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紀委s裘澤道:“蘇s,您是不是想問樑國光最近到處給人題字的事情?”
蘇星暉微微點了點頭。
裘澤道:“樑國光最近確實到處給人題字,而且收的潤格還是比較高的,這事我們紀委也接到了一些羣衆反映,我們正在進行調查,目前也有了一些線索了。”
蘇星暉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馬上又舒展開來了,他點頭道:“那你們對這些線索要好好調查一下,看看這麼高的潤格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裘澤點頭答應了。
馬躍進又點頭道:“是啊,蘇s明見萬里,一眼就看出不正常來了,我就覺得這些字到處掛着,太不好看了,倒沒想得這麼遠。”
其他人也都附和起來,不過他們說的也確實沒錯,這樑國光的字也夠不上書法家的水平,這樣的字到處掛着,確實是太不好看了,太丟嶙山的形象了。
其實,嶙山市之前也是到處都掛着領導題字,有些領導的字比樑國光還不如,也到處掛着,也只是近幾年,蘇星暉以身作則,這種風氣才漸漸的被遏制住了。
如果不是這樣,在場的這些領導們,誰不知道給別人題字,賺取豐厚的潤筆呢?
沒想到,這樑國光現在又開始給別人題字了,這樣做就是開了一個很不好的例子,如果這樣都不處理的話,以後這種事情一定會越來越多,而且會嚴重影響嶙山官場的風氣的。
蘇星暉通過這幾年的努力,好不容易纔讓嶙山市官場的風氣正了一些,他絕對不希望這種比較良好的勢頭被樑國光給破壞了。
蘇星暉道:“那大家繼續喝酒,不談這件事情了。”
大家便都喝起酒來,酒桌上又恢復了歡快的氣氛。
這天晚上,酒席散去之後,蘇星暉也沒讓人送,自己在外面散了會兒步,消了消食,回到了家裡。
剛剛回到家裡,他便接到了裘澤打來的電話,說是樑國光剛纔主動向紀委投案自首了。
蘇星暉並沒有感到意外,在這樣的場合說的話,是不可能保密的,樑國光能夠主動自首,這也不是一件壞事,這對那些違紀犯罪分子,也是一種震懾。
蘇星暉對裘澤道:“裘澤同志,對這起案件一定要進入深入調查!”
裘澤道:“我知道了,蘇s!”
第二天早上,裘澤來到了蘇星暉的家裡,向他彙報了昨天晚上從樑國光那裡調查到的情況。
樑國光最近瘋狂給別人題字的原因調查出來了,原來,三年前樑國光的父親得了重病,是慢性細粒性白血病,這種病並不致命,可以治,但是藥太貴,而樑國光的父親是個農民,只有農村合作醫療,而治療這種病的藥都不在農合報銷藥品清單上,因此治不起。
樑國光的父親打算放棄治療,可是樑國光是個孝子,他傾家蕩產都要給父親治病,他把家裡所有的存款都拿出來給父親
治病了,可是僅僅一年多時間,這些錢就用得一乾二淨。
樑國光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務農的,雖然這兩年在蘇星暉治下,農民的收入有所上漲,可是跟城市的收入比起來,還是相當低的,因此,這一次給父親治病,樑國光就是主力軍,他只能是一個人硬撐着。
最近一兩年來,樑國光找朋友借遍了,可是這種事情,借一兩回倒可以,長期借,就沒人願意借給他了。
於是,樑國光便想到了給別人題字,賺潤筆費的主意,剛開始,他收的潤筆費還不算高,算是正常的市場價,後來他家越來越需要錢了,他就把潤格提高了,不少企業有求於他,就算不求他的企業,看到樑國光是個局長,又是蘇星暉親手提拔起來的,花錢買他的題字也願意。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樑國光給三十多個單位和企業題了字,總共收取了潤筆費二十多萬,全都用在給他爸治病還有還款上面了。
現在,樑國光把這些錢已經是用得一乾二淨,一分錢沒留不說,還欠着一屁股債呢,雖然他投案自首了,可是他也沒有退賠贓款的力量了。
聽了裘澤的話,蘇星暉一臉的痛惜。
樑國光確實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他雖然學歷不高,可是能力還算是比較強的,之前的工作表現也很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提拔起來。
可是現在,樑國光算是栽了,他栽了是小事,可是蘇星暉這幾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也算是白費了。
要知道,培養一個合格的幹部,難度有多大?如果樑國光繼續良好的表現,蘇星暉還打算下一次把他提拔成副市長呢,可是現在,全完了。
蘇星暉澀聲問道:“他跟那些單位和企業有沒有什麼利益交換?”
裘澤道:“有一個建築公司讓他題了一幅字,花了兩萬塊錢,他幫着打了個招呼,把一個縣圖書館的裝修工程交給了那個建築公司,另外還有一些文化部門的n採購項目,也是因爲他打招呼,交給了一些讓他題字的利益方。”
蘇星暉憤怒的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茶几,茶几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茶水灑了一茶几,裘澤連忙拿了幾張抽紙,把茶水擦乾淨了,扔進了垃圾桶。
蘇星暉道:“他家裡有事情,就不知道向組織上求助嗎?非要去做這種蠅營狗苟的事情?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去做鬼!”
裘澤當然很能理解蘇星暉的心情,他是恨鐵不成鋼啊,組織上重點培養的一個幹部卻走上了歧途,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痛惜的事情啊!
不過裘澤還是說:“唉,蘇s,這種事情,組織上只怕也幫不了太大的忙。”
蘇星暉默然,他當然知道,慢性細粒性白血病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病,雖然米氏集團的製藥廠能夠生產治療這種病的特效藥,讓這種病的治療費用比原來降低了一倍以上,可是要想維持治療,費用還是一個天文數字。
按現在的藥價計算
,這種病每年的藥費還有營養費等等費用,不下二十萬,這二十萬對工薪階層來說,確實是難以承受之重。
就算樑國光向組織上求助,組織上也不可能直接給他父親報銷藥費,只能是進行捐款,可是這種事情能夠每年捐款嗎?捐一次兩次好說,每年捐款,是不現實的。
話說回來,樑國光作爲文化局長,一位正處級幹部,卻拿不出給父親治病的錢,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樑國光之前還是比較清廉的。
這一次,他題字收潤筆費的行爲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可以理解並不代表能夠原諒,這纔是最讓蘇星暉痛心的。
裘澤問道:“蘇s,這事您看應該怎麼處理?”
蘇星暉斷然道:“按照相關規定,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裘澤點了點頭,蘇星暉這句話,就決定了樑國光的命運,樑國光雖然情有可原,可是還是將付出應有的代價。
裘澤輕輕搖了搖頭道:“唉,怪不得有句話說,沒什麼不能沒錢,有什麼不能有病,這種病一得啊,連個正處級幹部都治不起,何況那些平民百姓呢?”
蘇星暉點頭道:“是啊,這種狀況確實應該改變一下了。”
裘澤沒有再說什麼,他起身道:“蘇s,那我先告辭了。”
蘇星暉道:“好,這起案件你還是要繼續調查下去。”
裘澤會意地點了點頭,便離開了蘇家。
蘇星暉沉吟良久之後,他給米修遠打了個電話,把樑國光的事情跟他講了。
米修遠一聽就知道了蘇星暉的意思,他問蘇星暉:“你是不是希望我們米氏集團的製藥廠給樑國光的父親提供治病的藥物?”
蘇星暉道:“是啊,修遠兄,既然我知道了這事,也不能看着他父親等死吧,但是我們n也不可能出這麼大一筆錢,幫他報銷藥費,而且他畢竟是嚴重違法亂紀行爲,要是這樣n還幫他家報銷藥費的話,會產生不好的聯想的,所以這事由你們出面比較好一點。”
米修遠笑道:“行,這事交給我吧,正好我們製藥廠的新藥需要一些臨牀試驗的志願者,到時候讓他父親來當這個志願者就行了。”
蘇星暉道:“當志願者嗎?”
米修遠明白蘇星暉的顧慮,當新藥臨牀試驗的志願者還是有一定的風險的,目前像印度等第三世界國家,就有許多人都在當美國和西歐一些大藥企的志願者,而他們的死亡率還算是相當高的。
要是讓樑國光的父親當這個志願者,最後卻出了什麼事情,那就好事變壞事了。
米修遠道:“這個你放心,我讓他當這個志願者,他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風險的,因爲我們的新藥已經比較成熟了,已經通過了幾期嚴格的臨牀試驗階段,效果已經算是相當好了,發生事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蘇星暉道:“行,修遠兄,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謝謝你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