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又如何,現在莫婉想提了!”姚莫婉不喜歡講理,人若太理智是會受傷的。當初若不是顧及南主會因爲段婷婷的事出爾反爾,姚莫婉死都不會逼着夜君清與段婷婷拜堂,可若非如此,她不知道自己和夜君清還有沒有命活着坐在這裡,該理智的時候,姚莫婉一定會理智,誠如現在,就算不理智也無傷大體的時候,姚莫婉自然不必太理智。
“既然你想提,本王也正好有件事要與你商量。”夜君清倒會順藤摸瓜,當即轉了話鋒。
“是有關傀儡的事麼?”姚莫婉得理不饒人。
“待濟州之事一了,本王想找段婷婷,把休書親手交給她。”這件事夜君清想了很久,如果不與段婷婷徹底斷清關係,他真是沒資格跟姚莫婉說那些肺腑之言。要愛姚莫婉,第一件事便是解除婚約。
“王爺高燒了吧?”姚莫婉蹙眉看向夜君清。
“沒有。”夜君清堅定迴應。
“那就是腦子進水了!莫說王爺要與段婷婷解除婚約,即便是段婷婷失蹤一事傳到南主耳朵裡,濟州都會面臨滅頂之災,莫婉當初但得有第二條路走,都不會逼着王爺與段婷婷拜堂!”其實在這件事上,姚莫婉不該怪罪夜君清,當日夜君清揚言就算是死,也不會跟段婷婷拜堂,若非姚莫婉以命相逼,夜君清又如何能妥協,只是當時的局勢,容不得他們有半點差錯。
或許在聽到‘比翼蠱蟲’的時候,姚莫婉覺得段婷婷卑鄙,可當段婷婷願意幫他們演這齣戲之後,姚莫婉對她還是有幾分感激的。
“這件事本王心意已決,不管怎樣,本王都會休了段婷婷!”夜君清生怕姚莫婉再講些什麼大道理,索性扭頭不再看她。
姚莫婉也覺得十分無語,幸而大敵當前,這件事可以無限期推後。
龍幹宮內,青龍驚愕看向夜鴻弈,心底忐忑不安。
“皇上要將逝魂放出來?這萬萬不可,逝魂是毒人,已無良知,若將他放出來,後果難料啊!”當初爲將逝魂抓捕,青龍他們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彼時那一戰太過慘烈,三百名皇城侍衛皆死於逝魂之手,若非戰到逝魂精疲力竭,他們又如何能將他制服。
“朕要殺了夜君清!朕要將夜君清碎屍萬段!姚莫婉…..姚莫婉!”夜鴻弈雙眼如荼,坐在龍榻上的身體顫抖不止,他恨死了夜君清,如果不是夜君清,他的婉兒怎麼會變成那樣!他的婉兒以前很聽話的,從來不會忤逆他!都是夜君清帶壞了婉兒!夜君清不死,他寢食難安!
“皇上,殺夜君清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非要放出逝魂……”青龍苦口婆心勸道。
“朕要親自去見逝魂!去密潭!”夜君清根本沒聽到青龍的勸阻,陡然起身,徑自走出龍幹宮。
楚宮後林有一處幽靜的石室,終年上鎖,此刻,青龍才一打開鎖鏈,夜鴻弈便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寒潭前,涼意涔涔,昏黃的夜明珠掀起黑暗一角,夜鴻弈藉着夜明珠的光芒望向寒潭,卻見寒潭似鏡面,無一絲波瀾。
“皇上,青龍求您三思……”即便知道無法阻止,可青龍還是懇求道。
“朕心意已決,不殺夜君清,朕絕不罷休!”夜鴻弈狠戾開口之際,寒潭有了動靜,那潭水似春波盪漾,激起一圈圈的漣漪,慢慢的,寒潭中心處,一人緩緩浮於水面。
“夜君清該死!”沙啞的聲音如破鑼般震的人耳膜生疼,青龍下意識擋在夜鴻弈面前,即便他已經沒有武功。
“逝魂,朕跟你做一筆交易,只要你能將夜君清的人頭拿給朕,朕便放你自由!”夜鴻弈毫不猶豫開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在跟怎樣的一個人在談條件。
“殺夜君清,好事!好事!”寒潭中央,一個除了眼白和牙齒之外,全身漆黑的人浮出水面,潭水每蕩起一圈漣漪,便會有鐵鏈聲自寒潭下面隱隱傳來。
“那你是答應朕了?”夜鴻弈確認道。
“當然答應,當初如果不是夜君清,我怎麼會在這裡被困十年!十年啊!我每日每夜都在想那個毛頭小子,想的心都碎了!”逝魂突然狂笑,那笑聲在石室裡不停的迴盪,震的夜鴻弈下意識捂住耳朵。
“皇上……”青龍握着鑰匙的手在顫抖。
“難道你想讓朕親自去解鎖?”夜鴻弈決然質問。無語,青龍雖不情願,可皇命難爲,他只得握着鑰匙到了寒潭左側的機關處,將鑰匙###去左右各旋三圈兒,只是剎那的功夫,潭水陡然沸騰,四條鐵鏈彷彿狂舞的水龍掀起驚濤駭浪,冰冷的潭水濺起,落在夜鴻弈身上時,燒焦了他的龍袍。
“皇上小心!”青龍大步衝到夜鴻弈面前,替夜鴻弈擋下侵襲過來的潭水,背後灼傷大片,潭水因長期困住逝魂,已被逝魂身上的毒藥侵染。
“夜鴻弈,我會替你拿回夜君清的人頭,介時你若不封我爲國師,那我下一個擰下的,便是你的人頭!”逝魂狂笑着離開,夜鴻弈甚至沒看到他的身影,直至石室歸於平靜,夜鴻弈方纔緩過神兒來。
“青龍,你速將此事稟報給鐵血兵團的都尉,就說逝魂逃脫,請他務必派人抓捕!”夜鴻弈何嘗不知道逝魂的冷血,當即下旨。青龍拖着被潭水灼燒的身體,勉強領命,可心,卻似比身體還要疼,他忽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主子,他一直效忠的夜鴻弈,竟變得這樣陰險絕情!亦或者夜鴻弈從來如此,只是他才擦亮眼睛而已。
濟州形勢果然險峻,燕南笙才從西城門的戰場上下來,桓橫與奔雷便出東城門迎戰曹坤,這顯然是敵人的車輪戰術,不過有絕塵和冰魄不時發明新型武器,戰勢雖然嚴峻,卻還談不出吃緊。
此刻,燕南笙正一身戎裝的坐在房間裡,狠敲着桌面。
“有沒有人告訴本盟主,這他孃的是個什麼情況啊!每次夜君清走也不見濟州出事!”此時此刻,燕南笙真是後悔,其實就算跟魅姬撞個正着,也比天天上戰場來的幸福,想他燕南笙如此優雅的一個人,居然穿成這樣拿刀狂砍,這種天天用腦漿洗臉的日子真不好過。
於是讓燕南笙覺得更悲催的事情出現了,不知何時,一身碧色的魅姬頂着一張冰塊臉赫然站在了燕南笙面前。
“這是幻覺吧?”燕南笙茫然看着眼前的魅姬,緩緩起身,慢慢轉向門口。嘴裡碎碎唸叨着:這是夢,是夢,夢……
“盟主不覺得該跟本座說點兒什麼?”魅姬猛的閃身,赫然擋下燕南笙。
“咳咳……話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燕南笙面前忽然陰了一大片,擡眸時,魅姬正用殺人鞭屍的目光凌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