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服了秦檜,那麼以姚若愚的心思,就趕緊出發趕回成都府,也好早些做戰爭的準備。
可是範迪飛還在紹興府,姚若愚總不好和楊仁杰獨自回去,只能讓李奕健派人去紹興府搜尋範迪飛的蹤跡。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姚若愚要麼在嶽王府看楊仁杰想方設法地降服烏騅,要麼就去魏武堂,跟同爲六境劍宗的魏鴻鵠交流劍道。
雖然魏鴻鵠的神武劍道和姚若愚的終結劍道可謂是南轅北轍,但是同爲劍修,魏鴻鵠這等家學淵源的劍道前輩,他的經驗和眼光顯然非姚若愚能夠媲美。
數日交流,對姚若愚而言算是有不小的收穫,老人的神武劍道觀想的是魏武青虹內趙子龍遺留的劍道精華,不過魏武堂傳承數百年,也有數位了不得的高手出現過。
魏鴻鵠當然不會大方到把祖師堂內一把把先輩們曾經佩過的神劍一一拿給姚若愚研究,不過以姚若愚的終結劍道之玄妙,哪怕是隔着數堵牆,仍是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安置在魏武堂祖師堂內的一口口神劍。
心念如雲,緩緩舒展,姚若愚盤坐在院落中,以自身魂念撐起了一道無形力場,其中央位置赫然是一口吞吸萬物的黑洞,而以黑洞爲中心往四周衍射,則是點點滴滴,無數道繚繞有各類大道氣機的光芒閃動。
毀滅、殺戮、破碎、混亂、破壞、絕滅、逆轉等二十餘股大道氣機如星辰閃爍於這股力場中,而其中又有兩股極爲獨特,若隱若現,沒有前面那些大道氣機一樣的純粹,就彷彿姚若愚還沒將之掌握一般。
災禍!劫難!
這是姚若愚從魏武堂內感悟到的兩股哪怕在大道層次也可名列前茅的頂尖大道,古語有三災九劫之說,這兩大劍道若是合而爲一,就能形成災劫之道,可以損傷那冥冥中方可一窺究竟的氣運。
那股力場浮現不過半柱香時間,姚若愚就臉色病態般蒼白地將之收起,隨後如釋重負地劇烈喘息了起來。
兩手按着大腿,姚若愚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喃喃道:“還是太勉強了,若是到了六境圓滿,再以【破鏡】來昇華境界,或許能徹底完成,可是現在……終究還是太勉強了。”
旁人看不見的,姚若愚的體內,已經由靈力昇華來的真元力於他全身百骸中洶涌流淌,不斷地從四周虛空中汲取着大宋的國勢。
身爲大宋藩王,姚若愚也有資格借取大宋國勢,當然肯定不如六部公卿那樣能夠汲取的豐厚,不過以他方纔嘗試的事情,汲取來的那少許國勢已經足夠用了。
前幾日在異宗的院落前,他臨陣感悟,竟是險些以六境之身觸及領域的範疇。
雖然當時被異宗以強力終止,但是這幾日他也在琢磨着如何再次激發當時的那抹靈光。
直至昨天傍晚,他無聊翻閱一本相術雜談的時候,纔想到了一個辦法。
以混沌、陰陽、四象、八卦爲架構,搭建起一個領域的框架,然後以各類大道進行填充,繼而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般,讓這副框架自己骨上生肉,生長爲一個真正的領域。
以黑洞替代混沌,演字魂符和逆字魂符爲陰陽,殺戮、破碎、毀滅、死亡爲四象,混亂、破壞、絕滅、撕裂、刺穿、災禍、劫難等八門大道爲八卦。
可是當他將整個框架徹底搭建好後,才發現自己竟是沒有足夠的能量來驅動。
要知道,領域可是跨過了天障的七境纔有資格觸及的事物,哪怕姚若愚劍道通玄,境界上能夠觸及領域邊緣,可是他區區六境四重的修爲,想要推動框架成形還是太過艱難。
好在這一年時間來,姚若愚從未放棄過對趙天驕所創靈武合一的研究,此刻也就以那不成熟的靈武合一,來強行凝聚力量推動領域成形。
最終,領域自然是沒能成形,但是卻也形成了以黑洞爲核心,二十餘股大道氣機如星辰懸掛的玄妙力場。
尤其是這一晚的鑽研,讓姚若愚驚喜地發現,隨着力場自然衍生,以黑洞爲核心的諸多大道竟然會自行演化出種種大道,雖然因爲自身實力不足而沒能徹底演化出一門完整的大道,但是那數道只有雛形的大道虛影,就讓姚若愚知曉自己沒有走錯方向。
從乾坤戒內取出一瓶養氣丹,姚若愚一股腦盡數服下,凝神運氣,將藥力逐一煉化,待得一身氣息恢復到往昔八成後,他才一抖衣衫站立起來。
擡起頭,姚若愚眼神深邃,雖然旁人無法看見,但是從他的視角,能夠感知到已經收回體內的那股力場正在緩緩衍化,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按照目前的速度,每七日應該就能自然衍生出一門大道。
“七日一門大道,歸屬於終結天道之下的有一千大道,那就是七千多天,多少年來着?”
陽光下,姚若愚不得不眯起眼睛,不過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正在那兒想着事情,院落外頭,李奕健和範迪飛先後走入,後者滿臉不痛快,嚷嚷道:“妖哥,那麼急着走幹嘛啊?我還沒在紹興那兒玩夠呢。”
姚若愚聞言微微皺眉,淡然道:“軍情緊急,以後你有的是時候玩。”
範迪飛撇撇嘴,沒有說話,李奕健微笑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逗逗了,姚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姚若愚沉吟道:“明天吧,現在也快吃晚飯了,吃完動身就是黑夜,趕路不便。”
瞧見範迪飛悶悶不樂,姚若愚有些無奈,也不願說他,從乾坤戒內取出一袋金錠交給李奕健,說道:“對了,奕健,幫我買一批恢復靈力的丹藥,質量要好。”
李奕健笑着將錢袋推回:“沒事兒,錢我出就是了。”
搖搖頭,姚若愚將錢袋塞到他手上,笑道:“我要買的可不是小數量,我不知道杭都這兒丹藥的價位,反正這錢袋裡面都是金錠,你幫我全部花掉,都買高級的丹藥,我的乾坤戒空間有限,裝不了太多,所以丹藥要精不要量。”
李奕健愣了愣,沒再推拒,默默收起錢袋,範迪飛則是歪着腦袋,好奇道:“妖哥,你買那麼多丹藥幹嘛?”
“自然是有用。”姚若愚沒好氣地說道。
除非他主動散去,否則他的力場每時每刻都在自行衍生,等於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消耗靈力,原先帶在身上的那批丹藥快要用盡了,所以他只能趕緊拜託李奕健幫自己再購買一批。
見沒事兒了,範迪飛一個人出去玩了,姚若愚和李奕健兩個人聊了一陣兒,然後一起來到了嶽王府的馬廄那兒,剛剛靠近,他們就看見馬廄外圍了一羣人,都是趴在窗戶上往裡面張望。
姚若愚和李奕健見狀都是一怔,快步來到馬廄旁,李奕健拍了拍一人肩膀,那人回頭看見他們,笑道:“王爺,李小子,你們來啦!”
“裡面怎麼了?”李奕健溫聲問道。
“我們在下注呢,賭裡面那小子今天會被踢暈幾次,”那武將嘿嘿一笑,頗爲幸災樂禍地說道,“昨天三次,前天四次,我賭他今天就暈兩次。”
姚若愚聞言皺了皺眉頭,靠近窗戶往裡面看去,就見上身**的楊仁杰赤手空拳地和滿身雷霆流瀉如潮水洶涌的烏騅馬近身搏鬥在一起,馬廄內雷光浩瀚,既有紫雷玄功所化的紫色狂霆,又有烏騅馬釋放出的本命雷霆。
這匹烏騅馬雖然尚未成年,但是架不住天賦好血脈強,以四境的雷霆強度和五境圓滿的身軀強度,這幾日不知道將楊仁杰踢暈了多少次。
如果能夠以強力將它鎮壓,那無論是嶽武穆,還是有六境修爲的楊再興等人都能夠做到,但是連他們都無法將烏騅收服,更不要說僅有區區五境圓滿的楊仁杰了。
看了一陣兒,姚若愚忽地心頭一動,轉身來到馬廄門口推門進去,直接怒喝道:“哪來的畜生,脾氣倒是蠻大的,不想臣服,那就給老子去死!”話音未落,他已經並指如劍向前一刺,漆黑劍光直取烏騅腦袋。
姚若愚一身六境的劍道造詣何等強大,尤其是他模擬出的虛擬力場更是帶有少許七境的威能,終結劍道內蘊含的恐怖氣息更是讓這頭天賦不凡卻沒見過多少世面的烏騅全身發軟,連躲閃都做不到。
與此同時,看見烏騅危急的楊仁杰臉色大變,紫雷刀捲起成片紫色霹靂,龍嘯震空之際,一條雷霆巨龍從他身後浮現,環繞持刀的虎臂,加持着紫雷刀勁愈加狂烈,生生將姚若愚的劍光斬碎在半空。
一橫刀護在烏騅身前,楊仁杰怒道:“老妖你幹什麼?”
“這種畜生,你還忍着它幹什麼?”姚若愚眼神冷漠,肅然道,“讓我給你報仇!”
“不用你管,這是我的事兒!”將手一揮,楊仁杰神色高傲又正氣凜然地凝視過來,沉聲道,“總之,不許你傷害它,聽見沒有?”
姚若愚怒極反笑,一手按住鎮仙劍劍柄,想要發作,卻又似乎懾於此處是嶽王府,最終只得怒哼一聲,扭頭出了馬廄,一甩手將屋門重重關上。
馬廄外,李奕健表情古怪,遲疑道:“姚哥,你這種做法……會不會太無恥了?”
姚若愚聳了聳肩,旁邊一羣武將都是滿臉茫然,沒明白姚若愚闖進去這番折騰到底是爲了什麼,直至有個聰明的似乎想明白了,扭頭看向馬廄內,頓時哀嚎了起來,這下其他人也都發現了屋內的異樣,一個個垂頭喪氣,滿是鬱悶。
馬廄內,楊仁杰小心翼翼地撫摸着第一次如此溫馴的烏騅,眼神驚喜無比。
救命之恩,何以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