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大殿頓時寂靜了下來,同時樓上也忽地涌起數股波動,顯然是樓上的人因爲太過驚訝而沒控制好真氣,從而泄露出來的波動。
過了片刻,先前與魯山對峙過的唐鏡才遲疑道:“合州王?”
“正是姚某。”微微頷首,姚若愚笑道。
嘩地一聲,殿內頓時喧譁了起來,姚若愚現在也算是聞名華夏了,以三境之身佔據一城,在嘉興時更是以一敵五,同時迎戰五名半步五境,這等實力的人,居然也來參加考覈?還給不給其他人活路了。
常太平震驚了片刻,忽然怒道:“常青谷有過門規,所有考生的修爲不能超過四境,你怎麼能來參加?”
“我現在是三境九重。”姚若愚微笑道。
“這不公平!”一名年輕人起身怒道。
眼見着殿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樓上忽然響起一名男子的聲音:“常青谷有門規,所有考生的修爲不得超過四境,合州王你雖然只是三境,但是門規所限,你考覈期間不得動用提升修爲的秘術。”
衆人聽出說話的就是先前招呼那女子上去的人,頓時都是一靜,姚若愚則是抱拳一笑:“沒問題。”
能夠以三境之身匹敵五境,姚若愚無疑是有着提升修爲的秘術,不過既然他答應不使用秘術,那麼威脅自然就減弱許多,衆人也就不再喧鬧,大殿也重新恢復了安靜。
三個時辰後,殿內的考生已經達到了一百餘人,其中大部分是來自福建、江西等地的人,少數是如姚若愚這些來自外地的人。
突然,一股莫名的氣機自樓上傳落,就在所有人心神微凜的時刻,一名男子已經出現在樓梯口,俯視着殿內衆人。
“時間已到,關門。”
隨着男子開口,武夷宮的殿門轟然合攏,將陽光隔絕在外,只有殿頂的燈光依舊明亮。
“第一關考覈將在半個時辰後開始,每人來我這兒領取一塊考生牌,你們需要在半個時辰內趕到大王峰峰頂,期間必須從其他考生手上奪得一塊考生牌,否則即便在規定時間趕到大王峰也不算通過。”
聽見男子的話,一名考生忽然問道:“若是我搶了兩塊怎麼辦?”
“那將算作積分,一併計入你們的成績裡,”男子眼神淡漠地掃視着衆人,緩緩道,“你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時間一到立刻出發。”
見還有半個時辰的準備時間,衆人趕緊全部坐下調整狀態,畢竟第一關考覈的重點就是搶奪他人的考生牌,若是狀態不佳,很可能沒搶到別人的,自己的反而被人搶走了。
不過衆人裡面,也有一些人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緊張,姚若愚自然是其中之一,在經歷過與五境爭鋒後,面對着這些三境的年輕人,他的確很難有壓力。
就當姚若愚走神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靠近,扭頭一瞥,就見先前認出自己身份的那名嬌小少女笑嘻嘻地走到自己身旁坐下。
見她看着自己,姚若愚想了想,皺眉道:“敢問我們認識麼?”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那少女擺擺手,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我叫倪嬋,上次徐總領辦茶會的時候,我也參加了,你舌辯侯文韜的場面可是太精彩了。”
姚若愚聞言這才恍然,感情這少女當年也參加了徐靜淼的茶會,難怪會記得自己。
雖然是初次說話,但是倪嬋渾然沒有陌生感,反而好似已經相熟般,寥寥數語就聊到前不久姚若愚領兩千騎軍大破二十五萬賊寇的事情,聽她的語氣,似乎恨不得當時就在戰場一般。
姚若愚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城邦現在處境微妙,鬼知道這自來熟的少女到底是懷着什麼目的來的,當然憑他超人一等的靈感,倒也沒察覺到對方有什麼鬼魅心思。
就在二人交談的時候,兩名年輕人忽然走近過來,二人都是穿着綾羅綢緞,看來家境極好,只是他們臉上都是帶着濃濃的不屑與倨傲,令人一看就會心生厭惡。
“姚若愚?”眯着眼鏡盯住姚若愚,一名穿着黑袍的年輕人冷笑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連相爺的地盤都敢佔據,相爺現在都沒動手,只是覺得你這種等級還輪不到他動手,勸你趕緊投靠相爺,免得將來招惹殺身之禍。”
不曾想來人居然一張口就說了這些話,姚若愚頓時莞爾,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失笑道:“哪位?”
“放肆!連趙伐大哥都不認得!”另一名年輕人頓時大怒,喝道。
揉了揉眉心,姚若愚心中滿是無奈,老實說,穿越過來也有快一年了,也見過了不少這個世界的人,只是或許因爲他遭遇的人大多年長,又或者是楚家五子這些家教嚴格的年輕人,所以他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這種年輕人。
年紀輕,火氣大,容易衝突,又不知道天高地厚,明明知道自己連五境都能收拾,居然還敢以這種姿態來面對自己,沒有擁有匹敵五境的戰力,他們又哪裡來的膽量挑釁自己?莫非真的以爲自己不敢殺人麼?
姚若愚這兒暗暗無語的姿態,卻讓那趙伐二人誤以爲他是膽怯了,頓時膽氣更盛,趙伐得意地指了指他,笑道:“還算識趣,家父是相爺麾下親信,若是你願意,我願請家父代爲引見,不過作爲酬勞,合州城我需佔有三成份額。”
“那你呢?”姚若愚聞言一笑,扭頭看向另外那名年輕人,失笑道,“你又是什麼身份?”
“我姓童名符,家父是衢州城主。”那年輕人傲然道。
“原來都是***啊,佩服佩服,”姚若愚笑嘻嘻地抱拳一禮,就在趙伐、童符二人以爲他服軟之際,他臉色卻驟然一沉,一股睥睨四方的氣勢猛然自他體內涌出。
以他能夠匹敵五境的戰力,即便境界只有三境,但是這身氣勢又豈是童符、趙伐二人可以抵擋的,不過瞬間,他們已經腳步踉蹌地向後退去。
凝視着二人,姚若愚眼中殺意一閃,冷冷道:“吾乃宋朝藩王,論身份,便是你們長輩也不敢在我面前倨傲,論實力,你們二人對我也不過雞仔一般,姚某的確是好奇,你們有什麼自信敢在我面前囂張?”
感受到姚若愚身上的殺意,童符與趙伐俱是神色大變,不約而同地後退數步,然後各自取出武器,整個人已經緊繃到了極點,生怕姚若愚動手。
雖然先前那男子已經讓姚若愚不得動用提升修爲的秘術,但是如果將姚若愚激怒,他直接施展秘術幹掉二人,頂多就是被剝奪考生資格,然後象徵性地賠償些金錢,常青谷雖然超然,卻也不願隨便得罪一位藩王。
不過姚若愚最終還是沒有動手,緩緩收起氣勢,他冷笑道:“給我滾到一邊去!”
臉頰抽搐地盯着姚若愚,趙伐整個人都因爲憤怒而顫抖了起來,只是忌憚於姚若愚先前爆發出的氣勢,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帶着童符轉身離去。
瞧見趙伐離開,謝利忽然說道:“趙兄,不如來這兒一坐?”
瞥了他一眼,滿肚子火的趙伐頓時冷笑道:“你?你們?有什麼資格請我過去。”
沒想到趙伐如此不給臉面,謝利、常太平、魯山三人頓時勃然大怒,魯山更是霍然立起就想衝過去,還好常太平一把將他拉住,示意他別衝動。
這起衝突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不過殿內其他考生卻大多將注意力放過來,一個個都在盤膝打坐,不停調整着狀態。
懾走趙伐與童符後,姚若愚也沒調息,而是托住下巴默默思索着什麼。
瞧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倪嬋推了他一把,低聲笑道:“喂,你可別大意,這次考生裡面可有不少厲害角色,你不能動用秘術,可別陰溝裡翻船了。”
“哦?”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姚若愚失笑道,“說來聽聽。”
“聽說常青谷以往幾年招收的弟子都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所以今年常青谷特意加大了考覈的獎勵,吸引了不少厲害角色過來,”倪嬋悄悄指了指大殿角落的一名白袍年輕人,笑道,“他叫江極琥,是鷹潭江家的少主,劍術據說已經能匹敵四境。”
“還有那個謝利你也別小看,他的白魚劍經也已經到了一定火候,我都不一定有把握贏過他,還有聽說這次上饒公孫家和吉安黃家的大小姐也都來了,對了,還有一個人,你得小心些,南昌墨家的大小姐,她可是這一代的墨家傳人呢。”
“墨家傳人?”姚若愚聞言神色不覺一動,少有地露出凝重的神色。
墨家,這是與儒家、道家、兵家、法家共同崛起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家族之一。他們以機關術爲主,據說每個墨家高手身上都有着令人無法想象的機關與暗器,令人防不勝防。
倘若那墨家大小姐就是這一代的墨家傳人,那麼其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縱然無法匹敵五境,卻也絕對有資格與不動用【破鏡】的姚若愚一戰。
瞧見姚若愚終於嚴肅起來,倪嬋趕緊說道:“剛剛我說到的這些人,他們其實早就能突破到四境,只是爲了這次考覈才故意壓抑境界,等考覈開始,他們肯定會在半途中進行突破,三境圓滿和四境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實力。”
聽到這兒,姚若愚忽然扭頭看向她,狐疑道:“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我們應該不熟吧?”
“你這人!”倪嬋聞言卻是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回答道,“我可是重慶人,你也是合州王,咱們都是重慶出來的,當然要互幫互助,再說了,你那城邦挺好玩的,將來我無聊了,可能還去你那兒謀個將軍做做呢。”
皺着眉頭看向倪嬋,姚若愚運轉詭術心法,默默感應了一番,確定對方此話出自真心後,這才緩了神色,頷首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