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她人呢?”
“還在城外!”
人還在城外?
古雨濛卻沒有想到蕭解憂回來了,居然是這個小太監第一個通知自己的,她急匆匆的來到城門前,卻見城門緊閉。看看四周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人了。唯獨有幾位腿腳不好的老大爺老大娘還在慢悠悠地往家裡趕。
古雨濛又急匆匆地爬上了城牆,然而她看到的不是一臉喜悅收穫愛情的蕭解憂,而是一片黑壓壓的軍隊。
大約有五六萬的大周軍已經把幽州圍了起來,而領兵前來的,便是九皇子古晟污,前來叫門的,便是蕭解憂。
古雨濛有些看不懂眼前發生了什麼。她是回來探親的麼,還是帶着九皇子一起回來探親的,若是如此,是不是應該帶着喜悅和和氣,而不是帶着一支五六萬人的軍隊?
守城的將士見到眼前黑壓壓的軍隊,個個都嚇得渾身發抖如同篩糠。這些一直都沒有見識過真正戰場的軍人們這時候才知道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是那麼的可怕。
古雨濛站在城牆上,遠遠地便看到了站在中軍指揮台上,身穿黑色勁裝的蕭解憂。
從她的身上,古雨濛看見了壽王的影子。蕭解憂是壽王的孩子,也許是的也許又不是的,也許古雨濛所看到的只是錯覺,然而就是這種錯覺讓古雨濛微微一怔。
“解憂。”古雨濛呢喃着念出了聲。
而在遠處的中軍內,蕭解憂也是看見了站在城牆上的那一抹粉色。同樣的,她的嘴裡也是呢喃地念出了古雨濛的名字。
那麼久了,她們都沒有相見。古雨濛還記得她和蕭解憂第一次相見便是在幽州城內,那一次,古雨濛的馬車撞上了蕭鶥的馬車,那一刻,蕭解憂的出現及時地解決了古雨濛所面臨的巨大問題,這一次再相見,卻是不同了。
“打開城門。”古雨濛忽然對守城的將士說。
守城的將士一愣:“定國夫人,不可呀,這要是開了城門,那敵軍攻打了進來那可如何是好?”
“我再說一次,打開城門。”古雨濛似乎沒有聽守將的話,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語氣。現在,她不想聽這些將士們在自己耳邊說着關於幽州百姓們的生生死死,她只想知道蕭解憂在這段時間內,過得可好。
守將猶豫了一下,旋即飛奔下城樓,片刻之後,勝驊帶着一隊人急匆匆地來到了城樓之上。
“公主?”勝驊聽守將彙報的時候便知道古雨濛出現在了城樓上,便急匆匆地趕來了。如今一見,果然!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麼。
“參見夫人。”勝驊沒有稱呼古雨濛爲公主,也沒有稱呼她爲“定國夫人”,只是簡稱她爲“夫人”。古雨濛並不在意這些,她回過頭,瞧見了是勝驊,便平靜地說:“麻煩勝將軍打開城門。”
對於古雨濛,勝驊的心裡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她就是北齊是掃把星,自從她來到北齊之後,北齊總是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從王宮到南方的雁歸關,再到北方的十六部,很多事情如果古雨濛不在,似乎就不會發生。
但是他也發覺有了古雨濛的存在好多不容易解決的事情都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比如說困擾了大王很多年的北齊十六部和駐紮在十六部中的,早就有了謀反念頭的鎮北軍。
聽聞公主問起,勝驊解釋道:“敵軍不知何時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我幽州城下,現在大王駕崩,國中無主,萬萬不可開門,一旦開門,敵軍必然攻城,到時候要想再關城門可就來不及了。”
古雨濛笑了,心想你勝驊也許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大周人都打到你們家門口了,你還擔心着人家能不能攻打進來?想想看幽州外城足有九百里,光一個幽州內城就有九十里。九千里北齊九百里幽州的歌謠難道是白聽了?人家既然能打到你家門口那就說明幽州的外城早已姓了古,難道你還不知道你開不開城門都是一樣的結局?
北齊人,弱就弱在分析事情的時候不喜歡動腦子,也就元昊的腦子還算靈活。
“開與不開,對北齊來說還重要嗎?”古雨濛問,“大週五萬軍到達幽州城下的時候可曾聽見有號角和看見狼煙?”
勝驊一怔。
……
城門打開後古雨濛騎着一匹白色的大馬來到了大周的陣前,北齊將士看着古雨濛在大周軍中如入無人之境,那些大周軍卒居然自動的爲古雨濛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近距離看見蕭解憂,古雨濛沒有從蕭解憂的臉上看到任何二人再見面時的喜悅,她反倒是從蕭解憂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憂愁。
九皇子相反,他臉上露出了笑容,起身迎接着古雨濛:“小妹!”
小妹……
古雨濛從來沒有聽九皇子如此稱呼過自己,也許是現在的情況十分尷尬了,九皇子想通過親暱的稱呼來化解一下尷尬。
“九哥。”
古雨濛很配合。
九皇子鬆了口氣。
隨後,古雨濛下馬,又向前走了幾步:“你們來,是攻打幽州的嗎?”
九皇子的臉色變了變,隨後把目光轉向了蕭解憂。見蕭解憂還是不說話,便說道:“小妹請到營帳中詳談。”
……
古雨濛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和九皇子及蕭解憂談下去,他們帶着軍隊來的目的十分明顯了。然而,古雨濛卻是很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能夠那麼快並且悄無聲息的來到幽州城下。
“北齊人並不如我們想的那樣愛着自己的國家。”到了營帳中的蕭解憂忽然開口了,“如我想的那樣,他們的心裡一直嚮往着當初的大涼和大周,而不是北齊。相對而言北齊的貧瘠讓很多人都覺得大周富饒的生活纔是他們應該享受的,當曹時將軍帶着軍隊來到雁歸關的時候,雁歸關的將士很快就打開了城門。”
“並不是。”古雨濛反駁,“元昊將軍麾下的士卒,就不是那樣子的。”
“可是元昊的鎮北軍並不在雁歸關,當初的虯鬚將軍已是你古雨濛的牀第之物了。”
蕭解憂如此形容元昊爲古雨濛的“牀第之物”,讓古雨濛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看了她們一眼:“到底是爲什麼?”
“爲了我爹。”蕭解憂忽然說,“爲了我那個受了莫大委屈的爹,和娘。”
“誰?”
“壽王和萱王妃。”古晟污解釋道。
古雨濛一證,忙說道:“可是,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壽王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重要嗎?”蕭解憂說道,“從小我便是和他最親,父王……他何曾關愛過我?”
這些都不是理由!古雨濛心裡想,這些都不是蕭解憂帶着軍隊來到幽州城下的理由。
“沿途的將士在看見我的時候紛紛投降,甚至我還沒有到下一個城池,那些城池的守將便已經大開城門迎接我的到來,我說過,北齊人並沒有如我們想的那樣愛國,很多時候,北齊人所想的還是大周奢侈的生活和大涼開放的國度,北齊的存在是多餘的,就像我。雨濛,我不知道時候,你想過我嗎?”
“想,當然想!”古雨濛說道,“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也在擔心你,當我聽到你回來的消息之後我第一時間來到了城門之外,然而我看到的卻是……”
“讓你失望了是嗎?”蕭解憂喃喃地說,“若不是壽王謀反,我還不知道壽王和我娘有着那一種關係,原來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從沒有分開過,也是古晟污告訴我,壽王叔叔和我母后自小就是在一起的。我討厭分離!”
“可是……”
古雨濛很想告訴蕭解憂這不是她帶着大周軍來到幽州的理由,壽王和萱王妃的事已經過去了,而且壽王並沒有死,萱王妃也沒有死!壽王被關押在一處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萱王妃就在王宮的冷宮裡過着殘生,如果她想見,時刻都可以見到,因爲她古雨濛現在是北齊之主了!
“我可以讓你去見萱王妃。”古雨濛說,“但是,你得退兵。”
“我帶兵來,和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本來就是大周公主啊,你不是不喜歡蕭海璃麼?正好,滅了北齊,你就自由了,你可以選擇嫁給元昊,或者,你也可以繼續當你的香王妃。”
“我已不是香王妃了!”古雨濛說道,“我現在可以讓你自由的出入到萱王妃的冷宮裡,甚至,我可以讓俞晴姐姐再搬到吟華宮裡。”
蕭解憂一證:“你說什麼?”
“因爲你父王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北齊,我當家作主!”
蕭解憂也許不相信古雨濛。
在這個信息都靠飛鴿或者是書信傳遞的時代裡,也許蕭海璃的死還沒有傳到雁歸關,大周的軍隊就已經來到了幽州城。但是,古雨濛不相信蕭解憂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已經死了。因爲她每到一處城池,總是會聽到一些消息。
除非……
“她不知道。”古晟污忽然說,“我和她,是直接從大周的康陵然後自雁歸關上空的無人地帶,在虎賁軍的保護下,直接來到了幽州,這支五萬人的軍隊,便是當初常駐在鍋盔山時刻準備進攻雁歸關的大周軍,當初曹時在雁歸關退兵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退兵。虎賁軍是皇兄的私軍,怎麼可能參與到攻城這種死傷很大的軍事行動中來?”
古雨濛忽然全都明白了。
從一開始,大周就在計劃着每一步的行動,只不過有些事情,古雨濛她並不知道而已。
吞併蒹葭湖是爲了把蒹葭湖便成攻打北齊的前哨戰,也是爲了把蒹葭湖便成大周的糧倉,而大周真正的計劃,是吞併北齊,只不過古雨濛的出現擾亂了大周的計劃而已,但也只是擾亂,而並沒有破壞。
“十三,你變了。”
古雨濛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