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山對於這頭雪獒,的確是非常喜歡,體質好,夠聰明,護主意識強,而且還有足夠的兇性,是一條好狗。▲∴,
他也正是因此,纔出手醫治了它。
這些天以來,他對於犬類有着很深厚的感情,自然不願意看着這麼一條好狗“墮落”下去。
但說實話,王樂山還真沒有半點想要將這多雷據爲己有的想法。
而此刻,對於這麼一頭忠犬,這老烏一上來就要賣給自己,王樂山非但沒有半分的高興,反而是心中升起不快,淡漠說道:“老烏,你這頭雪獒可不是一般的狗,價值不菲,恐怕我買不起。”
烏澤聞言,訕訕一笑,如何聽不出這王樂山話裡的譏諷之意,對王樂山說道:“樂山兄弟,我話還沒說完。
伸手將一邊急得雙目緊盯着自己看的烏瑟拉到了身邊,又問王樂山道:“樂山兄弟,你覺得烏瑟這孩子怎麼樣?”
王樂山眉頭再一次微皺了一下,道:“如果我說烏瑟不錯的話,你是否還準備把他也賣給我?”
烏澤連連擺手,也知道自己順着剛纔的話問了這問題引起了王樂山的誤會,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樂山兄弟,聽我把話說完。”
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摸了摸烏瑟的頭,說道:“烏瑟是個可憐的孩子,很早就沒了媽媽。跟着我長大,我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這孩子吃了不少苦。烏瑟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比村裡的孩子都要聰明很多,這孩子和別的孩子不一樣,雖然調皮,但很喜歡讀書。我們這鎮上,以及附近的地方。教育水平都不高。我一直想要送這孩子去好的地方讀書,只是,一是沒錢,二是不放心這孩子出遠門。”
又看了一眼恢復了原本神采的多雷,說道:“以前啊,也有不少人看中多雷,想要出錢買了多雷。我也有想過將多雷買了,得了錢供這孩子去大城市讀書。只是,多雷是條有性子的狗,旁人近不得。而我自己和烏瑟也一直沒真捨得,就拖了又拖。一年多前,多雷又因爲救我和烏瑟受了傷,我們就更沒有賣掉它的想法了。而且這多雷性子變得連我們都靠近不得。今天多虧了樂山兄弟你!我見你喜歡這多雷,多雷也聽你的話,又是你治好的,便動了心思想要將多雷賣給你。錢我不要,我只是想樂山兄弟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王樂山聽完這烏澤的一番話,大致猜想到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確是對他有些誤會,想了下,說道:“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我和老王認識有些年了,幾乎沒看過老王對誰讚不絕口過。也沒見過老王對誰這麼推崇過,只有在昨晚喝酒的時候見過。我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也沒什麼眼光,但信得過老王的眼光。連老王都這麼看重樂山兄弟你,那麼樂山兄弟你就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老王信得過樂山兄弟,那麼老烏我也信得過樂山兄弟。”烏澤這黑漢子憨厚的笑了一下。然後有了一些緊張和忐忑,說道:“我想讓樂山兄弟你能把烏瑟帶走,烏瑟跟在你身邊,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我這輩子沒啥其他盼頭了,只有烏瑟,我一直放心不下。要是一直呆在我身邊的話,這輩子也肯定沒什麼大出息了!”
王樂山總算是聽明白了這老烏支支吾吾到底想要說什麼,不由得哭笑不得,對着這老烏冷哼了一聲,說道:“老烏,你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啊!這頭雪獒雖然能值不少錢,但再怎麼值錢也比不上要將一個小孩子培養成才所需要花費的時間金錢吧?”
烏澤聞言,老臉一紅,很不好意思,但還是硬着頭皮,對王樂山誠懇說道:“我知道我這個要求的確是非常過分,但我也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我這輩子已經就這樣了,最大的遺憾除了沒有和烏瑟的阿媽走更遠的路,就是沒有辦法培養烏瑟成才了。以前,沒有遇到對的人,值得信任的人,又有本事的人。現在,見到樂山老弟了,也就只能厚着臉皮求你了。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偏僻小鎮什麼時候還能遇到樂山老弟這樣有本事的人。還請樂山老弟能夠……”
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懇求道:“還請樂山老弟你能成全!烏瑟是個懂事的孩子,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王樂山見此,趕忙將烏澤給拉了起來,烏澤的力量自然是抵不過王樂山的。
“老烏,你這是幹什麼?我也沒說不答應,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王樂山將烏澤拉了起來,說道:“烏瑟這孩子懂事乖巧,我看着也喜歡,烏瑟自己要是答應的話,我也肯定會帶着他去我們那裡,供他上最好的學校,讓他學到本事,這些都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至於這多雷,你就留下來給自己做個伴吧。”
烏澤一聽,神色頓時大喜,喜極而泣,拉着王樂山的手,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王樂山瞪了這烏澤一眼,哭笑不得道:“那王哥都給你出了這樣的主意,又教你一套一套的話,還不是吃準了我的性子,我能不答應嗎?”
“啊?”
烏澤老臉頓時又紅了幾分,黑裡透着紅,撓了撓頭,道:“那個,你都看出來了啊?”
“能看不出來嗎?也不想想你有多明顯,沒發現連烏瑟都覺得你奇怪嗎?”
王樂山一笑,又衝着屋子裡的方向,輕喝了一句:“你們倆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嘿嘿。”
王青松和張龍撓着頭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也沒有被撞破了什麼“計謀”的尷尬,因爲他們早就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王樂山的。
“樂山。”
王青松走到王樂山的邊上,搓着手,嘿嘿笑着說道:“烏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和我們大隊的人看着都喜歡,可惜,這孩子不喜歡舞槍弄棒,不然我們隊裡早就將他收編了。這孩子啊是個喜歡讀書的人,我們這些大老粗可都弄不好。所以啊,我這次就給老烏出了這個主意,也算是圓了老烏的一個夢,也是給烏瑟這孩子找了個出路。你要怪啊,就怪王哥。”
“我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人,你也不怕烏瑟這孩子跟了我後學了壞。”
王樂山瞪了一眼王青松,爾後又笑了下,說道:“不過,烏瑟這孩子我看着也的確是喜歡,跟着我倒也沒問題。我會送他去上學,得空了就跟着我在農場裡呆着,那裡倒是有不少有本事的人,應該能讓他學到真本事。”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王青松聞言大喜,他可是很清楚王樂山那農場裡都有些什麼人,要是真運氣好,碰上一個人收了烏瑟做徒弟的話,那烏瑟這輩子也就不怕沒有出路了。
他如此費心“算計”王樂山,可不就是想要替烏澤給他兒子烏瑟謀個好的出路嗎?烏澤這大半輩子給緝毒大隊做了不少事,但緝毒大隊能給烏澤的實在是太少,王青松也是覺得能幫就幫一把。至於王樂山嘛,好兄弟可就不是用來坑的。
而王樂山自然不是什麼爛好人,之所以將此事答應下來,喜歡烏瑟這孩子是不假,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王青松,此事是王青松在“算計”自己,自己自然也就沒有不幫的道理了。
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舉手之勞而已。
王樂山又看向神色有些複雜的烏瑟,問道:“烏瑟,你願意跟我走嗎?”
“烏瑟願意聽阿爸的話,跟大哥哥去學本事,因爲烏瑟知道這是阿爸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烏瑟雖然很不捨得離開阿爸,但烏瑟更不能讓阿爸失望。只是……”
烏瑟看向了烏澤,已經滿眼是淚。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這邊上聽了阿爸和這位大哥哥的對話,烏瑟又如何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是再如何懂事,畢竟還小,才十二歲而已,又怎麼可能不會忐忑、不安和惶恐。
看向了王樂山,問道:“大哥哥,烏澤想知道,多久我能見阿爸一次?”
王樂山說道:“放假了,我就帶烏瑟回來看你阿爸。還有,烏瑟跟了我回去後,你可得好好讀書學本事,等長大了,好好努力。等你阿爸退休了,到時候你用你自己的努力去打拼出一份事業家業,也好將你阿爸接過去享福,你說對不對?”
“嗯!”
烏瑟重重點了點頭。
事情既然已經定了下來,收拾了一下後,王樂山三人便帶上了烏瑟一起離開了這個小鎮,還有那頭烏澤說什麼也要讓王樂山帶走的雪獒。
臨行前,烏瑟跪在烏澤的腳下,給他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上了車。
目送一行人離開,烏澤如是一根柱子一般杵在那裡,站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抹了眼淚回到了維修廠裡面,拿出了他那存放許久的大麥酒,倒了一杯灑在了地上,嘿嘿傻笑,跟着自己那亡妻說着話。
與平日不同的是,烏澤再也沒有碰剩下的大麥酒。烏瑟說了,讓自己把酒戒了,那就戒了。戒了好,健康點,別讓兒子擔心。也能活久點,還要享兒子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