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軍以優勢的兵力,以高昂的能源與兵器爲代價佔領了拉多加湖東岸,從陸上、從水域死死圍住了蘇聯第二大城市、布爾什維克的發源地列寧格勒,與芬蘭盟友勝利會師,這是一場具有重大軍事與政治意義的大勝仗。
1941年12月1日,興高采烈的李德在柏林國會發表演講,聲稱列寧格勒已被徹底包圍。他調侃的口吻引來國會議員和聽衆們的鬨笑,也許他想以這種方式,給週日增添笑料:“……此時此刻,那個以鋼鐵取名的斯大林先生正爲他豆腐渣一般的軍隊生氣,或許他正把一疊寫滿敗績的戰報扔到某位元帥的臉上,不過我請你保持冷靜,取得勝利需要的是戰鬥意志而不是生氣,把唾沫吐在打敗仗的將領臉上,對整個戰局毫無益處……只要你冷靜下來,設身處地於自己的處境,你就會發現,投降是唯一的選擇……”
有一點他說錯了:斯大林處罰打敗仗的將領,不僅僅是把唾沫吐在臉上……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元首歌功頌德。一向腦後長反骨的哈爾德就在背地裡說李德的壞話。隨後的陸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上他以大不敬的口吻對手下說:“集中了那麼多的兵力兵器,死了那麼多人,是個傻子也能打勝。蘇軍也不是吃素的,關健是要守得住。”他神經兮兮地對心腹鮑羅斯將軍說:“知道嗎?如果不是芬蘭提供了防冬液,德軍的坦克都會凍僵。”勃勞希契也對元首繞過他們,直接與戰地司令打交道耿耿於懷,到處揚言說,如果元首再不把他這個陸軍總司令當人看,他就辭職不幹了。“包圍列寧格勒算什麼?包圍莫斯科纔算本事呢。”他酸溜溜地對赫普納說,意思是讓他傳話給元首。
不過,這兩位哼哈二將都不得不承認,德軍佔領拉多加湖東岸後,列寧格勒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李德把冉妮亞帶來後,原先想讓她先到格蘭登堡團培訓。那天晚上,李德偷偷來到她在聖保羅教堂附近的宿舍獻殷勤:“親愛的冉妮亞,我想把你培養成一流的女特工,你先到格蘭登堡參加訓練吧。”
冉妮亞眯着眼睛說,她9月份在那裡結業了。她無不炫耀地說,她參加了拉脫維亞總參、蘇聯克格勃、蘇軍總參格魯烏以及德國格蘭登堡的訓練,她已經是全能特工了。
“怪不得你三拳兩腳就把那個禿子收拾了呢。”李德恭維,順便在她臉上摸了一下。
她擋開他的手,說:“你太擡舉他了,我只一腳就把他踢爬下了。”
李德悻悻然:“也許我應該送你到日本學習柔道。”
“好呀,順便學習日本的怡拳道,還有中國的少林拳。”冉妮亞說。
“怡拳道是朝鮮的。”李德糾正。
“屁話。我在克格勃學的是國際政治,我知道得不比你多呀?笑話。”
“真的?願聽其詳。”他不相信,或者說,他因發作不出來的生氣而不願相信。冉妮亞給他上了一課:“1910年8月22日,日本伊藤博文政府迫使朝鮮政府簽訂《日韓合併條約》。日本正式吞併朝鮮。”
李德忽然對學問失去了興趣,伸了個懶腰,拖着哈欠尾巴說:“冉老師,我已經安排你到陸軍總部東方外軍處,明天就去報到。”
她慵懶地看着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甜蜜的微笑,柔聲細語地:“我的元首,謝謝您。”
李德摩挲着她的臉,要親吻她,她又撒嬌般推開,眼睛裡折射出堅定又期待的光芒,將原本放在牀下的雙腿收到牀上,戲謔地讓他脫去她的靴子。
李德本想拒絕,但此時大腦已經指揮不動雙手了,她散發出的青春氣息連大腦都玩忽職守了,他用顫抖的手去解開她靴子上的帶扣。
她閉着眼睛靜靜躺着,教堂鐘聲和月光,使她的靜恬配上了一種超現實的感覺,像聖潔的女神。被一種神聖外衣下的原始慾望支配,李德把頭埋進她的兩腿間。她忍受了一會兒,反身壓到元首身上,解開了他的褲帶,頭俯下去……
……
上班第一天,東方外軍處處長安排冉妮亞到柏林軍事學院參觀學習,元首海軍副官奉命陪同她。
1810年,在拿破崙的影響下,終於在柏林成立了普軍第一所培養高級參謀人員的軍官學校,這也開創了世界先例。它就是德國軍事學校,第一任校長是馮?沙恩霍斯特將軍。著名軍事家克勞塞維茨曾在該校任校長達12年之久,並寫出舉世聞名的《戰爭論》。
1859年,該校更名爲軍事學院,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被戰勝國勒令停辦,1935年恢復。全院分3個系組織教學,即基本系、參謀系、軍種司令部專業系,完成前一系的學習才能進入下一個系的學習,這與其它國家軍隊截然不同。實際上,一名德軍參謀人員經過這裡學習後,真正完全成爲一名聯合參謀,而不僅僅是兵種和軍種參謀。
冉妮亞對學院刻板的學究氣很不習慣,礙於陸軍總部東線外軍處金策爾處長的臉面,他硬着頭髮堅持參觀,陸軍副官施蒙特來找他時,她正在參觀克勞塞維茨寫出《戰爭論》的那間青瓦紅牆的房子。
看到滿頭大汗的施蒙特上校,冉妮亞如獲大赦。她高興的事還在後面呢:施蒙特帶來了元首的口信:即刻出發,代他視察赫普納的第四坦克集團軍。
冉妮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沒有聽錯吧?讓我代表元首?”
得到證實後她高興得拍手跳了起來,發現陪同講解的學院的教授冷眼旁觀,她才收斂了些,但一走出意義重大的房間,來到草坪上後,她乾脆在上面翻了個漂亮的跟頭。
到陸軍總部,原本陪同她的金策爾處長心情不佳,由於他的疏散和無能,對蘇戰爭的諜報完全失敗,他編纂的每個軍官人手一冊的對蘇介紹被大家稱爲“紅驢”,意思是內容與實際牛頭不對馬嘴。今早一上班,哈爾德總長爲地圖上的一個地名錯誤,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他正鬧情緒呢。
冉妮亞生怕她的東方之行夭折,連忙去找哈爾德總長,她瘋瘋癲癲地推開總參謀長辦公室,看到總長與總司令談話,哈爾德正爲某件事生氣,嚴厲地訓斥她:“怎麼不敲門?東方民族真野蠻。”
冉妮亞又氣又羞,道聲“對不起”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再小心翼翼地敲門,敲了好幾遍后里面纔出聲。
冉妮亞半邊屁股坐在沙發上,聽着他們談公務。
哈爾德怒氣衝衝地:“進攻莫斯科年內已經沒指望了:賴因哈特的第3坦克集羣佔領克林後就原地踏步了,古德里安的第2裝甲集團軍沒攻佔圖拉不說,已經開始全線後撤了。他厚着臉皮對我說,他破壞了圖拉以北的卡希拉水電站,切斷了莫斯科的電力供應。勃勞希契元帥,這就是我們的將軍。我們進攻莫斯科的行動退化成一場剪電線的戰役。沒有元首的默許,借他們個膽都不敢撤退。”
勃勞希契總司令息事寧人:“好了,講這些沒用,而且元首也身手不凡,竟然揹着我們向斯維裡河發動強大攻勢,看來要成功了。我們還是制訂明年的計劃吧。”他邊說邊瞄了冉妮亞一眼。
“出動了二十萬人,讓傻子指揮也能打勝。”哈爾德還在埋汰元首,勃勞希契捅了他一下,指了指冉妮亞。
哈爾德不再抱怨了,他向冉妮亞望過來,問道:“關於金策爾處長你有何評論?”
冉妮亞沒想到問她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實話實說:“我被借調到東方外軍處十天了,給我的印象是金策爾處長處長寬厚,善良。但是他不適合外軍處的工作,他連俄語都不會。當然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他,東方外軍處管得範圍太寬了,比如日本都屬於外軍處的對象。”
看到兩人似笑非笑,沒有作聲,她接着說:“前天我整理檔案,發現有個會議記錄:巴巴羅薩開始前,金策爾處長召集流亡俄國人開會,會上好多俄國人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建議,比如說政委也是奉命辦事,應該爭取、轉化到德國方面來,至少不逼迫他們死戰到底。顯然,這個記錄處長並沒有交給你們。”
“你說,抓緊時間。”哈爾德不耐煩起來,臉上透着興災樂禍。
“我說完了。”冉妮亞說,接着她訝然,因爲一個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聲音來自那排鬱鬱蔥蔥的三盆盆花後面,在發財樹和金錢榕之間隱匿個腦袋,不仔細看誰都注意不到。原來,二位總長剛纔是對着人家發問的,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越苞代俎,高談闊論,她臉騰地紅了,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那人說什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直到那人向他伸出手:“拜倫,剛上任的東方外軍處處長。”
冉妮亞腦子一片空白:“啊——哈,祝賀你,你說什麼?”
新上司比金策爾年輕,顯得活力十足,精力充沛,他督促她趕快準備,見冉妮亞楞楞怔怔,解釋:“兩位總長讓我們到前線熟悉情況,貝洛陪我倆去。”
冉妮亞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腳步輕盈地奔向辦公室,門口見金策爾正抱着一疊文件出來,她愧疚地打招呼,對方刺了她一句:“臨走前我得把這些文件銷燬,免得讓人在背後打小報告。”
冉妮亞腦子裡“轟”地一下,幹張嘴說不出話來,拜倫一把拉她進門:“好了,別想着給他解釋了,越描越黑。”
拜倫一手拄着門框,一手叉腰上下打算着她。冉妮亞被盯得發毛,結結巴巴地說:“將軍,我……我臉上是不是有……”
拜倫似笑非笑地回答:“不,你臉上沒有米飯粒,只不過我想提醒你,我知道你與元首的關係,只是希望在給元首提小報告前,能夠聽一聽我的想法。嗯哼。”
冉妮亞知道他誤會了,那個上司都不喜歡小兒犯上的人——那怕是對前任上司。她只得一連串的賭咒發誓加一連串的表示忠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堅信,他們會合作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