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在下面你儂我儂,完顏刺宋忽然笑了笑:“差不多了,文王殿下,唔,也可以喊你聲侄女婿,今後我等就是一家人,屆時有的是機會和我這位皇侄女親熱。”
姚若愚聞言眼神微銳,一擡手將鎮仙劍攝回手中,沉聲道:“敢問影主大人挾我來此,到底想要做什麼?恐怕不是爲了抓我去見金皇吧?”
“哈哈,聰明,皇兄和你們宋文之間的戰爭,那是你們的事兒,我懶得摻和,抓你過來,不過是爲了壯大我影流一脈罷了!”
完顏刺宋緩緩起身,身後王座的表面無數條暗影如流水般輕輕流淌,順着他站起的趨勢悄然盪出一圈圈肉眼難見的漣漪。
笑吟吟地看着他們,完顏刺宋緩緩道:“當年在涪陵城初見文王殿下,我就看出殿下是天生的刺客胚子,可惜當年礙於楚狂歌,我沒敢強行帶你走。”
“不過老天庇佑,今晚我總算是等到了機會,文邦共主, 華夏第一劍首,錦繡榜潛龍第二,從今往後,你將是我影流一脈最忠心也最爲強大的影僕!所有膽敢冒犯我影流一脈的,都將在你的陰影下瑟瑟發抖!”
張開雙臂,完顏刺宋近乎癲狂地仰頭狂笑起來,源於他太過激動的情緒,以至於將整座大殿封閉的殺域內也隨之風起雲涌,洶涌狂風席捲衝騰,吹得姚若愚和完顏芙嬋左搖右晃,根本站不穩。
狂笑半晌,完顏刺宋忽然擡手一揮,大殿正中的數面地磚忽然向下凹陷,數息後就見一尊足有二十八丈高,通體漆黑如墨,纏繞有無數條如暗影凝聚的鎖鏈的銅像從地底緩緩升起。
瞧見這尊銅像,完顏芙嬋臉色一變,姚若愚見狀皺眉道:“這是什麼?”
“這是影神!”下意識後退半步,完顏芙嬋臉上劃過幾分掙扎,咬牙道,“是我們影流教派所供奉的神明,我們所有的秘術殺技,都是從上面參悟出來的。”
“影神?”仰起頭,姚若愚仰視着這尊高大到近乎頂到天花板的銅像,眼中忽地浮起一絲迷惑。
“不錯!這就是影神,我影流教派最偉大的神明,文王殿下,今晚,你將沐浴來自影神的榮光,你將會成爲我影流教派最忠心耿耿的僕人,你將會使用我們的秘術,將影神的名字傳遍整個華夏!”
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完顏刺宋嘻嘻哈哈地伸手一指,纏住姚若愚腰身的兩條陰影鎖鏈驟然一震,伴隨着嘩啦啦如鐵索搖晃的聲響,將姚若愚強行拽到了影神銅像的胸前。
瞧見他被強行拽起,完顏芙嬋杏眸寒光一閃,身影一晃,憑空消失於原地的她幾乎同時出現在姚若愚身側,腰嚢中一把把蓮葉形狀的飛刀接連飛掠出,如似有靈性般劃出一道道螺旋,繞着兩條陰影鎖鏈瘋狂旋斬,迸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搖了搖頭,完顏刺宋笑着一揮手,頭頂天花板中忽然竄出數條鎖鏈,追着完顏芙嬋凌空翻卷纏繞,逼得她左右躲閃。
隨着鎖鏈的翻卷,她能夠活動的範圍也不斷縮小,最終被一條鎖鏈捲住腰肢,影之大道當即涌出,將她全身力氣盡數封印,然後吊在了姚若愚身旁。
鎖住了完顏芙嬋,完顏刺宋腳踏虛空而起,來到姚若愚身前後仔細看了看他,忽然微笑道:“先預祝文王殿下獲得我影流一脈的秘傳,日後……唔,你也沒有日後了。”話音未落,不給姚若愚絲毫說話的機會,他直接啓動了這尊銅像。
剎那間,原先如柳條般從銅像全身垂落的鎖鏈忽然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它們猶如一條條漆黑的巨蛇,沿着銅像表面不斷遊動,最後來到姚若愚身前,將他整個人團團纏起。
此時,完顏刺宋已經重新坐回到王座上,望見密密麻麻的鎖鏈將姚若愚全身盡數纏住,他的眼中不禁浮起了一絲如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轟!當最後一根鎖鏈纏住姚若愚的瞬間,整尊銅像猛然一震,原先籠罩着整尊銅像的陰影忽然扭曲起來,彷彿流水一般沿着鎖鏈不斷流淌,盡數涌入到被死死纏住的姚若愚身體中。
一瞬間,姚若愚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幾乎要炸開,這一刻,他宛如一棟茅草屋子,被一方軍閥派遣了數以萬計的大軍強行撞開大門,將成堆的**搬了進來。
雖然這些**威力巨大,動輒毀天滅地,但是正因爲威能恐怖,才讓自己這個茅草屋子根本難以承受,隨時都有被這些**炸碎的危險。
黏稠而凝如實質的陰影不斷地沒入他的身體,流淌過每一條經絡,浸潤到每一處肌肉,不斷改造着他身體的每一個細微處。
如果說以前的姚若愚,在沒有靈力增幅的情況下,拔劍出鞘需要一息之久,但是此刻,他拔劍出鞘直至向前擊出卻只需要短短四分之一個呼吸時間。
如果說以前靈力繞着全身經絡運轉一週天需要一盞茶時間,那麼此刻就只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
在龐大的影之大道下,姚若愚的身體被徹底改造,改造爲了一尊最適合殺戮的身體,他身體的每個部位,關節、肌肉、經絡、毛孔,都能夠讓他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爆發出最可怕的力量。
隨着身體被逐漸改造完畢,影之大道的力量在姚若愚體內流轉數週,更是接連好幾次涌入丹田,卻因爲沒有真氣,只能無功而返。
數次過後,影之大道似乎明白了姚若愚屬於靈師的身份,忽地轟然涌起,盡數撞入了他的眉心,瘋狂地涌入紫府。
當海量的影之大道破入紫府的剎那,原本安靜的紫府驟然風起雲涌,盤旋於心魂四周的三大天印和兩道魂符猛然光芒大放,彷彿是感應到了影之大道的威脅,五者同時釋放出自身演繹的種種玄妙,數不清的道則符篆漫天紛飛,合爲一處狠狠撞向影之大道。
這一刻,姚若愚的紫府內完全形成了一座戰場,影之大道宛如一尊狂暴兇殘的過江龍,三大天印和兩大魂符則如盤踞一方的地頭蛇,前者想要將後者全部轉化爲影之大道,後者爲了自保則拼死抵抗。
只是憑藉着影神銅像無數年來接受影流一脈供奉而積累下的信仰之力,影之大道近乎無窮無盡,完全就是不講理的蠻橫的姿態,三大天印和兩大魂符則只有姚若愚自身修爲可以汲取,所以隨着時間的流逝,它們漸漸落入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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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山城。
面對着有十餘名六境帶頭的文藝軍,精銳全部被調走的武山城駐軍哪兒擋得住它們的攻勢,不過象徵性地抵擋了片刻,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剛剛入城,臉黑如碳的楊仁杰揚起紫雷刀一指跪了滿地的降兵,喝道:“全部捆了,充入敢死隊!”
一衆降兵聞言俱是駭然變色,可是沒等他們反抗又或抗議,已經有大批如狼似虎的悍卒提着枷鎖衝入人羣,將降兵們一一捆起來。
“宋軍那兒有回信了麼?”走在砂石鋪成的道路上,蔡旭東忽然問道。
搖了搖頭,許烜熔答道:“還沒,不過估計快了,有強哥親自出面,宋軍進攻的速度應該會加快一些。”
握緊拳頭,蔡旭東全身血氣如焰,咬牙道:“孃的,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若若當着我的面被人抓走,這羣人……可惡!”
拍了拍他的肩膀,鄒布衣肅然道:“金皇將大軍集中在了臨夏和定西兩城,所以絕大部分城池都防備空虛,這樣吧,我們先加快腳步將這些地方佔了,俘虜多一點的金兵,屆時就以這些人和金國來談判。”
衆人都不是傻子,也聽得出他的意思,宋朝未必樂意用十幾座城池來換取姚若愚的安全,所以他們必須搶在宋朝之前佔領這些地方。
“那就加快腳步吧!”五指一握,許烜熔強忍心頭憂慮,語氣冰寒地說道,“搶在宋朝前,將臨夏、定西以南全部佔領,然後安排重兵防守東面,以防宋朝有人眼紅,要來搶奪城池,所有城池,都必須歸於我大文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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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城,金國皇宮。
數萬名卸去兵甲,只穿有短衫的遼兵臉色灰暗地癱坐在皇宮西側的天壇中,曾經全身肌肉氣質剽悍的猛將悍卒,如今卻是全身肌肉萎縮,好似癱瘓了十多年才勉強爬起來的病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天壇中。
天壇的上方,赫然有着一座籠罩了數萬丈方圓的巨大法陣。
陣法中,充斥着腐朽、敗血、黑暗、厄運等道則,每一根陣旗都是以一根一人高的靈晶充作,憑藉這些靈晶內蘊含的海量靈能,陣法不斷地抽取下方遼人的精血,匯聚到陣心位置。
陣心位置,一尊披有灰色斗篷,通體戾氣森然的身影盤膝而坐,不斷吸納着四周匯聚來的濃郁血氣,每一名遼兵的血氣涌入他的身體,都會讓此人枯萎如樹皮的肌肉生出一絲生機。
足足五六萬名遼兵的精血,卻也只是讓這尊身影恢復了五成左右的生機,雖然露出來的手腳皮膚都已經恢復成四十歲左右的狀態,但是他藏在衣衫內身體,卻依然枯萎的如老樹皮。
當最後一滴精血被他吸納入體,這座法陣嗡然解除,隨即那尊身影驟然消失,如鬼魅般出現在天壇外兩名肅然而立的黑袍男子身前。
“參見越國王!”
當此人現身的剎那,全身流瀉出七境氣機的兩名黑袍男子竟是有些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乾笑着躬身行禮。
完顏肅!
完顏穆!
大金黑蓮教一正一副兩位教主,都是七境高階的超級強者,曾經將全國近九成的靈師納入麾下。只是前些年,二人因爲捲入太子之爭,被丁言志設計犯錯,遭到金皇下旨斥責,使得黑蓮教的聲勢大不如前。
饒是如此,兩尊七境高階的強者,又是孿生兄弟,聯手的威力足以與七境圓滿匹敵,如此恐怖的人物,竟然會懼怕那斗篷人到如此地步,難不成這人還是八境不成?
斗篷下,這人被遮住的臉龐上,一雙纖細且顯得有幾分清秀的鳳眼微微眯起,輕笑道:“放心,你們兩人乃是如今大金的重要人物,接下來擊退宋朝大軍還要靠你們。”
“至於那大文……”斗篷人說到一半,忽地有所感應,看向天壇外被死死禁錮住的皇袍女子,竟是嘿嘿一笑,“別瞪我,放心,我都給他們留了足夠的精血,足夠他們再活四五年的。”
聽見他猖狂至極的笑聲,蕭綽只覺得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只是奈何落在自己身上的瀝血神意太過恐怖,憑藉外物晉級八境的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望見蕭綽眼神悲憤欲絕,斗篷人驀地哈哈狂笑起來,身影憑空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他那猖狂至極的笑聲。
“這數萬遼人精血足以維持本王外出三日,大宋交由爾等來應付,那區區的文邦就交給本王了。”
這一日,以秘術假死百年的完顏宗弼再出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