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巧遇

冷槐銘一路押送錢幣到了蜀郡,交付給了衙門之後,便走水路到了餘杭。

大齊開朝以來便一直封鎖海防執行海禁,百姓除了能在近海捕魚之外,嚴禁一切海外貿易。海禁的結果就是必然會導致暴利的走私,整個餘杭沿海,走私的東西五花八門,而在整個走私利益鏈裡,獲利最多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明面兒上執行着禁海令的各位大大小小的衙門老爺們。大海東面的東瀛,銀礦多卻少銅錢,於是兩方走私的商人們簡直是一拍即合。

冷槐銘到了餘杭,照例在最好的西子酒樓準備擺酒設宴宴請巡撫高勝和都指揮司於永徽。送帖子去的小廝不一會兒回來悄聲稟告,高勝和於永徽就在幾日前被拿下,已經押送進京都了。

冷槐銘隱隱覺得有麻煩了,他離開南郡時冷槐銘收到的信正是高勝傳過去的,提醒他們最近朝廷風聲有些緊,這怎麼才月餘倆人就被拿下了。隔日便起身乘船到了他們銅錢運出境的碼頭,梧州。此時的梧州已是風聲鶴唳,冷槐銘趁夜悄悄潛入縣令府邸,縣令陳默和縣丞李浮生正在喝酒,一見這不請自來的冷三爺,倆人都嚇了一跳。

“三爺,您怎麼來了?”李浮生立刻起身關好門。

“三爺,最近風聲那麼緊,您讓人傳個話不就行了嗎?還親自跑來?”陳默邊給冷槐銘到酒邊說。

“哼,巡撫和都司都被拿下了,咋沒見你倆的信?還傳話呢,有用嗎?”冷槐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上次那批貨,銀子應該到了,我來收銀子。這之後兄弟們最好先安安靜靜的呆着,過了這個風口再說。”

“到了到了。”李浮生連連點頭,“已經在老地方收好了,三爺您放心,雙峰山那山上隱蔽得很,那據點咱們兄弟們用了十幾年了,沒被任何人查抄過。”

“行!老規矩,留下你們的,其餘的我帶走。”冷槐銘也不打算多留,“等我到了南郡,後面還會有五船走水路運到,你們先把錢藏在雙峰山藏好,擇時機運出去。”

“那是自然!”陳默立刻起身躬身行禮,“這麼多年,多謝三爺仗義。”說完便讓李浮生趕緊給三爺備馬。

冷槐銘帶着一隊弟兄,連夜趕往雙峰山。生長於叢林地帶的冷槐銘,連夜在山林裡趕路絲毫不費勁,天剛微亮便抵達了雙峰山。雙峰山這個營寨,一直被冷家兄弟和陳默用來囤他們走私的貨物,有縣令的庇護,這裡一直無人知曉。而少數東瀛的浪人也住在寨裡充當護衛。天亮之後,冷槐銘便把五十萬兩銀子裝車運到山腳下,轉船運到了餘杭,一刻沒停直接放到了餘杭最大的銀莊,匯豐銀莊。

冷槐銘把銀子安置妥當,便讓幾個弟兄去碼頭打探打探最近出海的情況,他自己則帶着幾個弟兄在餘杭城裡四下逛逛。餘杭比南郡繁華太多了,冷槐銘想起每次他出門的時候,冷南楓都會央求他要跟他一起來,而他和冷槐亭都答應她,等她十八歲以後一定帶她來。

冷槐銘隨意走着,到了南大街附近,擡眼瞧見一家叫曲記的茶行。南郡人愛喝茶,冷槐銘每次來都會給家裡的各位帶一些江南的名茶龍井、碧螺春等。見到這茶行,冷槐銘便擡腳就進去了。茶行的老闆曲紹長今天正好在店裡,今兒下着小雨,幾乎沒啥客人,見有人來了,曲紹長便從茶桌前走過來,“客官,買茶?”

“嗯,把今年新上市的龍井和碧螺春要品級最好的,各拿一件兒。”冷槐銘張口就要了兩件最好的茶,曲紹長一看,這是貴客啊,便一邊招呼夥計去準備,一邊請冷槐銘坐下來先喝杯茶。

“嗯,不錯。”冷槐銘嚐了一口龍井,笑着誇讚道,“今年的比去年的香。”

“哦,那看來客官是時常光臨餘杭。”曲紹長問道。

“嗯,每年來幾次。”冷槐銘隨口答道,“不過我們南郡人喝的茶比這個茶味兒重,我家也就小侄女兒愛喝你們江南的綠茶。”

“原來您是南郡人啊,那可是個好地方。”曲紹長少時跟着家裡商隊去過南郡,“南郡的普洱茶在江南的銷路也不錯,等將來我得閒了,親自去南郡進貨去。”只要是跟生意沾邊兒的事,曲紹長都感興趣。

“好啊!你儘管來。”冷槐銘見得人多了,可不知爲啥,他今天見到這位年輕的小老闆,便覺得有種莫名的親切和親近的感覺,“你來南郡進貨,直接來鶴林堂找我,我帶你逛遍南郡。”冷槐銘豪爽的承諾,並把自己的名諱都告知了曲紹長,曲紹長也連忙遞上了自家商號的名帖。

等夥計把冷槐銘要的茶準備完畢,冷槐銘便起身告辭,他走出店門,對送他出來的曲紹長一抱拳,“小兄弟留步,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