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上官秀手指着地圖,說道:“天京就在我們的正南方,距離不遠,我快馬前去,一去一回,最多五天。我不在期間,軍中事務,可由阿忍和軍師代理,你二人帶着兄弟們,繼續向東突圍,我會盡快追上。”
好端端的,怎麼大人又要去天京呢?孟秋晨不解地問道:“在天京,有大人不得不見的人?”
“沒有。”
“那麼,有大人不得不去辦的事?”
“也沒有。”
“那大人……”
“我就是想親眼去看一看天京。”見孟秋晨的臉上露出怪異之色,上官秀正色說道:“這也是我此次西征,最大的心願之一。”
哪怕是打不進敵國的都城,但能在城外遠遠的看上一眼,他心裡亦無遺憾了。
孟秋晨不僅表情怪異,看着上官秀的眼神也很怪異,心裡嘀咕,大人對天京是有多深的怨念啊,在目前如此危急的局勢下,大人寧可捨棄大軍將士不顧,也要跑到天京去看一眼。
這時候,洛忍、詹熊、胡衝、安義輔等諸將紛紛圍攏上前,聽聞上官秀要去天京,人們的第一反應便是反對。
洛忍眉頭緊鎖,搖頭說道:“不行,太危險了,秀哥,此事萬萬使不得!”
上官秀淡然一笑,表情平和,但語氣中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堅定,說道:“我意已決。”
未等洛忍繼續說話,孟秋晨眼珠轉了轉,讓安容幫他倒了一碗熱茶,他問道:“大人打算帶多少將士前往?”
上官秀說道:“只騎兵營即可。”
“哦。”孟秋晨聽後,不再多問,也沒有繼續多言。洛忍等人紛紛急聲說道:“大人,我軍現在的處境是後有追兵,前有堵截,耽誤不得啊……”
“我沒有讓你們在此地等我,你們繼續按照原計劃突圍,我會隨後追上你們的。”上官秀斬釘截鐵地說道。
洛忍等人正要再勸,孟秋晨雙手捧着茶碗,發出‘嘶溜、嘶溜’的喝茶聲。過了片刻,他放下茶碗,說道:“還望大人早去早回,不要耽擱了行程。”
衆人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秀哥固執,對上京耿耿於懷,現在非一意孤行,還有情可原,怎麼連軍師也跟着秀哥一起胡鬧呢?“軍師,你同意秀哥去天京?”
孟秋晨沒有理會衆人,問上官秀道:“大人準備何時動身?”
“今晚。”
孟秋晨點點頭,說道:“請大人一路小心。”
廣獠和蒙天不約而同地跨步出列,異口同聲道:“秀哥,我陪你去!”
上官秀看了看他二人,說道:“軍中不能沒有大將坐鎮,蒙天留下,廣獠隨我同行。”
貞郡軍將士中,修爲在靈幻滅境的高手,除了上官秀,就只有廣獠和蒙天,上官秀不能把他二人全部帶走。
聞言,廣獠咧着嘴,連連點頭,蒙天臉上,則難掩失望之色。自己與廣獠相比,大人果然還是更信任他啊!這沒有辦法,在軍中,蒙天的資歷要比廣獠淺的多。
當天晚上,上官秀帶着廣獠、肖絕、吳雨霏、趙晨等人,以及騎兵營,連夜趕路,由陽北郡進到陽中郡,直奔天京而去。
他們這一支三千多人的騎兵,未打旗號,也未去襲擾沿途的大小城鎮,於野外行軍,
風餐露宿,神不知鬼不覺地深入到陽中郡的腹地。
不日,以上官秀爲首的騎兵營終於抵達天京城外。
他們到時,天色還沒亮,在夜色當中,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天京城的輪廓,唯一的感覺就是大,即便站於高處,向下眺望,也一眼望不到邊際。
上官秀和部下們休息了半宿,等到翌日天邊泛起魚肚白,上官秀等人紛紛上馬,不緊不慢地出現在天京的北城外。
天京和上京差不多,都有內城區和外城區之分,只不過上京的外城區沒有建造城牆,完全是開放式的,而天京的外城區則建有城牆,把整個外城區都圈了起來。
由此不難看出兩國心態上的差別。風國朝廷,日子過得是安逸舒適,高枕無憂,自詡爲天朝上國,從沒想過會有哪一天,哪一國的軍隊能打到風國的都城這裡。
而寧南則恰恰相反,自建國以來,寧南人就有一種隨時可能遭受外敵入侵的緊迫感,爲了抵禦強大的風國,爲了具備與風國相抗衡的實力,寧南一直在向西擴張,吞併西方諸國。
天京,作爲寧南的都城,其城防的完善度比上京高得多,內城的城牆分內外雙層,外面有護城河環繞,外城的城牆也分內外雙層,外面同有寬寬的護城河環繞,別說上官秀只帶三千人馬前來,哪怕是帶三十萬,也同樣攻不下來。
當然了,上官秀並沒幻想着自己能把天京攻破,他來到這裡,只是想親眼看看天京,同樣的,也是要讓天京內城的駐軍能看到他,看到他上官秀已經帶着大風的騎兵打過來了。
如此,駐紮於天京的第一、第二軍團也就不敢輕易離開,北上去攔截貞郡軍的突圍了,這纔是上官秀的真實目的。
他的意圖,洛忍、詹熊、胡衝、安義輔等人都未能領會,但孟秋晨領會到了,所以,當上官秀執意要來天京時,所有人都反對,只有他是贊成的。
上官秀等人看到了天京的城郭,天京城外城牆上的守軍,也同樣看到了他們。
大批的軍兵雲集在城頭上,伸長了脖子,眺望着城外突外出現的這支騎兵,看不出來對方究竟是什麼來頭。
見城頭上的守軍向己方這邊翹首張望,並指指點點,上官秀嘴角揚起,淡然一笑,催促着**的戰馬,不緊不慢地前行。
向前走了一段,感覺距離天京城已足夠近了,他這才勒住戰馬。
轉頭看向身邊的肖絕,他揚頭說道:“給我!”
肖絕明白他要的是什麼。他拿出一隻長長的包裹,打開,裡面裝的是幾支火槍。他從中拿起一支,熟練的裝彈裝藥,全部弄好之後,遞給上官秀。後者接過來,將火槍架在自己的臂彎處,瞄準天京城的城門上方,扣動了扳機。
嘭!隨着一聲槍響,附近的戰馬咴咴的嘶鳴,馬蹄子不斷地刨着地面。
經常征戰沙場的戰馬,都會有一系列的本能反應,比如擂鼓聲一起,戰馬立刻變得興奮,目前隨着火銃的普遍使用,戰馬對槍聲也有了極爲敏銳的反應,知道槍聲響起,是大戰前的預兆。
上官秀這一槍,不是要打城牆上的人,而是在打城門上方的字。射出槍膛的子彈劃破長空,啪的一聲打在城門上方,把那斗大的‘天京’二字,打破了一角。
這應該算是數百年
來,風人打在寧南都城上的第一槍,是可以被永記史冊的一槍。隨着他這一槍打完,他把空槍遞迴給肖絕,並向吳雨霏點點頭,說道:“展旗!”
隨着他一聲令下,吳雨霏把掛在得勝鉤上、捲起來的旗幟取下來,解開上面的綁繩,揮臂向外一甩,就聽呼啦啦,一面碩大的風旗迎風展開。
這一面風旗,黑底紅面,上面用鮮紅的彩墨,龍飛鳳舞地寫着一個巨大的‘風’字。
風旗亮出,天京的城頭上一片譁然,“風軍!”“那是風軍!”“城外的來敵是風軍!”在人們接連不斷的大吼聲中,咚咚咚的警鐘聲也持續響起。
廣獠滿臉的興奮,激動得聲音顫抖,說道:“秀哥,我也要打天京一槍!”
上官秀笑了笑,接過吳雨霏手中的大旗,邊策馬向前衝了出去,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打!每個人都打一槍,至少可以證明,此次西征,我們並沒有白來!”
他高舉着風國的大旗,於天京城前策馬狂奔,同時向城頭上大聲喊喝道:“我乃大風上官秀,誰敢出城,與我一戰!”
上官秀!如果說在一次國戰中,這個名字還沒有被寧南人所牢記的話,那麼在這次的二次國戰中,上官秀這個名字,已經深深烙印在寧南人的腦海裡。
就是他,統帥着貞郡軍四個軍團,於沙赫地區,全殲了第八和第十一軍團;又是他,帶着小股的風軍,深入來清郡,毀掉昆仁山內發現的靈泉;還是他,在錯扎關,大敗第六軍團,險些讓君啓寒一命嗚呼;再是他,率軍偷襲赤都郡的艾米城,洗劫了城中的國庫。在這一系列的作戰當中,寧南人想記不住上官秀這個名字都難。
駐守在天京城內的是寧南的第一和第二軍團,兩支最精銳的軍團。寧南軍的反應速度極快,從發現敵情,到出兵迎戰,前後間隔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轟隆隆!順着天京的北城門,涌出來大批的寧南騎兵,直奔上官秀等人這邊衝殺過來。嘭!上官秀的背後槍聲響起,衝在最前面的一名寧南騎兵慘叫一聲,仰面摔下戰馬。
上官秀看着前方來敵,非但面無懼色,反而還哈哈哈的大笑三聲,將手中的風旗狠狠向地上一插,抽出肋下的佩刀,回頭問道:“獠,可願隨我並肩殺敵!”
廣獠擡頭看着上官秀,冉冉升起的朝陽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周圍蒙起一層光圈,整個人亮得象是在發光,亮得奪人眼目。
此生能追隨這樣的男人,並肩作戰,何其興哉!廣獠哈哈大笑,把手中火槍回遞給肖絕,從得勝鉤上摘下天誅虎魄槍,大聲說道:“獠願與君,同生死、共進退!縱然敵軍千百萬,又能奈你我何?”
說話之間,他雙腳用力一磕馬鐙子,戰馬前蹄高高提起,仰天嘶鳴。
廣獠持槍,策馬狂奔。
上官秀眼中閃爍着亮晶晶的光彩,發出豪邁的大笑聲,與廣獠並馬馳騁,逆向迎着寧南的騎兵而去。
長槍去處,血光迸射,敵軍落馬,血染長空。縱然隻身一人,深入萬軍從中,亦銳不可當,無人能出其左右,這便是風國的‘獠將軍’。
與廣獠並肩作戰,上官秀的身體都還未與敵人近身接觸,就已先進入興奮狀態,體內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燃燒。
“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