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這麼一說,立刻又把姜庭嚇住了,並非姜庭膽子小,而是他不敢拿童陽的性命去冒險。
看營門口還堵着大批的寧南軍將士不爲所動,上官秀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們想眼睜睜看他死,我就成全你們!”
說着話,他作勢要把佩刀抹下去,姜庭身子一震,尖聲叫道:“等等、等等!讓開,你們統統讓開!”
在姜庭的叫嚷下,寧南軍將士無奈地紛紛向兩旁退讓,眼睜睜看着上官秀挾持童陽,由自己面前一步步地走過去。
出了寧南軍大營,上官秀拉着童陽轉身,面對着寧南軍的大營,看着營門內正要追出來的衆人,說道:“都別出來!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也別考驗我的耐心。”
衆人身子一僵,邁出去的腿立刻又收了回去。
上官秀的鷹目眨也不眨地凝視着營寨內的衆人,拉着童陽一步步的後退。他正要退進叢林當中,就聽背後傳來破風聲,緊接着是啊的一聲慘叫。
距離他不遠的一顆大樹上突然墜下來一名寧南軍的箭手,連帶着,一張長弓和一支箭矢也掉落倒屍體的旁邊,在屍體的後心上,觸目驚心地插着一支靈箭。
上官秀回頭瞄了一眼,只看那支靈箭,他立刻認出來是隨放的冷箭了。
時間不長,在上官秀的左右兩側憑空出現兩條黑影,定睛細看,這兩名身罩黑色靈鎧的暗系修靈者是一男一女,手中皆持着靈弓,他二人正是肖絕和吳雨霏。
兩人先是看看上官秀,再瞧瞧被他挾持住的童陽,不確定地問道:“秀哥?”
“是我!”上官秀用自己的聲音回答道。現在他還是那名老兵的模樣,即便肖絕和吳雨霏常伴他左右,對他那麼熟悉,此時也認不出來他。
聽聞他的話音,肖絕和吳雨霏不約而同地長吁口氣,自己終於和秀哥匯合了。兩人又問道:“這人是……”
“童陽。”上官秀輕聲說道。
肖絕和吳雨霏愣了愣,而後兩人的臉上同是露出狂喜之色,寧南軍的主將落入到秀哥的手裡,己方終於有希望了。
他二人雙雙擡起手中的靈弓,對準被上官秀持續住的童陽,向寧南軍衆人大喝道:“誰敢踏出大營一步,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上官秀、肖絕、吳雨霏三人挾持着童陽,退出十多米遠,進入到叢林當中,而後上官秀把童陽向腋下一夾,轉身就跑。肖絕和吳雨霏跟在他的背後,一邊向西卜山方向狂奔,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
童陽落到敵人手裡,寧南軍不敢輕舉妄動,當他們追出大營的時候,上官秀等人已帶着童陽穿過樹林,跑進西卜山山下的麥田。他們正要上山,後面追上來一羣寧南軍的修靈者,爲首的一人,正是斬龍隊的頭領,郭武。
距離好遠,郭武便大聲喊喝道:“爾等休走!”
上官秀回頭看了一眼,把手中的童陽交給肖絕,對他二人說道:“你們帶上他先
回山上,我來斷後!”
“秀哥小心!”肖絕和吳雨霏雙雙點下頭,帶着童陽,向西卜山方向飛奔過去。
上官秀站在原地未動,等郭武等人追至到他近前的時候,他散掉面部的靈鎧,露出已變回原貌的樣子,環視郭武等人,說道:“不用再追了,就算追上,你們也救不走童陽,最多是搶回一具屍體。”
郭武的目光落在上官秀的臉上,說道:“上官秀?”
“是。”
“你放了我們將軍!”
“哈哈……”上官秀笑了,被對方的話逗笑的。郭武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話太蠢了,他又追問道:“你們如何才肯放人?”
“首先,你們得撤軍。”
郭武臉色難看,他只是斬龍隊的頭領,撤兵這麼大的事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上官秀繼續說道:“還有,山上的糧食已經被你們燒光了,如果你們不想讓童陽和我們一樣餓肚子的話,就送些糧食上山。你們送幾天的糧食,童陽就能吃幾天的飽飯,至於具體送多少,就由你們自己決定吧!兩天之後,貴軍如果還在西卜山山下,還沒有撤走,你們就等着給童陽收屍吧,言盡於此,告辭!”
說完話,上官秀向郭武拱了拱手,轉身要走,郭武擡手喝道:“等等!”
他深吸口氣,跨前兩步,走到上官秀近前,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將軍少了一根汗毛,你,還有西卜山上的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上官秀仰面而笑,不以爲然地說道:“我們的生死,不煩勞你操心,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生死。童家在寧南的勢力不小,童家的公子在西卜山有個三長兩短,包括你在內,還有其他所有的將官,都會吃不了兜着走,你們在寧南將永無立足之地!”
他這話把郭武和在場所有人都說得臉色一變,人們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氣。
童家在寧南到底有多大的勢力,上官秀並不清楚,魏天也沒太向他講仔細,不過通過剛纔在大營裡那些寧南軍將士的表現,他可以判斷出來,童家在寧南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麼樣?”
“一撤軍,二送糧!”
“這不可能!”
“那就沒着談了,你們等着給童陽收屍吧!”上官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這事,我決定不了。”郭武臉色難看地說道。
“那就找一個能做主的人來和我談。”上官秀轉身向西卜山方向走去,同時頭也不回地說道:“別跟我耍花樣,童陽在我手裡,等於你們的生死也掌握在我的手上,如果你們非要逼着我對童陽下毒手,大不了,我們就玉石俱焚,誰都別想活!”
看着上官秀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郭武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但又一點辦法也沒有。眼看着上官秀越走越遠,郭武的手下人紛紛上前,問道:“將軍,就這麼把他放走了?”
“不然呢?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只怕他們和上官秀一交上手,人家就會把童陽殺掉,正如上官秀所說,童陽若死,他們誰都好不了,都得跟着遭殃。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誰都沒有說話。
西卜山一戰,對於寧南軍來說是十拿九穩的一戰,以三萬對三千,不管怎麼看,這場仗都不可能打輸。童陽這位出身顯赫的豪門公子作爲全軍主將,其實更像是來鍍金的,拿個功績,以後好順理成章地接任第七軍團的軍團長一職。結果戰事卻完全向着和人們預料相反的方向發展。第一天的首戰就打得很不輕鬆,寧南軍猛攻一整天,非但未能打下西卜山,反而傷亡慘重,等到翌日黎明,寧南軍的偷襲行動又被風軍識破,被半路攔截,連主將童陽都被混進大營裡的上官秀給活生生地擒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此戰輸贏的問題,而是如同能保下童陽性命的問題。
寧南軍的中軍帳裡,大大小小的將官都在,坐了滿滿一帳篷的人,但裡面的氣氛卻是沉寂、壓抑得可怕,空氣彷彿凝結了似的,讓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將軍在風人手裡,隨時都有性命之憂!”伊戈爾看着周圍的衆人,眉頭緊鎖地說道:“我們必須得儘快把將軍營救出來纔是!”
“怎麼救?”凌雪瞥了伊戈爾一眼,說道:“現在風人以將軍做人質,我們稍微的輕舉妄動,都可能讓將軍有性命之危!”
郭武舔了舔發乾的嘴脣,說道:“上官秀開出兩個條件,一是要我們撤軍,二是要我們給西卜山送糧。”
“白日做夢!”伊戈爾和凌雪異口同聲地說道。
郭武沒有理會他二人,他轉目看向姜庭,問道:“姜庭先生意下如何?”
姜庭在軍中沒有具體的職務,但他是童家的人,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童家的意見,郭武像聽聽他是如何打算的。姜庭臉色陰沉難看,他沉默了好一會,問道:“郭將軍,你不是有手下潛伏在西卜山上嗎,他們能否救出將軍?”
郭武微微搖頭,說道:“現在風軍戒備森嚴,我和我的人已經聯繫不上,他們現在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稍頓,他話鋒一轉,又道:“上官秀只給我們兩天的時間,他說兩天後我們還不撤軍的話,就會……”
姜庭連連搖頭,這麼大的事,他也決定不了。他眼珠轉了轉,說道:“馬上給彭帥飛鴿傳書,請彭帥定奪!”
在當前情況下,撤軍還是不撤軍,這個決定由第七軍的軍團長彭晃決定最爲穩妥,以後朝廷追究下來,自然也有彭晃擔着。
郭武深深看了姜庭一眼,低聲問道:“如果彭帥的決定是不撤兵呢?”
“這……”他這話又把姜庭給問住了,是啊,如果彭晃不肯撤兵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公子死在風人手裡?
他心思急轉,幽幽說道:“將軍不在,當由副將主掌全軍軍務,伊戈爾將軍、凌將軍,你二人看此事當如何定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