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答應你!

許青梅對雲若奇是真的上了心了。

只不過,出身世家的許青梅也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她的婚事,可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雲若奇並非是朝廷棟樑,又非是名門世家的嫡出公子,她這個許家嫡女,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會被父親許給他的。

許青梅從心底裡頭恨透了這所謂的門當戶對,今日當着王妃的面兒,提及了穆流年和淺夏,無非也就是希望王妃能意識到一點,那就是淺夏的身分,也並不高,而且她的母親還是和離過的,這樣的女子都能配得上長平王府的世子,那麼,她和雲若奇,是不是也可能有機會呢?

“姑姑,表嫂的出身算不得極好,若是沒有那一味靈藥,表哥要娶的女子,還會是她嗎?”

這話問的稍有些委婉,長平王妃笑笑,“這怎麼能一樣?你表哥對她是一見鍾情,此生非她不娶的。就算是沒有那味靈藥,只怕二人見着了,也一樣是要拴在一起的。”

“可是若如此,兩人的身分豈非是有些不匹配?難道姑姑就沒有想過這家世之類的?”

長平王妃聽出了她話裡頭的幾分試探之意,上下打量了許青梅一眼,透過其微紅的臉色,又稍顯些躲閒的眼神,她便知道,這丫頭,定然是有心事了。想到她今日一直都是在說着流年和淺夏,莫不是,這丫頭也有了意中人了?

“青梅呀,你可是有了稱心的人了?”

許青梅的臉色紅的厲害,低了頭,眼皮垂的幾乎就是要合上了。

“沒有,怎麼可能?這麼久了,我就算是出門,也都是陪着姑姑的,何曾見過什麼外男?”

這倒是實話!

長平王妃微有些疑惑,難不成,是自己想差了?這丫頭,今日問及此,難道是另有原因?

“青梅呀,你如今的規矩學的也差不多了,只是這女紅,還是差了些。不過,琴棋書畫,也算是勉強過關了。這世家小姐的身分,也不算是被你給辱沒了。你母親讓你來京城,也就是因爲她管不了你,才讓我好好地調教你。如今,我總算是能給你母親交待了。”

許青梅的心裡咯噔一下子,姑姑這話裡的意思,莫不是要將自己送回淮安?

“姑姑,這琴棋書畫,我是沒有一樣兒能算得上精通的。論及琴,我在王府住了這麼些日子,也聽到了初雲軒裡頭傳來的琴聲,表嫂的琴藝,我是連其十之一成都不及。再說這棋,我就更差了。與表嫂手談,連一刻鐘也走不了,就這還得是表嫂讓着我呢。”

長平王妃輕笑道,“你這丫頭,這麼久了,我倒是頭一回聽你自己將自己評價地如此中正。你說的不錯,這兩樣兒,你的確是哪一樣也不及淺夏。特別是淺夏彈的那一手好琴,我聽着都入迷。如果不是因爲考慮到這陣子她身子不便,我是真想着讓她撫琴一曲與我聽的。”

許青梅的眼睛一亮,“您瞧,連您都對錶嫂讚不絕口呢。姑姑,您說,我能不能跟着表嫂學琴?表嫂人脾氣溫和,而且琴藝又好,我正好也能陪着她解解悶兒,不然,表嫂一個人總待在了倚心園裡頭,多寂寞呀。”

長平王妃再次輕笑,伸手輕點了點她的額頭,有些嗔怪道,“小丫頭,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真覺得你表嫂有耐心教你?她自己彈的好是一回事,能不能教好你,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看,你就是自己面皮薄,自那回之後,不好意思再去倚心園了,可是這心裡頭又難免癢癢,所以纔想出這麼一個藉口,是也不是?”

許青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又撅了嘴,伸手搖着王妃的胳膊,“姑姑,您怎麼能把實話說出來呢?您就不能裝着不知道嗎?讓人家多難爲情呀!”

這一回,就連王妃身邊兒的嬤嬤都忍不住偷偷掩嘴笑了,表小姐這樣子,還真是有幾分可愛,倒是更像王妃的女兒呢。

次日穆流年陪着淺夏出門,纔到了二門,便被許青梅給叫住了。

“表哥表嫂,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淺夏一瞧她身後跟着丫環婆子,再看她打扮地端莊中不失俏皮,頭上的髮釵也是戴的很少,衣着也長不得太過張揚,與平時在府中的打扮,可是略有不同。

“青梅這是明知故問了。”

聽到了淺夏有些調笑她的意思,許青梅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兩手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衣角,“好嘛,人家的確是聽到下人說,你們今日要出府。表嫂,人家都好久沒有出門了,就帶上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淺夏與穆流年笑着對視了一眼,“走吧,你都穿成這樣兒了,我豈有不答應之理?只是,一路上都要緊跟着我們,莫要走丟了。再者,出門在外,不可惹事。這是去街市,不是深山老林,到處都是百姓商販,千萬莫要失了大家小姐的氣度。”

“是,表嫂。”許青梅心裡頭高興,衝着淺夏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兩輛馬車,從外面看,都不算是太過張揚顯眼兒。

到了最熱鬧的街市,淺夏執意要下車自己逛逛,既然是出來逛街,總不能一直悶在馬車裡面吧?那多沒意思。

穆流年無奈,只得是順了她的意思。不過,前面有兩個開路的,身後也是跟了好幾個丫頭,穆流年也不顧忌是在外面,始終都是小心地扶着她的胳膊,就怕再一不小心給滑倒了。

穆流年這小心翼翼的樣子,真是讓淺夏有幾分的無奈。

有心讓三七和妖月頂替了他的位置,可知道依着他現在對自己的關注,只怕也是不會答應的,索性也就不提了。

“咦,元初,這是什麼?”淺夏這麼久沒有出門了,自然是看什麼都稀奇。

許青梅跟在了兩人的後頭,對於這街市上擺着的一些小玩意兒,自然也是十分的好奇,一會兒看看那些剪紙,一會兒又去看看賣小吃的,倒是玩兒的不亦樂乎。

“咦,你瞧,那是什麼?聞起來好香呀。”

穆流年看了一眼,“哦,那是一家餛飩小攤兒,因爲這是小本兒生意,是不租鋪面的。”

“我要吃。”淺夏有些雀躍道。

穆流年遲疑了一下,勸道,“還是不要吃了。想吃的話,我們回王府以後讓青姑姑給你煮。在外面吃這個,有些不太乾淨,我擔心你吃了會鬧肚子。”

淺夏卻是不肯聽,伸手一指,“他們不是都在吃麼?我瞧着也沒事呀。”

穆流年一看,這小攤靠牆總共擺了四張桌子,的確是有不少人吃,這個時間在這裡吃這個的,大部分是起牀晚了,沒有吃早飯的一些小商販和出來逛街的百姓。

許青梅也扯了扯穆流年的衣角,“表哥,表嫂說的對呀,那麼多人吃,不是也沒事?我們也過去嚐嚐呀。”

穆流年看着淺夏眸中十分期待的眼神,無奈地點點頭,“好吧,那就嘗一嘗,若是不好吃,我們就不吃了。”

“好好好。”許青梅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還不停地點着頭,看樣子,也是對這種街邊的小吃,十分的好奇了。

穆流年陪着淺夏坐了,許青梅和他們坐在了一張桌子上,穆流年又吩咐其它人也坐了,幸好剛剛又走了一桌,不然,還真是坐不下他們這些人了。

穆流年給每人要了一碗,然後囑咐了那老伯,其中一碗要多放香菜。

淺夏先嚐了一口湯,“嗯,味道不錯呢。老伯,這是用什麼湯煮的?”

“這位夫人安,這餛飩煮的時候,用的是白水,盛出來以後再加的湯,這湯頭用的是用牛骨頭熬了五六個時辰的湯,再加了佐料,如此才能出來這個味道。”

“您這湯的味道的確是不錯,可見這牛骨頭煮的時候,是下了功夫的。”

“夫人這話說的不錯,小老兒在此賣餛飩賣了幾十年了。最早是我的爺爺在這兒賣,我跟着打雜兒,現在,我的孫子,都能背誦詩書了。”

看着老伯一臉得意的樣子,淺夏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感覺到了平淡的那種滿足和幸福。

賣個餛飩,一年能掙幾個錢?況且聽剛剛老伯的意思,還要養活一家人,也是生活不易。

可是老伯卻能如此得意,說地這般知足,可見老伯的心態是極好的,而且看着一旁還在不停地包着餛飩的老太太,那眉眼間的皺紋雖然是不淺了,可是每每看向老伯時,那眼裡頭,都是有着幾分的暖意的。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簡單,快樂,知足。

淺夏曾幾何時,也是想着自己將來也會過這樣平凡的日子,可是沒想到,她卻是成了長平王府的世子妃。不知道引得天下多少女子的豔羨,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這其中的艱難險阻?

“怎麼了?不好吃?”

淺夏回神,搖頭笑笑,“沒有。很好吃。只是在想爲什麼我們在外面吃到的味道,是在府裡從未吃過的。”

“你若是喜歡,我回頭派人來專門跟這位老伯學一學就是。”

淺夏笑笑不語,低頭繼續吃着碗裡的餛飩。

穆流年看她吃地很慢,不過,看樣子卻是很享受,可見這個味道,的確是對了她的胃口。再看一旁的許青梅,吃相就不似淺夏這般地優雅了,一邊吃,還一邊點着頭說好吃。

穆流年看到這兩個人如此輕易地就滿足了,也只是笑笑,吃着自己碗裡的餛飩。

淺夏用完了一碗,舔了一下嘴脣,小聲道,“我還想吃。”

穆流年一皺眉,“不成!再吃的話,你到中午就用不下飯了,那樣的話,對你的胃不好。再說了,你的孕吐,這些日子,纔剛剛有了好轉,不能這樣吃,否則,怕是還會又厲害了。”

也不知何故,淺夏的孕吐症狀,始終是反反覆覆,輕幾天,重幾天。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好歹也讓穆流年稍微放鬆了些。若是她總是吐個不停,那纔是真的讓人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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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雖然是有些不高興,可是也知道穆流年說的有道理,又是爲了她好,自然是不能不領情。

三七給了銀子,一行人繼續在街上慢慢逛着。

很快,淺夏被那小攤上的一支簪子吸引了過去。

街邊小攤上,自然是不可能會賣太貴重的東西,而這一家貨郎賣的,卻是一水兒的木簪,而且支支造型別致,做工精巧,所以,才引得了淺夏的注意。

“這些簪子,都是什麼木的?”

“夫人好眼光,這些是青檀木的,那幾支黑的是黑檀的,這都是小的家傳的手藝。您放心戴,絕對沒有問題。”

淺夏看着這些木簪,着實地精緻養眼,還真是喜歡。

這木簪與金銀簪不同,給人的感覺清新中透着幾分的雅緻,不俗氣,看着也不會太寒磣了。

穆流年也看了幾支,做工的確是精緻,其中一支是雕了玉蘭花的造型,還真是栩栩如生。

淺夏慢慢地挑着,許青梅也覺得這樣的木簪真心不錯,也在那裡挑了起來。

再然後,穆流年算是見識了淺夏與那攤主的討價還價,這一幕,不僅僅是他看了有些呆怔,就連許青梅和幾名丫環看了,都有些意外。

三七甚至覺得主子現在這樣子好丟臉!

不過是才幾兩銀子的小物件兒,竟然是能跟人家討了這麼半天的價!

若是你果真是普通的百姓也就罷了,可問題是你是紫夜首富雲家的女兒呀,還是權勢赫赫的長平王府的世子妃!

這要是傳了出去,外人還指不定說主子什麼壞話呢。

穆流年倒是沒有覺得丟臉,只是看着淺夏就在那兒跟人家有板有眼的討着價錢,還真是有幾分當家主婦的感覺。

突然就有了一種,仔細過日子,再有錢,也不亂花的那種賢妻的樣子。

穆流年的脣角含笑,雖然淺夏和許青梅今日出門都是打扮的十分低調,可是這身上的料子卻都是極好的,他不信那位小攤主會看不出來。

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差不多得商討了半刻鐘,而許青梅從一開始的驚詫,竟然也跟着摻和了進去,也開始還起價錢來了。

那小攤主一臉的苦相,面對如此嬌美的兩位美人兒,他還真是有些狠不下心來不答應。

最後一咬牙,苦着臉道,“四兩銀子,您拿三支走,這總成了吧?真不能再便宜了,小的這也是小本兒經營。小的原本還指望着掙了錢,租個鋪面呢。這樣,將來小的的東西就能賣的價錢再高一些了。今日,這五兩銀子,您拿三支走,這可是最低的價錢了。”

淺夏挑眉,“你要租鋪面?那一年的租金也不少吧?”

“那自然是不一樣的。小的這東西做的如何,夫人您也是看着呢。現在小的最多也只能賣上二兩銀子一支,可若是有了鋪面,得了一些夫人小姐的眼緣,那可就是能賣上十兩銀子,甚至是更高了。小的這不是家裡窮,租不起鋪面嗎?等小的攢夠了錢,就去租鋪子。”

穆流年也聽出了幾分的門道,看了這位年輕人一眼,“你的年紀不大,這腦子倒是好用。你是哪裡人?”

“回這位爺,小的就是土生土長的樑城人。這是祖傳下來的手藝,不外傳的。”

淺夏凝眸,“你如此年輕,爲何不去讀書寫字,將來也考取功名?”

年輕人嘿嘿一笑,“夫人真會說笑。小的是什麼出身?怎麼可能中得了功名?放眼紫夜,但凡是當了官兒的,哪個不是有些背景的?再說了,小的也不是讀書的料,就算是真能讀好了,也未必就能高中了。”

說着,還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簡單的幾句話,卻是道盡了無數學子文人的心聲。

淺夏倒是不曾多想,而穆流年的眉心微顫了一下,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千里馬雖多,卻沒有伯樂呀。”

淺夏再看了一眼那些簪子,“小哥兒,我問你,若是我將這些全都買了,你按多少銀子給我?”

那年輕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連忙低頭數了一下,總共這是有三十餘支呢!

年輕人每天在這裡擺攤子,好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能賣上個五六支,一般情況下,也就只能賣出一兩支。想不到今天,倒是遇上了貴人,一出手,就要全買下來?

“這,您要是全要了的話,您給三十兩銀子就成。”

一聽這數兒,淺夏和穆流年便同時挑了一下眉梢,兩人基本上就是想到了一處,這個年輕人,是個極會做生意的。

這些簪子,若是按正常的價格,可能得賣上六七十兩,可問題是,他要想將這些全都賣出去,可能得用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日子長了,東西難免會有損壞。比如磕碰,比如顏色不再如此亮麗了等等。

這些都將會直接影響他後面的價錢。

所以,現在這位小哥兒一聽說有人要全部買下,直接就說出了一個最低的價格。聽起來,似乎是很便宜,可問題是,對於這位小哥兒來說,一則不賠錢,二則,他有了現銀,可以做的事情,自然就太多了。

當然,這利潤自然是太薄了些,估計,也就是能賺上個三四兩銀子了。

淺夏點點頭,“你倒是會做生意。”

“夫人說笑了。您看,是不是真的全要了?”

穆流年這回是真的有些動心了,“將這些全部包起來,這樣,你自己將擔子挑了,跟着我的僕人一起送回去,如此,我再給你加上十兩銀子,你看如何?”

那小哥兒的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哈腰道,“那敢情好,小的就多謝這位爺賞了。”

淺夏抿脣笑笑,看着他動作麻利地收拾東西,然後再跟着府裡的一位侍衛一起走了。淺夏對着身邊的三七低語了幾句,三七點頭應了,追上那侍衛將主子的交待重複了一遍。

許青梅有些不能理解,“表嫂,您好不容易將價錢壓下來了,怎麼又要讓人多給他二十兩銀子?您這是嫌自己的錢太多了?”

淺夏搖搖頭,“剛剛與他討價還價,一來,是因爲我享受這個過程。我雖然有銀子,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是冤大頭,這銀子隨便被別人宰。二來,與他討價的過程中,他的表情,還有言詞,始終都不曾表現出不耐煩,可見此人,是個極有耐性的。”

穆流年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地走着,“說的不錯。我剛剛可是留意到,因爲我們這些要在這兒,倒是有幾位夫人在這兒看了看後,又離開了,也算是我們影響了人家的生意。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曾見那小哥兒惱火或者是不耐煩,可見是個心思玲瓏的。”

許青梅不太能理解他們這般地誇着一個小貨郎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許青梅倒是想着剛纔跟表嫂一起討還價錢時,還真是有趣,特別是每聽到了他向下降一點點的時候,這心裡頭就有一種成就感呢。

或許,這就是表嫂所說的享受這個過程吧。許青梅思及此,也是笑了,“表嫂,您買那麼多的木簪,能戴得完嗎?”

“那些木簪做的雖然精緻,卻沒有我一眼就喜歡的。三七,買回去以後,給下人們分了吧。三十餘支,剛好也夠倚心園的下人們用了。”

“是,小姐。”

許青梅這下又愣了,敢情表嫂不是特別喜歡,這買回去,全都打賞給了下人?

眼珠子轉了轉,許青梅感覺到不對勁了,“等一下,表嫂,那我呢?我本來是相中了一兩支的,現在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覺得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了。”

穆流年笑看了她一眼,“行了,回頭讓你表嫂送你更好的。仍然是木簪,不過做工上,要比這個更精緻,如何?”

許青梅這纔算是滿意了。

陪着淺夏逛了一上午的街,中午還是選在了永泰樓用膳。

他們沒有去二樓的雅間兒,而是直接被人引入了後堂,再穿過了一處穿堂之後,到了一處小院兒,直接進到了裡面,有用膳的地方,還有供他們休息的地方。

“累了吧?來,先把鞋子脫了,上來躺一會兒,我幫你揉揉腿。”

淺夏躺了上去,卻是不願意讓他爲自己揉腿,伸手製止了他,“我沒事。今日走路走的並不算多,不算太累。”

穆流年笑着將她的手放到了身前,“乖,幫你揉一揉,這樣的話,晚上睡覺就不會腿痠,也不會抽筋了。不然,半夜裡你再折騰,我們誰也睡不好。”

這樣一句話,淺夏自然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而穆流年的手,早已經開始在她的腿上按摩了。

許青梅去了西間兒歇息,不過兩個屋子中間只隔了一個正廳,而且屋子間都是相通的,中間也只是用了珠簾和落地罩相隔,這邊兒他們夫妻的對話,她自然也都聽了進去。

“表哥對錶嫂真好,真不知道,將來我若是嫁了人,是不是也有表嫂這般地好福氣?”這話自然是不可能高聲說的,除了她近身的丫頭外,旁人並沒有聽到。

“小姐,這話可不敢亂說了,小心一會兒世子爺再來取笑您。”

許青梅頓時一噎,想到了這個世子表哥,也就是隻對錶嫂一個人好,就算是對她這個唯一的嫡親表妹,也是沒有什麼太好的臉色的。

午膳淺夏用的不多,不過,倒是幾乎樣樣兒菜都用了幾口。

“先小憩一會兒,咱們後晌再接着逛,還是說,直接回王府休息?”

許青梅搶着道,“那就在這裡小憩一會兒吧。下午我們接着逛。”

難得出來一次,許青梅自然是不願意這樣快就回府了。

淺夏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依她吧。我也是許久未曾出門了,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穆流年點點頭,衝着外頭侯着的小二道,“去給世子妃燉上一盞燕窩,一會兒醒了正好用。”

“是,世子。”

穆流年陪着淺夏去了東間兒,兩人一起在榻上躺着,不多時,淺夏就睡着了。

等到後晌他們幾人再繼續逛街時,竟然是在一間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前,遇到了許幼蘭。

許幼蘭正好是往外走,纔到門口,一看是他們,略有些不自在,福了身,“給世子世子妃請安。”

淺夏的眸光微暗,看來,許幼蘭是個極聰明的,知道如今他們已非淮安許家之人,對他們的稱呼,也從原來的表哥表嫂,換成了世子和世子妃。

對於許幼蘭,淺夏還是有幾分的同情的。

可是奈何她是趙氏和許志堅的女兒,不可能是不受牽連的。

“來這裡買胭脂?”淺夏的語氣平和,倒不似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許幼蘭微愣了一下,眼睛裡有一抹亮光閃爍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料到,世子妃對她竟然是還能如此地和顏悅色。

這些日子,她是見慣了世間的涼薄人心,早先與其交好的一些姐妹,這會兒個個躲地她遠遠地,一看到了她,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瘟疫似的。

若說以前許幼蘭不諳於世,心思善良單純,那麼現在,她的心,可謂是飽經風霜了。

被未婚夫家退了婚事,讓她成爲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在府裡,不是被那個可憐的妹妹取笑,就是被自己的嫂嫂嘲諷,以前的那種和樂安寧的日子,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經歷了一場美夢,如今夢醒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活在了巨大的旋渦之中,怎麼掙扎,也是無濟於世了。

“回世子妃,是幫家嫂來買一些。”

淺夏的眉心微動,幫許年的妻子?身爲大家小姐,這等地方,原本就是極少來的,一般都是由這鋪子裡直接送過去就是。再不濟,府上也有的是丫頭能來,何苦要她一個千金小姐親自來買?

放眼這鋪子裡,大都是一些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像是她這樣身分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看來,她在府上的日子,也是極其難過。

“東西可買到了?”淺夏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丫頭,有些眼生,應當是許少夫人身邊的丫頭。

“回世子妃,買到了,這就要回去了。”

三七在淺夏的耳邊低聲道,“小姐,剛剛奴婢可是親眼瞧見,那個丫頭對許小姐的態度很不好呢。”

淺夏擰了眉,“你身後不是有丫頭嗎?讓她先送回去吧。我正好也要買一些,也不懂得挑,你留下來陪我選一選。”

許幼蘭微愣,有些拘謹地看了她一眼,再低聲吩咐道,“你先將東西帶回去吧。”

那丫頭也是個機靈的,知道眼前的這幾位主子,她一個小丫頭是惹不得的。連忙應了,提上東西就往回走了。

不過這丫頭也夠可以的,竟然是吩咐了外頭的車伕,她自己跳上了馬車,跟主子一樣,坐了上去,直接就吩咐車伕走了。

這樣的一幕,落在了許青梅的眼裡,自然是有些憤怒的!

許幼蘭再不濟,也是府上的小姐,是主子,那丫頭不過一介小小的奴婢,竟然也敢對主子如此地無禮?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淺夏看到許幼蘭的眸底雖然是有些苦澀,不過,面上倒是平靜,看來,對於這樣的事情,顯然已經是逆來順受慣了。

淺夏是什麼心思,穆流年如何不知?

只是許幼蘭是許志堅的女兒,如今她自己的婚事作罷,旁人,自然是也沒有什麼法子。

直到天色將晚,淺夏讓人用了雲府的馬車,將許幼蘭送回了府,同時,還特意讓雲府的幾名下人護送她一路進了後院兒。

初雲軒裡,淺夏的神色有些凝重,穆流年知道她在想什麼,也只是輕搖了搖頭,對於許幼蘭,他並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感。

當初,他們還是淮安許氏的子嗣時,享用了許家多少的好處?又沾了長平王府多少的光?

如今許志堅一家出事,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身爲許志堅的女兒,也只能去怪她自己的父母兄長不爭氣,實在是怨不得旁人。

“元初,許幼蘭是個可造之才。”

穆流年挑眉看她,抿脣不語。

“若是尋常女子,經歷了這等風波,只怕是會如同許幼婷當初一般,哭鬧不止,尋死覓活,可是許幼蘭卻沒有。可見其心性之堅韌。”

“所以呢?你打算幫她?淺淺,她可是許志堅的女兒,是趙氏的女兒。要幫,也是趙家人去幫,輪不到我們來出手。”

淺夏聽出來了,穆流年是不願意讓她插手許志堅一家的事,眉心微微緊了,“元初,無論如何,那許幼蘭如今被人欺負地如此慘,也是因爲我們的緣故。”

“你怎麼不想想,是她的兄長和父親想害人在前?若是那玉佩果然就是我長平王府之物,你以爲,我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說話?淺淺,我知道你心善,可有的時候,這也要看對誰。”

淺夏被他這話一噎,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堵堵的,總之就是不舒暢。

見她不語,穆流年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重了些,“淺淺,許志堅一家,實在是不值得讓你費心。至於許幼蘭,正如你所說,她的心性堅韌,或許,她自己就能挺得過去,何需我們插手?”

淺夏扭了頭,不理他。

有些道理,跟他說不通,倒不如不說。

淺夏這樣的性子,一直以來也是最讓穆流年頭疼的。

不高興了,或者是不如她的意了,就只是會表現得很冷淡,不理人。這種感覺,當真是讓人不舒服。

“淺淺,你想想,若是你幫了許幼蘭,你又如何能保證了,她將來不會藉助你,或者是其它人的勢力,再來幫助她的父兄?畢竟,對於她而言,她的父兄,纔是這世上最爲親密之人。她憑什麼會選擇放棄她的家人?”

淺夏的心情就更鬱悶了。

她承認穆流年說的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心間堵的慌。許幼蘭出生在了那樣的家庭,又不是她能決定的,就像是當初自己出生在了盧府,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現在,她在許幼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無助的影子。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想要出手幫她。哪怕只是幫上一點點,她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淺淺,若是你幫了她,將來她再反過來幫着她的家人對付你,你要怎麼辦?別忘了,這世上,並非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恩圖報的。”

淺夏一咬嘴脣,猛地一下子轉過頭來,“元初,我之所以想幫她,就是因爲覺得她像極了當年的我。在允州時,我跟她一樣的無助,恐懼,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穆流年看着她臉上有些痛苦的表情,感覺心底一緊,就像是猛地一下子被人用手給揪住了一樣,疼的他幾乎就喘不過氣來。

緊緊地將淺夏摟在了懷裡,“淺淺,不一樣的。別怕。都過去了,有我在你身邊呢。”

淺夏也伸出手來,輕輕地環上了他的腰,不知怎的,眼淚就忍不住地往下掉。腦子裡不停閃現出來的,就是自己當年的無助模樣,還有今日許幼蘭被一個下人,欺負得都無話可說的境地。

“別哭,別哭,乖,好,我答應你,許幼蘭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我幫你。你放心,我會讓她重新再找到一位家世身分都不錯的如意郎君,我也會讓她儘快地成親,以脫離許志堅父子,如何?”

淺夏聽着,眼淚卻是落得更洶了。

抱着穆流年,似乎是要將自己心底多年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哭出來一樣。

淺夏是一個極其理性的人,在穆流年的認知裡,她永遠都是沉靜的,平淡的。像今日這般哭的跟個孩子一樣的時候,當真是幾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當天晚上,安撫好了淺夏,看着她姣美的睡顏,那眼角的淚痕雖然是幹了,可是眼皮卻是略有些腫,仔細拿了溫的毛巾幫她敷了敷,然後輕嘆一聲,慢慢出了屋子,對着外頭的青龍吩咐了幾句後,他自己也離開了。

許幼蘭正在睡夢中,感覺自己的牀就像是在動一樣,一樣子就從夢裡頭驚醒了過來,等她睜眼一瞧,這裡竟然是一處安靜整潔的屋子。而她自己則是被人拿了被子直接裹了來的。

定睛一瞧,許幼蘭發現,這正是她在寢室睡覺時所蓋的被子。

心中一驚,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是被什麼人擄來的?他們想要幹什麼?

不待許幼蘭的腦子開始清明,就聽門被人從外向裡推開,一抹頎長如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世,世子爺?”許幼蘭竟然是結巴了一下,顯然是有些難以置信。

“長話短說,本世子沒有那麼多的功夫與你廢話。今日淺淺見到你被人欺負,心中甚是不快,定要我出手幫你。許幼蘭,你自己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我幫?”

穆流年的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丁點兒多餘的表情,許幼蘭看了微有些害怕,可是身子如今被裹在了被子之中,也不敢有其它的舉動。

“不知世子的意思是?”

“我會爲你安排一場不錯的親事,也會給你一個不錯的身分,讓你儘快地脫離現在的許家。代價就是,你是服上我的一顆毒藥,淺淺想要幫你,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會對你還有幾分的信任。你的哥哥既然能出賣我,誰知道你會不會也會選擇了跟他一樣的路?”

許幼蘭的臉色一白,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所說的幫助,只是從某些條件上爲她提供更爲優越的,舒適的,可是代價,就是她要爲這個男人賣命,不得有絲毫的異議。

“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考慮。記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時間過了,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會再幫你。”

許幼蘭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想着這三個月來,自己在許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想着府中上下對她的鄙視,想着那些好友對她的疏離,想着自己親妹妹對自己的惡言相向,想着嫂嫂對自己的刻薄嘲諷!

許幼蘭的眼睛輕輕地合上,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就算自己不答應這位世子爺,將來自己的命運,又豈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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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和穆流年對待許幼蘭的問題上,是明顯不同的兩種態度,由此,可以看出兩人從本質上,是有着極大的不同的。而淺夏因爲一方面是因爲在許幼蘭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另一方面,與其有孕,也有一定的關係。而穆流年就不同了,他更理智,更客觀。

第六十五章 笨,還是蠢?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七十二章 太腹黑了!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六十四章 一起過節!第三十二章 讓你如願!第七十五章 活色生香!第七十四章 出大事了!第七十四章 出大事了!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六十九章 整治無忌!第七章 挑明瞭說!第三十五章 國庫空虛?第十章 我答應你!第十五章 忍不住了?第四十三章 算計之中?第十一章 風雨前夕!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六十三章 窺探秘密!第四十二章 去請旨吧!第二十八章 許你和離!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九十八章 準備回山!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九十一章 人車失蹤!第八章 暈過去了!第七十一章 驚人真相!第四章 陰謀再現!第八十七章 催眠渣父!第五十八章 如何算計?第三十二章 讓你如願!第六十二章 準備離開!第三十八章 有些麻煩!第三十八章 到達陽州!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五十三章 引狼入室?第三十八章 成全你吧!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三十四章 二十萬兩?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五章 母女交心!第四十五章 是否成全?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七十一章 開誠佈公!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七十六章 未雨綢繆!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二章 引蛇出洞?第六十四章 元初歸來!第五十章 愛的告白!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六十八章 等待機會?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四十七章 恐要延後!第六十四章 一起過節!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十九章 他是刺客?第六十五章 心靈感應?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四十九章 皇后試探!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七十八章 臉皮太厚!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三十九章 腸子悔青!第一章 誰的人情?第六十六章 潛入王府!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四十九章 夫妻爭吵!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三十四章 猛烈反擊!第三十一章 代虐渣女!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七十一章 開誠佈公!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四章 衰敗徵兆!第二十六章 驚豔亮相!第三十四章 二十萬兩?第三十五章 國庫空虛?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三十六章 他的計劃!第二十三章 這是嫁妝!第二十三章 達成協議!第二十四章 捉女幹在牀!第六十九章 她的能力!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會!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