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收到宋文聯軍非但沒有立刻撤退,反而還駐紮到了東西兩座城門外的消息,金國衆多高層盡數震驚,駭然議論起了原因。
雖然華夏民間多稱金國無智,但是能夠雄踞一方,金國朝堂中也並非沒有有智慧的人,迅速推斷出了宋朝想要俘虜黑蓮教靈師來快速返回大宋。
當時朝堂上就快吵翻了,無數權貴都覺得應該和宋軍議和,他們交出黑蓮教的所有靈師,宋軍則立刻退兵,可是此事直接遭到了完顏肅、完顏穆的大力反對。
而且兵馬大元帥完顏兇也不認同這種做法,若是交出所有的靈師後,宋文突然大舉進攻,沒了靈師們的軍團級法陣,他們根本擋不住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宋文聯軍。
正是因爲這三人的大力反對,最終金國上下放棄了議和的打算。
只是國師丁言志不在,所以由完顏兇親自安排佈防,不過和許烜熔預料的不同,完顏兇直接在每座城門都安排了兩位七境和十位六境進行坐鎮,至於其餘人全部留守內城。
金國曾經地域遼闊,他們擁有的七境自然不止表面的那些,除了完顏兇等明面上的,還有三名從各地招攬來的七境強者,及大灣城城主完顏鐵鋒。
負責坐鎮城門的,便是這四名七境強者。
完顏兇的想法很簡單,楚狂歌等人不會願意在這裡耽擱太久的時間,所以若是讓他們發現短時間內難以攻陷蘭州,必然會自覺退兵。
所以他直接將隱藏多年的三位七境擺在城頭上,加上完顏鐵鋒,還有自己等宋朝已知的七境,整整十二名七境,足以威懾宋軍,讓他們明白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攻陷蘭州城。
既然無法迅速攻破蘭州城,楚狂歌和嶽鵬舉必然會立刻領軍撤退,到時候他們還可以趁機反擊,目標自然不是有兩位八境坐鎮的宋軍,而是一直以來如蒼蠅一樣在四周打轉,還跟着宋朝不停撿便宜的文邦。
只是讓完顏第一等人頭疼的是,一向無法無天卻又實力驚人的完顏刺宋莫名其妙失蹤了,他們也不知道影流一脈的總壇到底在哪裡,而且不但是完顏刺宋,連擅長刺殺的衆多曼陀羅組織的長老們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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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愚等人回去後,把明天即將攻城的安排傳達了下去,楊仁杰、蔣思羽等人腳不沾地地忙着整軍,許烜熔、宋凱等人則是聚集在大帳內,商討明天攻城時候的排兵佈陣。
一夜忙碌。
第二天一早,文藝軍駐地的營門大開,浩浩蕩蕩的大軍洶涌而出,位於陣前的自然是自現世以來所向睥睨的暗夜龍騎。
隨後的卻不是文藝軍、白狼會的任意一支軍隊,而是數萬名身穿布甲手持鋼刀的金國降兵。
西楚雷騎和白狼會的大遼狼騎分別位於兩翼,巖虎軍、陷陣軍、大理遺族三支還算擁有完整編制的軍隊站在數萬名金國降兵之後。
最後的則是獸神軍、紅衫軍、寒鐵軍、鴛鴦軍、神鷹軍,他們因爲受到重創,兵力嚴重不足,所以臨時被編到一起,負責坐鎮後方。
其中,數萬名降兵中赫然有一座十丈方圓的巨大木臺,下方設有木輪,由上百名氣力過人的降兵聯手拉動,許烜熔、宋凱、席師等人全部站在上面。
最讓人詫異的是,陣後的鴛鴦軍、紅衫軍等五支鎮軍的陣中居然有三百餘名清一色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看他們的身形應該只有十五六歲,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羣人裡面,頭戴髮簪,一身大紅衣裳的吳雪嘻嘻哈哈地站在中央,看她負手而立,故作倨傲的模樣,除了比那日管集好看許多外,那份傲氣十足的姿態卻是一模一樣。
遙望着前方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甲士,鄒布衣手搖羽扇,輕笑道:“看來金國也要殊死一搏了。”
“哼!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蘇晶握緊拳頭,眼神凝然,冷然道,“可惜堂堂錦繡潛龍榜第一今日就要葬身在此,若是能夠親手將他擊敗……”
不等她說完,墨姝已經撇撇嘴,吐槽道:“師姐,之前我們那麼多人聯手都打不過他,更不要說你一個人了好嗎?”
蘇晶話語一滯,無奈道:“閉嘴!”
“遵命!”得了便宜的墨姝很是乖巧地嘻嘻一笑,擡起手錶示明白。
此刻站在木臺上的全部都擁有六境修爲,其他如範迪飛、韓藝琦、公孫湛、嶽俊等人都已經被分配到了各支軍隊中,負責保護各軍將領。
此刻木臺上,不算常青谷衆人,許烜熔、宋凱、鄒布衣、蔡旭東、黎歡、普劍子、師傳、趙疾、姜太恆、黎一夢、段尊,光是文邦擁有的六境居然已經達到了十一人。
更不要說,還有席師和耶律羽肩兩位七境。
相比於當年剛剛佔據合州,勉強擋住了陽谷軍一營兵馬進攻的時候,如今的文邦已經徹徹底底改頭換面,擁有了立足華夏的實力。
雖然城頭上有兩位七境坐鎮,但是席師和耶律羽肩依然肆無忌憚地展開領域,將城頭上的情況盡數掃描了一遍。
微微皺眉,耶律羽肩道:“城頭上有十個六境,若是強攻恐怕損失不小。”
“還有一位老朋友呢。”望着城頭上腰掛兩口短刀的完顏鐵鋒,席師笑吟吟地說道。
同爲當年七大聖地的首領,又都歸屬於金國,席師和完顏鐵鋒自然算是老相識,不過由於席師素來得不到金國信任,所以二人也不算太過熟悉,只是泛泛之交。
“他們才十個人,我們可有十六個,哎不對,好多好多個。”說到一半,墨姝想起來還有楊仁杰、項蓓蓓等人,趕緊改口。
“是啊!所以攻破此處絕無問題,就是不知道金國還有什麼手段在裡面等我們。”
許烜熔感慨了一聲,秀眸泛着淡淡的思索光芒。
他們看得出金國這般佈防的目的是爲了逼退宋文聯軍,可是隻有這點人數,最多威懾到他們,卻無法真正逼退他們,所以在城內金國一定還準備了其他手段。
鄒布衣摘下帽子,撓了撓頭髮:“說起來,我這幾天翻了一些歷史資料,那日那個完顏宗弼好像就是當年滅亡北宋之人,不過我們常稱呼他爲金兀朮。”
“書上說此人當年被嶽王重創,後來不治身亡,可是他居然還在世間,”鄒布衣皺眉道,“他既然還在,那金國以前的其他人會不會也都還在?”
衆人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都是吸了口冷氣。
一位完顏宗弼已經能夠在八境修爲的嶽鵬舉手上支撐多時,若是多了幾個,那他們要面對的強者未免也太多了吧?
“別自己嚇自己,”冷着臉掃了眼鄒布衣,宋凱沉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如今已經兵臨蘭州城,就絕無退兵的可能,老老實實準備死戰吧。”
“死戰”二字一出,木臺上氣氛驟然凝固,面對亡國之危,金人絕對會不惜代價地進行反擊,他們的傷亡也必然會超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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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文藝軍和宋朝大軍分別在兩座城門外擺開陣型的時候,文邦大軍的西南方向上,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襲紫袍的丁言志正眼神複雜地望着遠處戰場。
不過他的身旁還站着一人,卻不是龍程,而是一名戴着面具,身穿潔白棉袍的男子。
雖然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是光是看他肅然而立的身形,就能感受到一股偉岸的氣魄撲面而來,那股彷彿一擡手就能支撐起天穹的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注意到丁言志的目光,男子淡淡一笑:“怎麼,心軟了?”
“不至於,”搖了搖頭,丁言志笑了笑,“不過畢竟是昔日的同窗好友,有所惋惜也很正常,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是麼?”
輕輕咀嚼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八個字,白袍男子倏然一笑:“你是在嘲諷我算計自己的弟子麼?”
丁言志笑笑,沒有說話。
白袍男子見狀搖了搖頭,道:“本來按照你的計劃,此刻宋軍應該已經撤退回大宋了,可是他們居然來進攻蘭州,丁言志,看來你的算計也會出錯啊。”
“出錯?我什麼時候出過錯?”丁言志抖了抖袖子,微笑道,“安排完顏第一滅西遼,引誘宋文遠赴西北,讓八十萬蒙軍繞過邊境深入大宋腹地,種種安排,可有出錯?”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此刻宋軍還會來攻打蘭州城呢?”白袍男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丁言志笑道:“因爲我需要他們來滅掉大金。”
“哦?”挑起眉毛,白袍男子失笑道,“爲什麼?”
“這不是你的目的麼?”卻不想,丁言志直接反問了句,令得白袍男子一怔,隨即訕笑了聲,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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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差不多到約定好的時間了,位於黑龍軍陣前的姚若愚深吸一口氣,按住腰間暗夜龍劍,正打算下令開始攻城,忽地憑空響起一道癲狂至極的笑聲。
那笑聲中蘊含着一股極強的穿透力,刺得文藝軍衆人耳膜發痛,少數修爲弱的更是捂着耳朵嗷嗷慘嚎起來。
耶律羽肩見狀臉色一沉,迅速展開領域,庇護住了四周大軍。
與此同時,聽見那特徵明顯的狂笑聲,姚若愚面色驟然暴怒,厲喝道:“完顏刺宋,嬋兒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