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虎何等人物,怎能聽得下宋易一時激慨之下帶了質問的語氣,瞬間整個人肅殺的氣勢便爆發了出來。而宋易也是在鄭虎身上的氣息變冷那一刻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言語過於放肆了。
一時間,宋易沉默無語,連目光中的激慨之色也變得平息下去。
鄭虎終究是草莽梟雄,此時宋易才發覺兩人之間竟然是有着無法企及的差距,那種差距不在於金錢勢力,而在於所歷經的滄桑與生死界限。
半晌,鄭虎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宋易,你要知道我鄭虎之所以願意接近你有大半是我師父的緣故,你也沒忘記你始終是殺過我親人的人!我對於你的容忍,已經到了最最寬大的限度,但你始終不要忘形了......因爲如何我師父如何,卻遠還不是你能指點的,而且...既然你拒絕了我結盟的請求,如果你越界了,我卻也會對你動手的!”
“沒想到,他在你心目中倒是如此的重要,超過了你的親人?”宋易苦笑道,言語中多少有些無奈與警惕。
鄭虎冷笑道,“你可以有理由不相信我師父,但我鄭虎卻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而相信你,如果不信他,那麼我信你的初始緣由便沒了,所以只能說,你並不懂得他對於你的作用是有多大!”
宋易沉默了許久,最終無言算是默認了鄭虎的說法,雖然他此刻是想要激起鄭虎的善心,但卻沒想到在鄭虎的心中老和尚的分量會如此之重,以至於他的激將法失效且換來了鄭虎的冷漠。
眼看着兩人之間再也談不攏,而該交換的話也都說完,宋易便起身告辭,鄭虎也並未挽留!直到宋易走出鬆月閣後許久,纔有人遞上了一份請帖......
昏暗中,鄭虎挑了挑眉,馬臉都是肅然之色冷聲問道,“是周家?
??人遞來的?”
“是的,周家的老管家親自上門的...”一名中年男子彎腰回答道,使人看不清他的臉。
鄭虎微微沉思了須臾,然後冷聲吩咐道,“看來周家確實是坐不住了,沒想到宋易這小子倒是誤打誤撞的找到了五家的七寸,讓他們亂了陣腳了!”
“老爺要去周家見人麼?”那下屬恭聲問道。
“去!爲何不去...讓人備好馬車,順便帶些弟兄,咱們這邊去吧,我倒想要周家能和我談些什麼!”鄭虎冷笑着說道,一臉的狂傲不羈。
下屬這才領了命令,然後直起了魁梧的身子退出鬆月閣大堂......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宋易便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宅院外,周圍一片靜謐,宋易叩門,卻無應答!
再叩門,數次......
依舊無人迴應!
宋易的面色霎那間變得蒼白,然後繞道院牆外猛然一縱身,攀附着院牆翻進了院內。
腳步急,心跳漸亂,很快宋易便搜完了整座院子,臉色在短暫的時間內變得更白,額頭上已然沁出了汗珠,雙眼之中全是驚疑與冷意。
站在不大的小院中,涼風數度繚繞,宋易終於冷靜下來擦去了額角的汗珠,然後回到房間內找到了自己的刀,飛刀......
一切做完之後,宋易出了門往鬆月閣的方向而去!
在鬆月閣,宋易沒有見到任何一人,鄭虎將所有的人都帶走了......
一時間,宋易陷入茫然,他心中固然焦急無比,但更驚疑的卻依舊到底是不是鄭虎劫走了徐嫦與玉骨朵兩人。
在鬆月閣裡外遍尋不到人影,連茶杯都是溫熱的,宋易心中疑慮更甚。
忽然間,宋易轉身朝着自己租住的小院拔腿奔去,然後終於在大門的門框之上找到了一張釘着的紙條。
紙條上字不多,只有一個地址---西郊冷禪寺。
短暫的時間內,宋易的腦海中想過許多秸多種辦法,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鬆月閣轉身便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想到時間越是拖延便越是麻煩之後,宋易直接到後院牽了拉車的馬一路狂奔而去,在臨安府的衙門前停下求見知府大人卻被告知知府出外有事尚未歸來,再糾纏一番無論如何都沒有人願意給宋易做主。
宋易心中便更心寒的想到這件事絕對是預謀好的一件事,無奈之下只能託了一個人去給沈家帶了個口信,然後自己縱馬便認了西郊的方向而去。
冷禪寺,原名西冷禪寺,但因爲在一場戰火中歷經磨難後,連寺門的那個石刻的西字都被毀去,常人便乾脆稱西冷禪寺爲冷禪寺。
一路疾馳,半個時辰便至。
才進寺門,宋易便看見了荒寺內的廣場上站着許多黑衣人,廣場上站着的人當中有宋易認識並且交手過的趙樑,他看上去一臉的冷笑朝宋易走來。
但宋易的眼中卻連看都沒有去看他,而是擔憂的望着廣場上被捆縛在兩根柱子上的兩個女人,柱子周圍便是堆積的木薪,木薪上閃亮閃亮的毫無疑問便是燈油,而站在木薪邊上的則是手持火把的黑衣人......
“趙樑,沒想到是你,我以爲你是條漢子......”宋易陰沉着臉色對趙樑說道。
“呵呵呵...你那麼卑鄙的對我的時候,可曾是個漢子?現在無論怎麼說,你選擇一條路吧,你死或者她們?”趙樑趾高氣揚的行到宋易面前笑道。
“我很奇怪,你怎麼有膽子到鬆月閣去劫人,難道你就不怕鄭虎發怒麼?”宋易冷聲問道。
趙樑眯着眼睛笑了笑說道,“其實,說起來我也是爲難的,但幸好有人給我出了個主意,我才能引開鄭虎,然後找你報仇......”
宋易嘲諷道,“那倒是,以你的腦子,又怎麼可能想得出那樣的主意!”
“你是求死麼?”趙樑一臉獰色問道。
“你想殺我...但是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麼?”宋易冷聲問道。
趙樑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後一臉嘲諷的盯着宋易說道,“嘖嘖......都說人到死之前都會大腦愚蠢,這種用身份才自救的法子是不是太笨了一些?你以爲我會怕你?”
宋易看了看趙樑,再轉頭掃了一眼廣場上大片的黑衣人,冷聲對着趙樑說道,“你姓趙,難道你就真的決意要與你的本家作對麼?”
趙樑正要問宋易什麼意思,卻聽見了人羣后一陣腳步聲騷亂,臉色頓時微微一喜,然後轉身一羣人望了過去,宋易也狐疑的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