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媛這裡上演這一場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戲碼,而西太后的福宜宮內卻是燈火通明,熱鬧的很!
西太后以蘇溶玥命格高貴爲由,讓她來自己身邊侍疾,蘇溶玥本以爲西太后不過是想讓她暫時交出掌宮的權利,卻是不想西太后這做戲卻是喜歡做全套的。
若是這般,自己怎麼好不滿足西太后這點小小的心願!
進了福宜宮,西太后慵懶高貴的倒在貴妃椅上,一席蓮青色繡白鶴祥雲的衣袍長長的拖在地上,滿頭烏髮只用三支碧玉如意簪挽起,抹額上是一塊通體碧綠的沉玉。
西太后少了往日那一身金燦燦的裝扮,倒是露出一些貴夫人的清雅,只是那上揚的眉目,仍是顯得狠厲無比。
祺貴儀正在爲西太后輕輕地捶腿,見蘇溶玥走進福宜宮,臉上立刻浮現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蘇溶玥不是一直嘲笑她做的下人的活計嗎,可是今日她就要高高在上的望着蘇溶玥與她做一般的事情!
“臣妾參見太后。”蘇溶玥微微福了福身,便直接站起,隨後自覺地坐在一旁的小榻子上,完全不用西太后費心照顧自己。
琉璃跟在蘇溶玥身邊,將一個雕棲枝喜鵲的金爐放在蜀錦織就的精緻布袋中,才放在了蘇溶玥的手中,“夜寒露重,娘娘小心着涼,陛下該擔心了!”
“娘娘想喝些什麼,奴婢去給娘娘準備。”
蘇溶玥抱着暖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溫軟柔暖的蜀錦布袋,彷彿平日裡撫摸小白的模樣。
“夜深了,便不要飲茶了,去做些玫瑰凝露來吧,再備上兩樣點心,今日宮宴倒是沒怎麼吃好!”
“是!”琉璃笑眯眯的領命而出,片刻後便備上了四道精巧的點心,有芙蓉春花糕,雪茶糯米銀團,玫瑰雪酥,還有甜橙四錦糕。
琉璃爲蘇溶玥斟了一杯玫瑰凝露,頓時滿室芬芳,空氣中都瀰漫着玫瑰香甜的氣味。
“太后可來用一些?”
蘇溶玥客氣的說道,見西太后並不說話,蘇溶玥便大大方方的享用起來。
祺貴儀看着蘇溶玥這般模樣,忍不住酸道:“姝妃娘娘大晚上吃這麼多,也也不怕吃胖了!”
蘇溶玥抿嘴一笑,坦然道:“本宮天生便是不愛發胖的體質,其實本宮倒是寧願胖一些,看起來也富態一點。”
祺貴儀聽聞之後,心裡更是嫉妒,她往日裡都要控制飲食,才能保持這般婀娜的身段,雖然乾景堯不喜歡她,可是她總想着,萬一有一天乾景堯轉了心思,自己總是要保持着最佳的狀態。
西太后淡淡擡眸,掃了祺貴儀一眼,祺貴儀會意,立刻說道:“姝妃娘娘是來福宜宮享受的嗎?從娘娘進宮到現在都沒有照顧太后的意思,排場倒是不小!”
蘇溶玥優雅的將嘴裡的東西嚥下,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玫瑰凝露,纔有些詫異的說道:“太后不是說要用臣妾的貴氣壓制病魔嗎,也並未提及讓臣妾伺候的事啊!”
西太后的眉毛挑了挑,看起來是在壓制怒火,祺貴儀立刻說道:“這等事情是妃嬪的本分,哪裡用的到太后娘娘親口來說,姝妃在福宜宮內作威作福,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對娘娘的名聲不好吧!”
蘇溶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糕點,用手絹擦了擦手,顯得有些不安的說道:“臣妾一向是個手笨的,便是陛下都不願意讓臣妾伺候,不知道太后可會嫌棄?”
西太后高傲的掃了她一眼,這蘇溶玥慣會做這副虛僞的嘴臉,如今怎能不趁機好好的羞辱她一下!
西太后坐直了身體,冷漠的瞥了蘇溶玥一眼,“陛下縱着你,你也不能一直偷奸耍滑,女人還是要有一副溫婉的樣子,今日你便先來爲哀家捏捏肩吧!”
蘇溶玥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快,淺笑答道:“既然太后不嫌棄臣妾,臣妾自是願意伺候太后。”
祺貴儀在一旁出聲提醒道:“姝妃可仔細些,太后娘娘鳳體金貴,你若是不小心傷了太后,只怕將軍府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西太后自然也知道,就算蘇溶玥百般不願,可是也不敢傷了自己,便是爲了將軍府的名聲她也一定會忍!
蘇溶玥笑着來到了西太后的身後,聲音輕柔的說道:“臣妾愚笨,若是伺候的不好,還請太后多加教導。”
蘇溶玥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今日便讓她爲西太后好好的盡一盡“孝道”,讓她嘗一嘗改良的分筋錯骨手!
蘇溶玥將一雙柔弱的小手放在了西太后的肩上,西太后立刻舒服的揚起了眉,不僅是身體舒暢,心情更是愉悅。
祺貴儀更是眉飛色舞,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就算蘇溶玥得寵又如何,在太后面前不還是得乖乖嗎?
可是兩人未等得意多久,福宜宮內便傳來了西太后殺豬一般的叫聲,這一嗓子下去,便是連福宜宮中的鳥都驚呆了!
所有人這輩子都沒想到西太后竟會發出這喪失了理智一般的聲音,那喊叫聲中氣十足,彷彿是積蓄西太后所有的氣力,從丹田中爆發出來,甚至聽起來雄雌莫變。
祺貴儀早已被這一嗓子嚇得怔愣了,剛纔西太后不僅驚聲尖叫,原本那大氣尊榮的五官都聚集在了臉部中央,本是保養得體的皮膚,瞬間迸發出了無數條大大小小的皺紋,完全了沒有了往日高貴淡然的模樣。
看起來十分滑稽,還有些可笑!
祺貴儀當然不敢笑,連忙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在了蘇溶玥的身上,厲聲指責道:“姝妃,你竟然對太后下如此毒手!”
西太后也連忙躲避開來,惱怒的看着蘇溶玥,眼角都要氣的飛到了鬢角上,“蘇溶玥,你竟然敢對哀家動手,你給哀家跪下!”
蘇溶玥卻是一臉淡然,還有些委屈的看着西太后,一臉的無辜,“太后爲何要誣陷臣妾,臣妾明明纔剛剛將手放在太后的肩上,太后便”
“我誣陷你!?”西太后驚怒交加,甚至連稱呼都顧及不上。
“我看你分明是要謀害我!”西太后往日裡便是痛恨也都保持着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
可是如今西太后卻是真的被惹怒了,那模樣恨不得親自過來與蘇溶玥撕扯一頓。
蘇溶玥低頭淺笑,西太后自然會生氣了,因爲她剛纔可是卸了西太后的膀子啊!
蘇溶玥收斂了心神,繼續露出一副可憐無辜的表情,“太后若是嫌惡臣妾便直說好了,何必這般冤枉臣妾”
眼眸含水,薄脣緊抿,看起來真是我見猶憐,若是這裡有男人定會因爲蘇溶玥這番模樣而心疼不已,可是西太后與祺貴儀卻只是感到更加惱火。
“蘇溶玥,你還敢狡辯,若是你沒有對太后下毒手,太后剛纔怎麼會喊得那般的撕心裂肺?
我看你分明是包藏禍心,意欲行刺太后,罪當株連九族!”
祺貴儀說完之後,只覺得心中暢快,若是將軍府一家都因此獲罪,那才真的是大快人心!
蘇溶玥收起了眼中的委屈,冷然說道:“太后說臣妾弄傷了您,敢問太后可是那裡不舒服或是哪裡受了傷?”
“當然是肩膀”西太后話音剛落,卻是突然發覺自己的肩膀早就沒有了那般的痛處,雖然活動起來還是有些痠疼,卻是活動自如。
西太后又將外衫半脫下,讓紅羅與祺貴儀檢查自己的傷勢,紅羅與祺貴儀卻是面面相覷,西太后的脊背上光潔白皙,連一絲紅痕都沒有。
蘇溶玥旋轉了一下手腕,笑意盈盈,她當然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她早就將西太后的膀子安了回去,而且使得都是巧勁,絕對不會讓留下把柄!
衆人心裡都開始覺得西太后就是爲了折磨蘇溶玥才叫的那麼慘,只是那尖叫聲也實在是難聽,簡直有損形象。
西太后雖然不知道蘇溶玥做了什麼,不過蘇溶玥詭計多端,又怎麼會留下把柄,這個虧她也只能暗暗嚥下。
蘇溶玥想了想,復又笑道:“太后,不如讓臣妾爲你揉捏一下頭部吧,想必會有助於睡眠的。”
西太后卻是下意識的向後一躲,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說道:“你離哀家遠一些!”
蘇溶玥見此也不堅持,量西太后也沒有這個膽子,否則她就讓西太后嚐嚐什麼叫腦仁生疼!
“若是太后不讓臣妾伺候着,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蘇溶玥福了福禮,便欲退出。
西太后卻是出言制止道:“等等,哀家不用你做什麼了,最近你就宿在哀家這裡好了,直到哀家的病好了,你再回仙姝宮吧。”
祺貴儀暗笑,只怕西太后這病沒個幾年是好不了了,蘇溶玥豈不是要長長久久的宿在福宜宮了?
那時,不管陛下有多喜歡蘇溶玥,也架不住兩人沒有機會纏綿,那時她便有機會了
蘇溶玥掃了一眼不懷好意的祺貴儀,有些爲難的說道:“這倒沒有什麼不行的,只是臣妾的睡相不好,時常會囈語或是夢遊,還請太后不要介意。”
西太后厭惡的看了蘇溶玥一眼,便起身去了內間休息。
蘇溶玥也不惱,問向紅羅:“不知本宮要住在哪個偏殿?”
紅羅正想着,便聽到西太后陰冷的聲音傳來,“既然姝妃身有貴氣,自然要住在哀家身邊。紅羅你去拿牀被子,最近就委屈姝妃在外間的榻子上睡吧!”
紅羅看了蘇溶玥一眼,便淡淡答道:“是,奴婢遵命,這便去安排。”
祺貴儀頓時眉開眼笑,諷刺道:“姝妃娘娘不是一向自認高貴嗎,真是不知道如今住在這守夜宮女的地方是何感覺了?”
蘇溶玥拍了拍有些硬的榻子,坦然坐了下來,微微擡眸,“本宮記得祺貴儀此時應該在佛堂思過吧,貴儀若是忘了,本宮不介意派人提醒陛下!”
“哼!”祺貴儀冷哼了一聲,瞪了蘇溶玥一眼,便扭着腰離開了。
紅羅拿來了被子,一句話都未說,只安分的幫着蘇溶玥鋪着牀鋪。
蘇溶玥摸了摸棉被,很厚實很柔暖,而且還很乾淨,對於紅羅的善意,蘇溶玥點頭一笑,算是應下。
琉璃少見的安分,沒有爲蘇溶玥打抱不平,唯有一雙眼睛明亮晃人。
“娘娘快休息吧,有什麼事奴婢來做!”琉璃開口道。
西太后在裡間將兩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冷笑一聲,她特意命人將榻子上的軟墊撤下,保準蘇溶玥明早起來,渾身痠疼!
夜深,宮裡的燭火都熄了,西太后想到蘇溶玥就躺在外間的冷硬的榻子上,嘴角便揚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沉沉的睡去。
可是未過多久,西太后剛剛進入深度睡眠,便被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驚醒,豁然起身,腦袋卻是因爲起身過猛,而一陣眩暈。
“怎麼了!?”福宜宮內的宮人也紛紛進來查看,片刻後,紅羅才進殿回稟,“太后,是姝妃娘娘夢魘了”
西太后恨得咬了咬牙,明知道這是蘇溶玥故意鬧出的事端,卻是冷笑說道:“那你便好好的陪着姝妃,姝妃若是再夢魘便去給給熬一碗寧神湯。”
“是!”紅羅見西太后堅持的樣子,便也不再多語,只轉身離開。
西太后重新閤眼躺下,她倒要看看蘇溶玥還能鬧出什麼花樣,她寧願自己睡不好,也要好好折磨一番蘇溶玥!
不知過了多久,西太后又沉沉的睡了過去,西太后的呼吸逐漸平緩綿長,直到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可這次吵醒西太后的卻不是什麼喊叫聲,而是一陣瓷瓶玉器的碎裂之聲。
西太后猛然驚醒,只覺得腦仁抽痛,只聽到外間傳來稀里嘩啦的破碎聲,還有嘈雜的人聲,腳步聲,亂糟糟的一團。
“這次又怎麼了!?”
“太后”外間傳來了紅羅略有氣喘的聲音,“姝妃娘娘有夢行症,現在”
紅羅的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摔打之聲打斷。
西太后氣惱,欲下牀查看,想看看蘇溶玥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這是卻是聽到一衆宮女嬤嬤們喊道:“快攔住姝妃娘娘啊,太后娘娘還在內間呢,傷到可怎麼辦啊!”
西太后一愣,便見蘇溶玥已經闖了進來,雙眼仍然緊閉着,卻是腳下生風,絲毫不受阻擾。
蘇溶玥進來之後便一腳踢倒了一個半人高的琺琅唐彩花瓶,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看的西太后心疼不已。
這花瓶是當年南漓送上的賀品,天下只此一對,卻是都被蘇溶玥打壞了!
接着還未等西太后緩過神來,蘇溶玥便將屋內那些珍稀的古玩擺件通通砸爛。
西太后喜好奢華,屋內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是卻是被蘇溶玥風捲殘雲一般打個稀爛,頓時便心中鬱結,險些氣昏了過去!
“你們都是死人嗎?給哀家攔住她!”西太后氣的咳嗦不止,嘶聲怒吼着。
琉璃卻是擋在了蘇溶玥的身前,嚴肅的開口說道:“夢行症是不能喚醒的,否則會有性命危險,往日裡陛下都是等着娘娘砸夠了爲止,你們若是傷到了娘娘,小心了腦袋!”
一衆人頓時都束手無措,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去做,紅羅見此連忙說道:“將娘娘爲圍住,但是不要驚醒觸碰娘娘!”
衆人領命,紛紛去圍,可是奈何蘇溶玥閉着眼睛卻是仍然身手矯健靈活,想砸的一個也沒錯過。
琉璃見此也頗頭痛,“爲了太后,今日只得冒險了!”
琉璃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喝了一口的水,對着蘇溶玥便噴了過去!
可是誰知蘇溶玥這時卻是移步去了別的地方,那一大口水,一滴都沒浪費的全噴在了西太后的臉上。
西太后先是一怔,隨後立刻崩潰的叫了起來,頓時又是一頓雞飛狗跳。
而蘇溶玥將屋內砸的差不多後,便直挺挺的倒了下來,被琉璃一把接住,琉璃強忍笑意的說道:“太后,不如今日先讓娘娘回仙姝宮吧,因爲娘娘有時候一晚會夢行多次,只怕會擾到太后啊!”
西太后渾身**的,有些髮絲上還滴着水珠,一雙美豔的眼中幾乎要噴出了怒火,“滾!都給哀家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