞伸出食指指着他,指尖卻伸向他的下方,指向他的襠部。
李德撲向她:“你怎麼這麼壞啊?”她咯咯笑着,邊跑邊回望,沒有任何懸念地絆倒在雪地裡。元首扶起來,幫她拍打身上的雪,雙手悟住她凍得發紅、興奮得通紅的臉頰,喃喃道:“你太壞了。”
冉妮亞的笑聲是從喉嚨裡出來的:“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呵呵。”
倆人放肆的歡聲笑語,甚至驚起一隻飛鳥,遠遠過來一輛高架馬車,元首戴上口罩,意猶未盡地不時笑上兩聲。半晌,元首懊悔地講,他不應該把麗達派出去。冉妮亞表示贊同:“你說的對,應該派我去,這樣,你的小美人不會病倒了。”
李德故意氣她:“你說的對。”冉妮亞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個屁,你以爲你是真心呀,還不是爲了那個,就是你下邊吊着的那疙瘩肉……”
“你怎麼知道是吊着的?”李德又想追她,腳下一滑就要撲倒,冉妮亞趕緊過來扶住。
兩個嗑嗑絆絆到了麗達跟前,李德把她的話嚴重扭曲:“麗達,冉妮亞在路上說,今晚我給你打上一針的話,你的感冒會全好的。”
麗達宛然一笑:“你倆合夥算計我。我只怕把感冒傳染給元首。我生病以後,馬上可以找個報務員,而元首隻有一個……”下面的話沒有說完,李德的嘴緊緊貼在她的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