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卷沙,又一個黎明來臨。
除了突如其來的冷漠的風之外,軍營內外此刻一片肅然,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的動作着。
金兵來襲。
前方已經開始大戰,主戰的是韓城,金人領兵的卻是一名女將,據說是南院大王的什麼人...
“我們不去前線麼?”宋易詫異的問道。
王魁站在沙盤指着某處說道,“我們從此處趕去,到了儒州的時候恐怕勝負已分,現在的能做的是調遣資源以備急需,或者到幽州去,布好防禦!”
“我去幽州。”宋易請命道。
“嘿嘿,當然得去幽州了,我也會去...這裡只會留下少部分人,僅用來調集糧草物需!”王魁嘿笑道。
“你的意思是,大趙軍可能守不住麼?”宋易詫異道。
王魁神色微微鄭重的說道,“韓城此人,還是不太適合北方的戰事啊,他的士卒慣於步戰,而金人以鐵騎昭著,誰能擋住?”
“金兵多少人?”宋易問道。
“不會太多的,一個女將而已,估摸着頂多是幾萬人的大軍,應當更猛烈的攻擊會在這女將之後!”王魁神色肅重的說道。
“儒州那邊,我們可是陳兵數十萬?”宋易難以置信的說道。
“去吧,穿上盔甲,我們準備拔營!”王魁神色肅冷的嘆道。
宋易心情微微有些激盪的領命而去。
來軍營中許久,宋易還是第一次穿上有些厚重的盔甲,他與尋常士兵不同,一進入威武軍便有資格穿上了威武軍黑色的重甲。
墨黑色的厚重穿着宋易的身上配合着他俊秀的容顏,如畫中的人物一般英武。
只是宋易的眉頭確實微皺的,隨着馬蹄的奔跑,他感覺自己全身就像是負重二十斤在顛簸一般的痛苦。
但放眼觀去
,周圍的士兵,哪怕比他瘦弱的士兵,穿上了這重甲全都是一臉的傲然之色,沒有任何一人皺眉露出難色,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冷漠氣勢。
“不習慣嗎?”王魁騎着馬,並肩喊道。
“也許你該讓我軍營適應一陣子!”宋易無奈回道。
王魁冷冷的笑了笑接着吼道,“適應?不...你現在纔算是開始體驗軍人的生活,任何時候,戰場之上是不會給軍人適應的時間的!”
宋易微微一震,朝王魁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你的騎術不錯!”王魁嘿嘿一笑說道。
因爲他們都在馬上,所以說話的方式幾乎都是吼出來的,宋易也不得不喊着回答道,“幸好我騎術還不錯,否則只怕在馬上穿上這重甲便能要了我的命!”
“趕快適應吧,因爲你尚未見過你的兵器!”王魁咧嘴一笑,露出一股嗜血的冷笑,一抹白牙森然刺眼。
宋易心中微微有些複雜,既然感受了威武軍的重甲是如此的沉重,他便已經知道了傳說中的威武軍的陌刀與鉤鐮槍。
大趙國只有五萬威武軍,每一年能補充進去的人數竟然也是極少,雖有千萬人慾加入威武軍,但卻因爲威武軍陣亡將士人數極少而極難擠進威武軍!而千萬人當中哪怕能錄取的最終也不過寥寥數十人而已,可見威武軍要求之嚴格。
這是一支尚武的隊伍,更是一支尚德的隊伍!
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沒有捷徑可走,哪怕是戰爭,生死勝負自然是更無運氣可言,所謂的以少勝多的戰例,外人只知道那種傳奇的色彩,卻不知哪怕是以少勝多之中的那些少數人,卻絕對都是千萬人中挑選出來的少數而已。
幾日的強行軍,終於到達了幽州之外的宛平,雖然是鐵軍一般的隊伍,但是威武軍也不得不暫時在幽州城外紮營休息。
天上一輪冷月時而被浮雲遮擋,時輌時而露出清冷的光輝。
軍營內外一片忙碌,有人的幫着造反,有人在趁着這短暫的時間擦洗着已經連續幾日未曾擦洗過的一身汗臭的身子,連王魁也毫不介意的與一羣尋常士兵在一起擦洗着身子。
宋易雖然不介意與衆人一同擦洗身子,但是看着那些人或古銅色或黝黑色,或疤痕交錯的身子,宋易自然是不好意思將自己潔淨白皙的身軀暴露出來,只怕那樣徒然會惹來衆人的笑話。
因爲衆人都在忙碌着,宋易便與王魁說了一聲之後主動擔當了斥候的任務騎着馬出了軍營去附近察看去了,而王魁對於他的騎術其實也是信任的,因此纔會讓他時常跟着斥候隊一起出行...
野地裡晦暗,幸好月光還能照清出眼前的情景,宋易騎着馬緩慢而行,不多時卻在野地裡發現了一棟孤獨的老屋,屋內透出隱約燈光證明着這裡是住着農戶人家的。
宋易自然的準備繞開這棟老屋避免驚擾了百姓,因此他從老屋的側方更爲偏僻的一條小路繞了過去。
行出去不遠,四下裡一片寂然之聲,然而正是這股寂然讓宋易聽到了一片若有若無的細流之聲...
此地有河?
宋易猛然一喜,然後仔細的循着隱約的聲音牽馬前行!
果然...越來越清晰的水聲入耳,宋易登時大喜,不多時終於居高臨下的看見所站之處的底下有一條在夜色中微微可見的大溪流湍淌着水流。
驚喜之下宋易將馬繮束在了一棵樹上,然後小心的循着小路用刀挑開荊棘往溪邊行去。
片刻後,終於站在了溪水邊上,宋易在軍營便已經脫下了厚重的重甲,所以他輕鬆的便解掉了身上不多的衣衫,然後一個嘩的一聲跳入了溪水當中......
“真爽啊!”
雖然溪水有些冰涼,但久未洗過澡的宋易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服至極的喊叫聲,然後縱情的在寬敞的溪流中游蕩起來。
蝶泳,蛙泳,狗刨......在這個無人的角落中,宋易盡情的展現着自己所有會的游泳技巧,在這昏暗的夜色下,他無拘無束的享受着這旁人無法享受到的歡暢...
脖子上好像被什麼帶刺的東西抵住了?
約莫有那麼一瞬間,宋易以爲是溪流中的荊棘或是樹枝之類的事物,但隨後的瞬息之間,宋易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彷彿被纏繞上了一條柔滑若蛇的東西......
一瞬間,汗毛根根倒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