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虎鬆到來的極爲隱秘,完顏狂濤自然不知道此事,當斥候彙報了文藝軍動向後,完顏狂濤、完顏第四、完顏穹宇等人不覺都是皺眉,不明白姚若愚敢在此地迎敵的底氣到底在哪裡。
不過思來想去,衆人還是決定領軍前往,至於旁邊的南充城可以先放過,等收拾了文藝軍,這麼一座孤城輕易就能踏平。
休整了一夜後,二十萬金國大軍緩緩行進,直至中午時分,他們纔來到了龍門鎮外。
望見連同整個城鎮在內,數十里內都是平坦斜地,完顏穹宇頓時嗤笑道:“我看姚若愚是發瘋了,居然選了這麼個地方迎擊我們!”
完顏第四默然不語,倒是完顏狂濤及麾下幕僚仔細掃視了片刻,又合計了一會兒,完顏狂濤才搖頭道:“恐怕有詐。”
見完顏第四父子看來,完顏狂濤皺眉道:“先前十幾日暴雨,此處地面早已被雨水浸透,我方騎軍除非有靈師做法,否則絕難形成衝鋒之勢,且不遠處就是嘉陵江,若是他們事先蓄水,此地地形傾斜,我方居於低處,一旦開閘放水,洪水就會將我軍衝潰大半……”
只是隨後,他就是搖了搖頭,遲疑道:“不對!若是開閘放水,文藝軍自然是首當其衝,應當不是蓄水之法,是其他陰謀。”
完顏穹宇劍眉一皺,道:“狂濤大人是否太過擔憂了,二十萬精銳鐵騎,他們文藝軍不過兩萬多人,只需一次衝鋒就能將他們徹底擊潰,又能使什麼計謀?”
一旁幕僚見狀趕緊解釋道:“世子,文藝軍自崛起開始,就以計謀聞名華夏,姚若愚、許烜熔、宋凱,皆是謀略過人之輩,他們明知我軍人多勢衆,還敢在此處駐紮迎擊,分明是有恃無恐,定然有什麼陰謀詭計。”
完顏第四收回目光,淡淡道:“會不會是空城計?故意驚嚇我等?”
完顏狂濤輕輕搖頭,道:“不太會,不管如何,我軍畢竟有二十萬人之多,又都是百戰精銳,若是空城計,稍稍試探就能看破,以那幾人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點。”
另一名幕僚思索良久,忽然說道:“據說那文王府主簿鄒布衣是陰陽家傳人,精通風水玄學,會不會此人明日交戰時改變地形,唔。”話沒說完,他已經搖了搖頭。
此處地形終究還是平原,了不起斜的過頭了點,縱然鄒布衣能改變地形,卻無法形成山崩之類的效果。
完顏穹宇聞言後卻是想到什麼,皺眉道:“會不會,那什麼布衣趁着我方衝鋒的時候,施法讓此地塌陷?”
完顏狂濤不通靈法,轉頭看向身旁一位靈師,那人則是搖搖頭,答道:“若是改變地形,讓地面塌陷,哪怕三境靈師都能做到,但是那鄒布衣不過區區四境,文邦靈師不多,無法佈置軍團級法陣,縱然出手,頂多塌陷數裡地面,影響不大。”
“現在的文邦可是有兩位六境,都是靈師,若是他們聯手,或許能塌陷十里內的地面。”完顏第四淡淡道。
那名靈師笑了笑,頷首道:“第四王爺所言的確不錯,然而那段尊當日被李太白重創,哪怕不跌到五境,區區幾月時間也絕難恢復,至於那王立,在下足以應付,不會給他出手機會。”
完顏第四漠然頷首,倒是完顏穹宇頗感興趣地看了看那人,這名靈師名曰完顏凌厲,是黑蓮教的長老,統管四川境內所有分堂,最主要的是,此人也是一位六境強者。
此次完顏狂濤興師動衆前來攻伐,隨行的除了完顏第四、完顏穹宇父子,與李太白等客卿外,還有黑蓮教在八城所屬分堂的堂主,與黑蓮教在四川的總負責人,也就是這位完顏凌厲。
完顏第四是七境王侯,再加上完顏狂濤、李太白、完顏凌厲三個六境,文邦就算將所有高手和兵力都集結起來,也絕難抵擋如此龐大陣容。
“若是這些可能都不存在,那麼文藝軍又有什麼陰謀呢?”完顏狂濤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而是皺着眉頭苦思起來。
忽然,一名幕僚遲疑道:“會不會陽谷軍已經從陝西撤走,趕到這裡?”
“你當完顏疾風是吃屎的麼?陽谷軍那麼多人,全部離開,他會發現不了?”完顏狂濤頓時怒瞪了那人一眼,駭得那幕僚趕緊低頭認錯。
“不管他有什麼陰謀了,”完顏第四默默看向龍門鎮,淡漠的眼神忽然浮起一絲讓人近乎絕望的殺機,“明日一早,我等全軍壓上,二十萬鐵騎,又有本王坐鎮,我就不信,他那些魍魎手段,能有什麼作用!”
衆人聞言皆是默然,身爲七境王侯,又是坐鎮四川的親王,完顏第四發話後,即便是完顏狂濤都無法反對。
況且完顏第四所說確實沒錯,二十萬大軍,一位七境,三名六境,接近三十名五境,如此陣容,若是連區區文藝軍都收拾不下,還談什麼將來滅宋伐蒙,一統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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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第四,你到了啊!”感應到城外那股只屬於七境纔有的磅礴氣機,正在屋內修行的左虎鬆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那邊,喃喃道,“大概你是沒想到本侯會來吧!不過沒了你,金國一方仍然佔據上風,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有什麼手段,竟然如此自信十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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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大軍的到來並未遮掩行跡,所以暗部早已將消息傳到了姚若愚手上。
知曉後,姚若愚並未聲張,只是派人告知了楊仁杰他們,然後就回到屋子,也不睡覺,不知道到底在搗鼓些什麼。
直至第二日清晨,姚若愚才託着一座微型法壇走了出來。
看了眼手上那微型法壇,姚若愚不禁微微搖頭,將之收入乾坤戒後,就邁步出了院落。
隨着金軍到來的消息傳開,城內氣氛不禁稍稍凝重,若非數年來文藝軍屢次征伐,次次以弱勝強,加上姚若愚等人威望十足,恐怕士氣早已崩潰了。
等姚若愚吃好早飯,已經有侍衛來報,各軍已經集結完畢,當下姚若愚就放下碗,和許烜熔一起出了城主府,趕到了鎮子南面。
此時,暗夜龍騎、雷神營、獸神營、巖虎營、寒鐵營、紅杉營、神鷹營已經全部集結在此,分爲三路,中路僅有暗夜龍騎一軍,左路爲雷神營與獸神營,右路爲巖虎、寒鐵、紅杉、神鷹四營。
看了眼連綿數裡的大軍,姚若愚微微頷首,隨即轉身登上大軍後的高臺,此時胡嫺、宋凱、黎歡等人都已經到來,見他與許烜熔到來到來,都是後退數步,讓出前排位置。
登上高臺,姚若愚環顧一圈後,直接一揮袖,朗聲道:“金兵冒着暴雨行軍十幾日,早已精疲力盡,雖然人多,卻不足爲慮,爾等只需聽從命令,此戰我文藝軍必然大勝!”
“大勝!”
“大勝!”
聞聽他所言,暗夜龍騎陣中率先響起一陣呼聲,隨即在楊仁杰等人的帶動下,左右兩路陣中也是呼喊連連。
眼見士氣如虹,姚若愚不覺一笑,揮手道:“現在,全軍休息!”
待得全軍坐下休息,胡嫺才耐不住心頭疑惑,問道:“姚哥,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啊?”
“是呀!都這個時候了,告訴我們唄!”黎歡挑起眉毛,美豔傾國的臉蛋上掛着幾分疑惑,卻是顯得愈加嫵媚勾人。
吳雪撅起嘴,哼聲道:“所有的五境客卿都被派到其他地方去坐鎮了,現在咱們這兒一個五境都沒有,對面應該有好多好多的五境吧?告訴你,要是輸了,我就立刻投降!”
姚若愚一樂,伸手一捏她的臉頰,失笑道:“威脅我?”還沒說完,他已經感到旁邊有道目光逼視過來,赫然是宋凱正緊緊盯着他捏住吳雪臉頰的右手。
訕訕一笑,姚若愚收回手,咳嗽了聲正要說話,神色猛然一凜,扭頭望向後方,不獨是他,黎歡、楊仁杰等等修爲不俗的人都是感知到什麼,盡數回頭望去。
就在衆人注視中,後方天空中忽然現出無數黑點,片刻過戶,那些黑點越發清晰,赫然是一隻只體型猶如戰馬大小的白羽靈鶴。
“有些眼熟啊!”侯靜茹狐眸眨了眨,忽然醒悟道,“哎呀!不是上次妖哥回來坐的靈鶴嗎?”
姚若愚這纔回憶起來,又是看向那邊,只是因爲距離委實太過遙遠,再加上他本來就是近視眼,一時間也看不清那靈鶴背後站着的到底是什麼人。
倒是精通射術的蔣思羽、任嘉盛、韓藝琦三人眺望了片刻,韓藝琦率先說道:“那些靈鶴背上有好多人,都穿着綠色的衣服。”
姚若愚聞言心頭一動,又是看過去,少許時間後,待得那些靈鶴已經進入城池範圍,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些靈鶴背部立着的人影模樣。
倪嬋、公孫湛、江極琥、蘇晶、墨姝、於林玉、謝浮生、謝利、龍震、唐鏡等等,幾乎都是常青谷年輕一代的弟子,而這些人裡面,赫然立着寧河、柳境、牧琅琊三位六境長老。
“那些人是常青谷的?”似是明白了什麼,許烜熔轉頭問道。
姚若愚嗯了一聲,眼神複雜地看着那些靈鶴從天而降,盡數落在高臺後方的空地上。
雖然心緒複雜,姚若愚仍是立刻快步迎去,抱拳道:“弟子見過三位堂主。”
寧河頷首一笑,伸手將他扶起,牧琅琊仍是當年那副冷漠表情,倒是柳境嘻嘻一笑,道:“想不到咱們會過來吧?是不是很感動啊?有沒有想脫離長生堂,加入我們柳藤堂呀?”
莞爾一笑,姚若愚看了看蘇晶等人,才朝寧河遲疑道:“堂主,你們這是……”
寧河溫和一笑,回答道:“你這文邦雖然不算宋朝,但也是宋朝藩屬,金國更是我朝敵國,你是我常青谷弟子,在此抗擊金兵,我常青谷雖然礙於築劍宗、大灣城不能傾巢而出,卻也能派出部分長老弟子,前來助你。”
“老姚,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倪嬋扛起大斧,很是不滿地問道。
公孫湛哼了兩聲,故作不屑道:“畢竟是堂堂文王嘛!看不起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也是正常啊!”
李淑儀秋眸含水,怯聲道:“姚大哥,我已經是四境了,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墨姝則是擺弄着她那鐵球,哼聲道:“看不起我們墨家?你大概是不知道守城器械最早是誰發明的吧?”
謝利、魯山、常太平三人則是面色淡漠,唯獨那謝利冷然道:“此來只是爲國出力,況且倪嬋那女人太吵了,沒辦法纔過來。”
瞧見一羣人嘰嘰喳喳地,姚若愚心頭不由地一暖,隨即失笑道:“既然各位到了,總不能趕你們走吧,只是此是沙場交戰,不同於江湖單挑,還望各位稍後聽從軍令,不要隨意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老姚你很吵哎!”倪嬋擺擺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牧琅琊則是眺望着高臺前文藝軍的陣容,此刻才頷首道:“確是一支雄軍。”
領着衆人來到高臺,姚若愚稍稍沉吟,將許烜熔介紹給衆人,表示稍後由她負責此地指揮,隨後他就下了高臺,來到暗夜龍騎的陣中。
此次常青谷來了三十人,除了寧河、柳境、牧琅琊三位長老,其他都是年輕一代的弟子,不過人人都有四境修爲,最強的蘇晶、墨姝也達到了四境九重,算是一支不弱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