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魂現後,姚若愚並未與鄒布衣解釋,而是直接合衣睡下,全然無視了激起好奇心的鄒布衣那哀怨的目光。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至醒來,姚若愚發現屋外天色已暗,想來自己睡了一個下午。
剛剛轉頭,姚若愚就驚喜地發現屋內鄒布衣已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俏麗的倩影。
欣喜起身,姚若愚急忙伸手拉住對方,賠笑道:“蠶寶寶,不生氣啦?”
沒想到姚若愚還顧慮着那日的事情,完顏芙嬋脣角微微翹起,隨即就被她壓下,一臉淡漠地說道:“豈敢與文王生氣,十幾萬金人說殺就殺,萬一惹怒了你,指不定我這小命也沒了。”
姚若愚聞言頓時一急,趕緊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殺你。”
完顏芙嬋撇撇嘴,因爲沒有外人,她也不願再裝那冰冷神情,嫣然含笑間,嫵媚、憊懶、狡黠數股氣質盡數浮現,使得她整個人愈加妖嬈動人,勾得姚若愚心頭一陣跳動。
“不過說起來,這次的確太危險了,”靠着姚若愚懷中,完顏芙嬋指尖輕輕在他胸口畫着圈,柔聲道,“要不是你那位紅顏知己攔着,我已經要說明身份,讓第四王叔住手了。”
交往數年,姚若愚已經懶得與她分辨這個紅顏知己的形容,只是輕笑道:“擔心麼?”
“你說呢?”白了他一眼,完顏芙嬋朱脣微微撅起,“不過你這次也太莽撞了,居然臨陣突破,要不是有不朽青木,你該怎麼辦?”
“當時戰鬥的太激烈了,根本想不到這些,我也是戰鬥快結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突破的,”姚若愚笑了笑,握住佳人葇荑,“而且這次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生命力沒有損耗多少。”
“哦?”完顏芙嬋聞言一喜,急忙坐直身子看向他,“真的?”
“嗯。”姚若愚點點頭,細眸緩緩眯起,卻是回憶起了當時情況,若是他猜測無錯,應該是突破時凝聚了黑洞魂現,吞吸了四周的精血,彌補了他自身的損耗。
“而且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吧!”姚若愚嘆息了聲,微笑道,“這次突破一口氣就到了五境三重,也不知下一次錦繡榜,我能排練第幾名。”
似乎是因爲這數年華夏年輕一代輩出,所以鄒布衣那位師傅天機子一連數年都未曾更新錦繡榜,直至此次龍門鎮迎敵前,才隱約透露出不久後就會發布最新的錦繡榜。
看了眼佳人,姚若愚忽然失笑道:“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蓋過你弟弟,成爲錦繡榜第一呢。”
“想得美!”甚是妖嬈地翻了記白眼,完顏芙嬋輕笑道,“帝一的天賦我很清楚,雖然這幾年沒有見到,但是我想他多半已經快要突破到六境了吧。”
“沒那麼誇張吧?”姚若愚聞言先是不爽,隨即驚訝道。
“你是沒見過他,纔會不相信,”搖搖頭,完顏芙嬋似是回憶起什麼,嘆息道,“他真的是爲戰鬥而生的男人,縱然是我父親,天賦也不如帝一的萬分之一。”
姚若愚聞言臉色不覺凜然,完顏芙嬋此語雖然有王婆賣瓜之嫌,但是也足以讓他感受到自己那位小舅子的天分,他們的父親完顏第一可是當今金帝,七境強者,若是連此人天賦都不及完顏帝一萬分之一,那麼自己這位小舅子的天賦到底到了怎麼樣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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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日,四川境內罕見地陷入了寧靜,金國二十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沒,再加上之前廣安與達州兩敗,川境只剩有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兵力,又有各城需要鎮守,是故一時間根本無法抽出兵力繼續討伐文藝軍。
而文邦這邊,衆人也是日以繼夜地處理着此戰的後續,光是從後備營與俘虜中抽選士兵補充到各營,就是一件讓人頭大且花費時日的工程。
至於姚若愚,將暗夜龍騎交由姚山管理後,他一連數日都在龍門鎮外那已經變爲湖泊的塌陷中修行。
雖然收服了數萬是宋人出身的俘虜,但是仍有不下十萬的金人殞命在此,使得方圓十餘里內都是怨氣滔天,百戰精銳本就血氣十足,殞命後產生的不甘絕望等戾氣更是浩瀚如海。
當年七聖會武奪冠後,姚若愚得到了一口劍胎,這些年也都是隨身攜帶,每日更會抽出兩個時辰以劍道溫養。
這次難得碰到這般怨氣滔天的機會,姚若愚自然不願放過,一連數日都在此盤膝修行,並藉助此地戾氣淬鍊劍胎。
一個月後,正盤膝坐在湖中一塊岩石上的姚若愚緩緩睜眼,先是收起功力,而後擡頭望向頭頂,他的黑洞魂現正包裹住劍胎浮於高處,並不斷吞吸着四周的戾氣淬鍊劍胎。
望着那劍胎,姚若愚眼中浮起幾分好奇,他的黑洞魂現連妖龍命格的異象都能吞沒,卻始終無法將這口劍胎吞噬,甚至當他將劍胎置入其中後,黑洞還隱隱間將之包裹,並以終結劍道持續溫養着劍身。
“也不知這劍胎到底是什麼來歷。”眯起眼睛,姚若愚琢磨了片刻,方纔莞爾一笑,擡手一招,就將那劍胎召到手中,打量了數下,方纔收入乾坤戒內。
立起身,姚若愚環顧着四周,如今四周湖面已不復一月前那般怨煞滔天,近乎八成的戾氣都被這口劍胎吸納,餘下的也都自然散去,只留有少許還殘留不去。
心知此處怨氣問題已經基本解決,姚若愚便收起魂現,隨後飛身掠起,來到湖畔。
此時湖畔正有十名侍從牽馬等候,見他出來,爲首那人抱拳道:“王爺,許部長剛剛命人過來,說是請您過去。”
“城主府?”姚若愚問了聲,見那人點頭,便伸手接過戰馬,直接翻身上去,然後領着十人策馬趕回了南充城。
剛剛來到城主府大堂,姚若愚就驚訝地看見符峰、楊仁杰等人居然全部都在,不覺失笑道:“什麼情況?都到了,萌萌噠,什麼事兒?”
許烜熔聞言白了他一眼,含嘲笑道:“修行沒日月,你大概不知道你已經修行半年了吧?”
“什麼?”姚若愚聞言大吃一驚,心想自己明明記得只有一個月,難不成真是沉浸修行,忘了時間流逝?
只是隨即,他就看見楊仁杰、李懿霖等人低頭吃吃發笑,這才反應過來是被耍了,他也不生氣,嘿嘿一笑就來到首座坐下,問道:“可是爲了接下來的事情?”
“嗯,”許烜熔點點頭,淡然道,“現在俘虜都已經處理好了,挑選了六千人,和後備營的四千人一起補充進各營,餘下的數萬留了部分分配到南充、廣安、遂寧、達州四城,最後那些都已經讓幾位客卿押送回文邦。”
“那也還有至少六萬,”姚若愚嘖嘖了兩聲,本想詢問如何處理餘下的人,但是想想許烜熔他們肯定有安排,就沒多問,而是笑道,“那接下來,就是金國在四川剩下的幾座城池了。”
宋凱默默頷首,伸手展開地圖,淡淡道:“如今川軍至多剩下四分之一,所以肯定會從甘肅、青海等地調遣軍隊過來,只是他們也不可能時刻讓靈師施法加持,所以等他們到來,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所以這兩個月內,我們最好能先多佔領金國除成都以外的其他城池,”許烜熔在地圖上連續點了數下,淡淡道,“綿陽等地與甘肅、青海接壤,不太合適,那麼就可以往南進軍,先取資陽,再分兵攻佔眉山與自貢兩城。”
符峰濃眉一挑,遲疑道:“咱們走了,南充這兒怎麼辦?”
“所以我們需要在此地預留部分兵力,以防金國趁勢從此反擊。”宋凱顯然早有腹案,此刻直接目光掃向楊仁杰等人,頓時衆人神色一僵,而後各自使着眼色,生怕對方安排自己留下坐鎮。
看見衆人各種擠眉弄眼,姚若愚不禁暗暗好笑,開口道:“不如讓紅杉與寒鐵留下。”
蔣思羽性情恬靜,是先前唯一沒有與宋凱使眼色的人,至於符超瓚,這位雖說惜命無比,但是正因爲此,做事頗有分寸,事事都會留有後手,加上他擅長守禦,和蔣思羽搭配後守護南充倒也恰當。
宋凱聞言稍稍思索,頷首算是贊同,頓時楊仁杰、符峰等人都是齊齊面色放鬆下來。
搖搖頭,姚若愚思索了片刻,問道:“白狼會那兒怎麼樣了?”
鄒布衣聞言莞爾一笑,答道:“四川北部各城都被他們劫掠了個遍,若不是駐軍及時返回,只怕連當地居民都要被他們裹挾走,不過耶律羽肩現在多半已經打算退兵了。”
“嗯,”姚若愚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忽然神色一凜,肅然道,“我記得築劍宗就在眉山吧?如果要攻伐此城,多半要與這家聖地做過。”
衆人聞言皆是心頭凜然,那日左虎鬆與完顏第四雖然未曾交手,但是那七境強者的氣場已仍然深深衝擊着他們的心神,築劍宗雖然僅有一位七境,但是也足以擊潰他們大半兵力了。
“如果將暗夜龍騎增至九千,你可有把握對付六境?”許烜熔沉吟片刻,忽然問道。
姚若愚聞言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失笑道:“無需九千,現在六千兵力,已經足夠我對付六境了。”
瞧見衆人都是露出好奇神色,姚若愚這纔想起自己突破的事情還沒告訴他們,當即笑道:“忘記說了,那日與李不聖交手的時候,我已經突破到五境。”
堂內稍稍寂靜,而後俱是一片歡呼,楊仁杰、李懿霖、任嘉盛等人臉上滿是喜色。
穿越至今接近三年半的時間,文藝部這些人終於有人成功到達五境,或者說,這支掌管着文邦近乎七成大權的勢力,終於真正意義上擁有了一位將師級強者。
“我的功法與常人不同,再加上暗夜龍騎軍勢加持,六境中階我也有自信與之一戰。”姚若愚握起拳頭,自信笑道。
“那就足夠了,”許烜熔拍了拍腰間繫着的釣魚臺,微笑道,“築劍宗都是武者,並無靈師,屆時只需以釣魚臺將其打落到六境,就無其他危險。”
“也要小心黑蓮教的靈師會支援,”姚若愚說到一半,忽然詫異地看向許烜熔,驚喜道,“萌萌噠,你已經四境圓滿了?”
“就許你突破麼?”許烜熔脣角翹起,輕笑道,“至多半月時間,我就能晉升五境,皆是能將釣魚臺的威力再增兩成,七境強者也能打落修爲。”
“半月時間,”姚若愚思索片刻,頷首道,“從此地去資陽,再到眉山,半月時間差不多了,那這樣,按先前安排,紅杉營和寒鐵營留下坐鎮,其餘人一起出徵,先伐資陽,再攻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