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解憂是已經洗漱好了,準備上牀了之後才聽到侍女說古雨濛匆忙趕來了,聽古雨濛所言,壽王叔叔有難了。她立即穿好衣服,拿起了打王鞭,直奔壽王府邸。
一支響箭,響徹了整個王城夜空。
響箭!
北齊士卒都知道這種通訊專用箭,一般情況下基本不會使用,只要響箭升空,必然是發射響箭的人命懸一線。
三千禁衛軍迅速聚集。
金珠統領帶隊,和古雨濛及蕭解憂會合。
“壽王有難,速隨本公主擒賊!”
大氣,威武,儼然一副女將軍風範。
一千人的禁衛軍跟隨着蕭解憂,迅速向壽王府邸聚集。
……
壽王端坐在正廳內,神色坦然。
古雨濛帶着蕭解憂和一千人的禁衛軍見到壽王的時候,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壽王還是那位壽王,壽王府邸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動未動。
四位五皇子古晟霸的侍女已經不知去向,唯有壽王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依然證明着方纔的那一切並不是兒戲。
五皇子來了,帶着高手來的,要取壽王之命,輕而易舉。
“你爲何?”
古雨濛十分驚奇。
“只是一場虛驚。”壽王緩緩而言,“無需擔心,本王命大,暫時死不了。只是可憐了幼悟。”
“壽王妃怎麼了?”古雨濛問。
“中毒。”
壽王起身揹負雙手,似乎不想再多言。看着壽王健壯的背影,古雨濛的心裡忽然產生一絲幻覺……好像,真的很像,特別是這個背影和他說話的語氣,和元昊幾乎一樣。
只是,二人的地位懸殊太大,一位是主,一位是將。
古雨濛恍惚了,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元昊,那位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那就沒事咯?”蕭解憂似乎還有些擔心。
壽王笑了笑:“沒事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古雨濛和蕭解憂回去了,然而到了半路的時候,季權獨自攔下了古雨濛。蕭解憂已提前離去,明日是她的生日,她要提前回去休息,因爲明天還有許多繁冗的程序等着她去走完。
……
寶相樓內。
如方纔不同,壽王蕭討古的臉上多了一分從容,不像方纔有些緊張。今年已過三十的壽王除了蕭解憂這個親生女兒之外,也許就沒有子嗣了,所以,壽王夜晚的生活是孤獨的,饒是擁有萬貫家財,膝下無暖,也是無趣。
“你剛纔的樣子看起來很關心我,已經學會了使用紅羽響箭了。”
“纔沒有呢!”
古雨濛不想在壽王這裡留下什麼痕跡,她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必要留下太多的感情遺憾。壽王和她,又不在同一個年齡段……三十歲,和二十歲……十歲的差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三年一個代溝,古雨濛和蕭討古之間,有三個代溝。
“幼悟的毒,恐怕是無解的。”壽王臉色暗淡,語氣沉重。
“她是怎麼中毒的?”
“你說呢?”
古雨濛微微一怔,不用去想,除了五皇子的人有這個本事,除此之外還真的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在北齊王宮來自由竄行。
是五皇子。
但,如果是古晟霸的話,卻又爲何,直接毒死蕭海璃便好,整個北齊將陷入一片混亂。那時候,南周趁虛而入。
“有些事,很複雜的。”
壽王垂手,似乎想起了他說的“有些事”,“坐。”
古雨濛坐了下來。
壽王看了一眼古雨濛,“如果我告訴你,元昊已死,你會如何?”
古古雨濛心中大驚。
“什麼意思?”
壽王輕聲道:“北方十六部,是王后娘娘的孃家,那裡有十萬鎮北軍,如今是王后娘娘的私軍,十萬人……全都是!想想看,元昊和勝驊二人,即便是算上王兄派過去的九百雁歸關老將,宛如螢火之光比皓月,根本無法於之抗衡。”
“你到底什麼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你的情郎,恐怕已是一堆白骨。”
“不可能!元昊不可能死的!你把我的扳指還給我,我要去找他!大王說了,這幾天北門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無人把守……”
“哦?”壽王微微一笑,拿出了扳指,放在了古雨濛的面前。
古雨濛自知失語,慌忙拿起扳指,起身告辭。
壽王卻是擋住了古雨濛的去路,近距離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彷彿都能聽見了他的心跳,強壯有力,帶着男性特有的節奏和氣息,令古雨濛的心神竟然有些恍惚。
“我要回去了。”
古雨濛從壽王的腋下鑽了過來,快速地離開。
壽王在她的身後詢問:“爲了一個死人,值得麼?”
古雨濛頭也不回:“你想霸佔我的心,可能麼?”
都是不可能的,眼前發生的一切本應就不該發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然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這個旋窩古雨濛終究還是跳了進來,就算這個旋窩是必死的,古雨濛也要繼續跳。
走在路上,古雨濛隱隱地擔憂:壽王、蕭海璃,他二人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美團的存在了?
“丫蛋!本次通話將消耗十個積分,我知道,你快出來。”
丫蛋:“……”
古雨濛:“有什麼辦法能使美團兌換的時候,顯得自然?”
丫蛋:“沒有辦法,這也是美團的弊端,在下一次升級中,可能會有所改進。”
古雨濛很着急:“等不到下次了,現在如果我要求你改進呢?”
丫蛋:“沒有辦法,但是你可以申請將我的名字換掉。”
“沒有可能。”
美團被發現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看看壽王那種表情,他幾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是美團,可能是一種巫術,也可能是一種另類的,目前還沒有出現過的方法,總之……美團的秘密總有一天會暴露。
怎麼辦?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靠邊,美團的安全才是第一滴~~
“真的沒有辦法嗎?”
“真的沒有……這算第二次通話,謝謝。”
喪氣地回到落梅居,已是深夜十二點。
餘音和繞樑還沒有完全睡去,而此時,落梅居里擺滿了各種賀禮,靜妃的、宸妃的……甚至,王后娘娘也送來了賀禮。
古雨濛沒有心思去看那些賀禮,但,餘音已把賀禮的箱子全部打開。
金子,絲綢……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似乎她們都知道古雨濛喜歡黃金和絲綢。
黃金在北齊很多,南周卻不如北齊擁有如此都的黃金儲量,絲綢卻是更加的稀有,許多絲綢,都是通過從東山六國運過來的,而東山六國地處東方海濱,中間隔了幾道大山……
古雨濛的眼睛一亮。
“你們去歇息吧。”古雨濛把餘音和繞樑二人支開了。
一揮手。
嗖嗖嗖~~
諸多禮物,全都變成了積分,才四萬多。
這和來年的種子積分要求相比,還相差甚遠。看來,必須得想辦法再弄積分了。只是現在北齊國的國庫都讓古雨濛搬空了,去哪弄那麼多的積分去?
夜深人靜。
古雨濛獨自一人臥在牀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在爲積分擔心的同時也在爲美團的存在而擔心,與此同時,壽王說的話如同毒蛇一樣纏繞在古雨濛的心頭,揮之不去。
元昊會死麼?不可能的,元昊將軍武藝高強,怎麼可能會死?但……北齊北方十六部,每一部都有首領,沒一位首領都是擁有幾萬驍勇善戰軍卒的實權領袖,元昊和勝驊二人作爲糧草官,能在陷阱中求生麼?
答案是未知……
愁……
壽王的一席話,讓古雨濛心煩意亂,難以入眠,索性起身,站在窗前眺望着北方。
星空未眠,思念如一片片雪花,緩緩飄落。
最終,思念落在了古雨濛伸至窗外的手心中,隨着手溫而融化,消失不見。
隨着那片片雪花飄落,古雨濛的心裡緊緊地縮了起來,如同別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了一樣,痛,且是無法抑制的痛。伏在窗前,古雨濛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在軒窗前的梳妝銅鏡前。
他的信還在。
小心翼翼地自梳妝檯拿出它,慢慢的在手心展開,墨香頓時飄散了開來,而那團被她淚水浸開的墨團,突然變了顏色,鮮紅鮮紅的,彷彿一滴鮮血。
親愛的人阿,你在遠方還好麼?
她想起了在前世的一首歌,不禁在夜的寂靜中自她的櫻脣中飄蕩而出。
一寸光陰一寸心,
一朵曇花一朵雲。
一朵雪花一朵夢境,
一一捧在手掌心。
一顆塵埃一菩提,
一顆流星一個你,
一心一意捧在手掌心。
一曲《手掌心》,宛如天籟,自北齊王城的夜空中傳散開來。
寶相樓內正在自斟自飲的壽王,舉起酒杯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大慶殿內還在批閱奏摺的蕭海璃,自是放下了硃筆,眺望着寒風呼嘯的夜,嘴中呢喃:你,究竟是誰,從何而來,要去往何處……
後宮內的王后娘娘,忽然自夢中驚醒……
夜已深了,餘音起身來到古雨濛的身前,緩緩道:“公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夜,真的深了麼?天亮時,還會雲密佈,白雪皚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