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代福結結實實大吃一驚,問道:“到底是什麼,你別再賣關子了行不行?”他雖然見柳羽新帶着笑意,言語中似乎有些調侃,但仍然隱隱覺得不妙。
柳羽新笑容一收,低聲道:“三天後你是不是擺壽宴?地點定在臨江海鮮酒樓?”
段代福一愣,答道:“確實如此,怎麼了?”
柳羽新低聲道:“蔣賢軍的人已經得到了消息,要在當天宴會上下手,而且這次是下了決心,準備將你徹底剷除。”
段代福一驚,隨即笑道:“金毛蔣知道我擺壽宴的事情並不奇怪,畢竟他耳目也是不少,只不過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我如今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一羣保鏢跟着,更何況臨江海鮮酒樓是我兄弟柴良棟罩的場子,在宴會上起碼有上百人保護,他如果敢動手,絕對是必死無疑。”
柳羽新搖頭道:“你這豬腦子,你能想到,難道金毛就想不到?你那所謂的兄弟柴良棟早就被蔣賢軍收買了,設好了籠子就等着你自己鑽進去呢!”
段代福滿臉不相信的神情,瞪大了眼珠子,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和他可是過命的交情,以前當小混混的時候他還幫我擋過刀,後來他入股臨江酒樓,還是我借錢給他的,你說他被蔣賢軍收買,打死我也不相信。”
柳羽新搖頭嘆氣道:“可憐你那肥頭大耳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實話告訴你,蔣賢軍交代心腹牛子善,找到臭名昭著的殺手金老大,準備對你下手,你竟然不當一回事。那算了,你去死吧,我不管了。”轉身欲走。
這時當初他審問牛子善的時候,用巫眼瞭解得來的信息。
段代福越聽越驚奇,嘴巴也難以合攏,趕忙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你先別走,你說的這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能救我一命,我真是感激不盡啊。”
柳羽新大喇喇的不去理他,道:“看你態度還算誠懇,我就告訴你吧。柴良棟不會在宴會之上動手,而是在宴會開始之前。他必然邀請你進某個房間,假意說有禮物相送,等你一入房間,埋伏在一旁的殺手金老大就會要了你的小命。”
段代福仔細回憶最近與柴良棟交往的細節,雖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不過對方好像確有提起在當日宴會前要親手送自己壽禮,再和柳羽新所說一對照,不由驚出一聲冷汗。
他正想開口問話,柳羽新已經搶在前頭道:“你如果不相信,就當我沒說,也別問我是真是假,我從哪來回哪去,拜拜吧你這死胖子。”
段代福急忙攔在他面前,不住彎腰作揖道:“我的兄弟,不,我的哥哥,我沒說不信啊,我相信還不行嗎?那現在怎麼辦?我回去就收拾那個沒義氣的畜生!”
柳羽新淡淡道:“不,絕對不可,你聽我的安排就好。”於是在段代福耳邊悄聲傳話,直聽得段代福表情陰晴不定,最後胖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段代福翹起大拇指,讚道:“高,您實在是高,我段某以後一切全聽您的安排!不過既然以後跟着兄弟您混,能不能賜教下高姓大名呢?”
柳羽新想了想,道:“我叫柳羽新,你記住這個名字,但是切忌不要宣揚出去,你我之間只能單獨聯繫,知道嗎?”他想以後畢竟以後有用得着對方的時候,自己身份遲早也會被他知曉,也不用保持太過神秘。
另外在打擊蔣賢軍方面他採取的是非常規手段,與段代福達成默契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因此必須謹慎低調。
段代福
最後被隱秘地送走,臨走時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柳羽新的臉上,那一張年輕略顯得青澀的面龐,卻帶着堅毅和淡然,而且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那種氣勢使他終身銘記於心。
戴均生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他從柳羽新的眼神中,已經知道肯定是大功告成。正準備開兩瓶白蘭地來慶祝慶祝,柳羽新卻向他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告辭回家。
畢竟忙了這一整天,周旋於各種各樣的人物之間,對於剛剛步入社會的柳羽新來說,身心實在疲憊。顧不得身上傷勢隱隱作痛,沉沉地陷入昏睡。
夜色深沉,已經是夜裡12點過後了,在一間裝修極盡奢華的房間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金髮男子正坐在沙發上,長臉有些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觀看着旁邊魚缸裡游來游去的觀賞魚,只是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事。
旁邊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不高但很壯實,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軍哥,那段代福已經被警察帶走好久了,估計這次他是跑不了了,那三天後的計劃是不是可以取消了?畢竟這一次金老大開價可不低啊,整整兩百萬,他居然也敢張口。”
那個叫軍哥的男子一抹冷笑浮現,道:“段老大一日不除,都不可掉以輕心,至於金老大雖然要價很高,但是他辦事利索,這兩百萬也是花得值的。子善,你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怎麼能爲了點錢反而耽誤我的大事?”
這二人正是蔣賢軍和牛子善。
牛子善面色一變,冷汗滲出,忙不迭地點頭道:“軍哥教訓的是,我這人簡直是鑽到錢眼裡去了,白白枉費軍哥培養我這麼多年,真是太慚愧了!”
蔣賢軍面無表情,將手上的魚食慢慢扔進魚缸,道:“不過今天事情有些奇怪,段老大到底犯了什麼大案?或者是得罪了某個高層?他十幾年來都平安無事,怎麼今天警察卻對他直接下手?”
他雙眼開始變得迷茫:“這次抓捕行動,我問了公安局一些人,都說不知情,看來警察是下了狠手啊。”
“所有分管領導我都知道他們行蹤,唯有戴均生找不到蹤影,看來這次行動必定是他親自指揮的。”
牛子善道:“管他什麼原因,也不管什麼人蔘加行動,反正對咱們都是有利的,這一回我看段代福是難以脫身了。”
蔣賢軍終於欣慰地笑了,拿起桌上的一瓶紅酒喝了一大口。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天降良機,他苦苦相鬥的對手居然被警察擺平,他怎能不高興?只是他生性狡猾多疑,不到最後他也不敢完全放心。
但是他卻不知,柳羽新之所以對段代福下手,一方面固然是要和段代福達成協議,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麻痹蔣賢軍,讓他生出錯誤的判斷,認爲總體局勢是有利於自己的。
畢竟如果柳羽新直接對蔣賢軍下手,困難會增加許多。
就在這時,牛子善的手機響了,他連忙到一旁接聽,突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等他放下手機,蔣賢軍淡淡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麼?”
牛子善低聲道:“剛剛得到消息,段代福已經回到他月湖山的別墅去了。”
“什麼!”蔣賢軍霍然轉過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牛子善。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不知道,他是突然出現的,被我們守在他別墅附近的兄弟們發現。”
蔣賢軍雙眼眯了起來,臉上青筋跳動,緩緩道:“這傢伙被戴均生帶走,怎麼又莫名其妙地被
放了?難道老戴被他收買了?或者說是田永兆將他保了出來?”
牛子善道:“看來段代福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警察拿他也無可奈何,還是得咱們親自動手。”
蔣賢軍憤憤地將桌上紅酒拿起連灌了幾口,然後扔進了魚缸內,看着清澈的水中漸漸變得殷紅,以及受到驚嚇快速遊動的魚,殘忍地笑了笑:“那就讓他多活兩天,反正他在我眼裡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一大早,柳羽新已經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君威大廈門前,昨晚這一覺讓他疲累盡去,身上的傷勢好像也好了幾分。
趙大志匆忙趕了過來,驚喜地喊道:“小柳,你昨天沒事吧?”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終於發現他臉上還有點瘀青。大叫道:“這是不是餘東進那小子下的毒手?他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就和黑社會一樣!我這就去找他,看我不整死他那小樣!”
柳羽新暗暗感激他的關心,笑道:“放心吧老趙,那餘黑子整我不成,已經被關禁閉了,不用爲他那種人大動肝火。”
趙大志聞言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作孽太多,遲早有這個下場!哈哈!”
柳羽新眼見他虎背熊腰,而且爲人憨直,忽然心中一動,道:“老趙,你等會有沒有空?到我公司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好好談談。”
趙大志楞了一下,笑道:“好,等會我這交代一下,馬上就過去。”
到了公司,柳羽新直奔李九民的總經理室,卻看見李九民滿頭大汗正在上上下下忙個不停,一邊的百葉窗也被卸下,桌上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東西。
柳羽新疑惑地走了進去,問道:“老李,你這是拆房子還是要搬家啊?怎麼不通知一聲?”
李九民轉頭一看,這才發現他,高興地撲了上來,摟住他肩膀,叫道:“小新,你沒事啦,你不知道昨天我可擔心死了……”
柳羽新沒好氣地掙脫開來,道:“老李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我叫趙大志來找你,你當時在哪裡?”他昨天苦等戴均生,差點就被餘黑子害了,想來想去,問題可能出在李九民身上。
李九民尷尬地笑了下,道:“前天晚上因爲一高興多喝了幾杯,昨天早上醒得遲了些……不過後來接到趙大志電話,我馬上第一時間告訴楊文海了,小新……你千萬別往心裡去,都怪我喝酒誤事,以後我保證戒酒!”
柳羽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想到最終沒有出事,也就不便發作。好奇地看了看房內,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李九民嘿嘿笑道:“你即將成爲公司總經理兼法人,當然要給你安排一個辦公室了,我正在騰地方,還給你重新裝修了一遍,你看滿不滿意?”
柳羽新思索了一下,道:“老李,我考慮了一下,決定暫時不擔任這個總經理。”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解釋道:“畢竟我剛來公司不久,如果現在就擔任總經理,那全公司的人會怎麼想?肯定會以爲公司出問題了,對於公司的穩定不是很有利。”
“另外我在公司的目標是要對付蔣賢軍,以前我曾經對你提起過,我必須隱在暗處才行,這樣才能夠不引起他們的警覺。”
李九民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我看,除非某些重要場合,必須以總經理身份出現,否則在一般的場合我仍然是你的助理。對了,你還沒有向公司宣佈這件事情吧?”
李九民正色道:“沒有,你不在場,我怎麼敢擅自宣佈這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