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整個皇宮都是烏雲密佈,人人自危。
衆人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力量尋找鳳籬的師傅老頑童,可是結果都是失望告終,最後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紅果的身上。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紅果終於提着鶴髮童顏的老頑童出現纖塵殿內。
“你這個小子也忒不厚道了,你爹孃沒教你要尊老愛幼嗎!”好不容易纔脫離了魔爪,老頑童吹鬍子瞪眼的跳着腳嚷嚷。
紅果卻似沒有聽見他的指責,徑直走到牀榻邊,看着牀榻間蒼白消瘦的人兒,焰眸劃過一抹疼惜,伸手輕輕地摩擦着她的臉,聲音沙啞的說,“蠢貨,老子回來了!”
老頑童將他的話盡收入耳,氣得跳腳,指着他嚷起來,“你這小子好沒禮貌,竟然敢無視老頭子,老頭子我現在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師傅!”鳳籬端着熬好的藥,剛跨進大殿就聽見那熟悉的嚷嚷聲,臉上一喜,將手中的藥碗塞到來福的手中,掀開珠簾疾步上前。
老頑童乍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也是很高興,可很快便一臉疑惑,“乖徒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師傅,這是我家!”
鳳籬也顧不上向他解釋,拉着他走到牀邊,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師傅,你快看看三姐姐吧!”
“徒弟你不是皇帝的兒子嗎,你家?那不就是皇宮了!”老頑童恍然大悟,隨即拍着自己的腿,爲自己的聰明而感到驕傲自豪。
鳳籬已經將他拉到了牀榻邊,只一眼,老頑童就跳了起來,瞪大眼。“見鬼了,怎麼又是這個丫頭!”
“師傅,三姐姐中了含香之毒!”鳳籬眼眸含痛凝視着牀上的人,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含香!”
老頑童渾身一震,隨即將手搭在果果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慢慢的凝起眉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遞給紅果,“趕緊將這個給她喂下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鳳籬從未見過他這般嚴肅的樣子,面色一沉。有些遲疑的看着他,張張嘴欲言又止。
“你跟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老頑童沉着臉說完便轉身走向外殿菩提記。
鳳籬緊跟着他走出去。臉上尚帶着一絲僥倖,“師傅,三姐姐她?”
老頑童回頭看着他,直到他的臉色慢慢地變得蒼白,才輕嘆一口氣。“她中的不是含香之毒,而是花蠱!”
“怎麼會這樣?”鳳籬一個踉蹌,整個人搖搖欲墜,雖然在他的眼神中已經猜到幾分,可是被他這麼直接的說出來,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老頑童摸着自己的鬍鬚看着他。“花蠱和含香本來就是從一種毒花提取出來的,中毒的徵兆也幾乎完全相似,若不仔細分辨的話很容易將二者混淆。一旦將花蠱誤判爲含香,所做的救治只會加快蠱毒的蔓延,徒兒,你這次可是犯了致命的錯誤啊!”
鳳籬臉上血色盡失,無力的跪倒在地。“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三姐姐!”
畢竟是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弟子,老頑童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擰眉,“這也怪不得你,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刻意爲之!”
“師傅,求你救救三姐姐,救救她,我不能沒有她啊!”鳳籬雙眼猩紅的看着他,淚水大顆落下。
“砰——”
殿門被推開,鳳魑等人面無血色的走進來,他們原本只是聽說紅果將老頑童帶回來了纔出場趕來,卻不想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告訴朕,怎樣才能解掉她身上的蠱毒?”鳳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將一句話吼出來。
這麼多美男,給人的視覺造成極大的衝擊,老頑童還處在驚豔當中,被他這一吼纔回過神,許是被他臉上的絕望所震驚,愣了一會才喃喃道,“一命抵一命!”
“一命抵一命嗎?”鳳魑突然笑了,笑得一片釋然,只要裳兒有救就好,爲了她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不止鳳魑,在場的男人都默默的鬆了一口氣,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林果果能活着還重要。
將衆人臉上的釋然盡收眼底,老頑童忍不住打擊,“你們先別高興得太早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給她抵命的,必須是純陰之體保持童子之身的男子!”
他的話音剛落,衆人便默默低下頭,先不說純陰之體了,這些男人沒開葷的都是少之又少,一時間衆人心思百轉,不足向外人道也。
“純陰之體是什麼?”最後還是龍御風打破這尷尬的氛圍,迫不及待的追問,即使找遍天下他也要找到那符合條件的純陰之體。
老頑童睨了他一眼,搖頭晃腦的說道,“純陰之體是一種生來所帶之疾,體性屬陰,身帶寒毒,很少有人能活過十六歲的。”
“那怎樣才能找到真正的純陰之體?”裴南瑾聲音有些黯啞,卻毫不影響他的風華絕代。
老頑童笑嘻嘻的從懷中掏出一快透明的玉蝶,“拿着這個,只要純陰之體一接觸到這個便會有反應!”
鳳魑緊緊地捏着玉蝶,眼中帶着堅定不移的信念,“朕現在馬上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尋找這純陰之體!”
“本王馬上派暗衛去天龍暗尋!”(龍御風)
“我現在就回去,重金懸賞,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裴南瑾)
就在衆人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資源時,端木閻身後低頭沉默不語的彥語突然鼓起勇氣走到鳳魑面前,弱弱的出聲,“那個,可以讓我看看那塊玉佩嗎?”
鳳魑微微一愣後便將玉蝶遞給他一路飛仙。
“彥語!”端木閻突然出聲,聲音帶着一絲連他自己也未發現的顫抖和恐慌。
彥語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着微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接過玉蝶,當他纖細的手指觸及到玉蝶的那一刻,本來透明的玉蝶突然暴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
大殿一瞬間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聚在那蒼白消瘦的人身上,最先回過神的便是老頑童,他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半餉才喃喃道,“純陰之體!”
白光逐漸消失,彥語緊緊地握着玉蝶,嘴角慢慢流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淺笑,回過頭看着衆人,最後把目光留在端木閻身上,臉上帶着驕傲,“大哥,我終於可以爲三兒做點事了!”
“彥語,我決不允許你這麼做!”端木閻突然衝上前,將他手中的玉蝶奪下丟給鳳魑,拉着他大步離開。
“現在應該怎麼辦?”龍御風轉頭看向同樣一臉沉默的鳳魑。
“不到萬不得已朕也不想傷害他!”
鳳魑絕美的臉上劃過一抹決絕,看着遠處一黑一灰兩道身影,聲音冷冽,“迫不得已的時候,爲了裳兒,朕會不惜一切代價!”
將軍府,端木閻一回來便將自己鎖在書房內不見任何人,一個人躲在書房借酒消愁。
端木閻站在一幅美人休憩圖前,冰涼的酒水沿着嘴角溢出,劃過精緻的下巴,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的覆在畫上美人的臉上,痛苦的嘶吼。
“三兒,我該怎麼辦?爲什麼不是我,爲什麼偏偏要犧牲的那個人是彥語?”
冰涼的淚水滑落,端木閻整個人無力的靠在牆上,他最愛的女人現在正命懸一線的躺在病牀上,而唯一能救她的就是他的弟弟,他唯一僅剩的親弟弟。
房門毫無預警的被推開,彥語嘴角帶着最淡然的淺笑走到他的身邊,“大哥,讓我去吧!”
端木閻渾身一怔,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痛苦的搖着頭,“彥語,我絕對不會同意的,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大哥!”彥語擡起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顏,嘴角微微上揚,“如果要犧牲大哥的性命來救三兒,大哥還會這麼猶豫嗎?”
端木閻身子一僵,苦笑着低下頭,如果必須犧牲的是他自己,他又怎麼會如此煩惱困惑,可是這也只是如果。
“大哥一定會義不容辭吧!”彥語淺笑着,梨渦盡現,伸手輕撫着畫像中的絕色美人,眼中帶着溫柔和迷戀。
“三兒曾說過她會回來娶我的,我一直相信她,等着她回來娶我;即使三兒身邊已經有了那麼多的人,即使他們每個人都比我優秀,可是我卻不願意放手,因爲我知道,離開了三兒我一定會活不下去的,這麼多年的等待和守候都只因爲三兒的一句承偌,沒有了她,我便沒有了生存的意義......”
“彥語!”端木閻從未在這個柔弱的弟弟臉上看到過這般堅定的神色。
彥語握住他的手突然跪倒在他的面前,“大哥,我知道你對三兒的愛絕對不比我少,所以求你答應我,這是我唯一能爲三兒做的事了。”
“彥語!”端木閻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面上帶着一絲痛苦的抉擇。
彥語靜靜的任由他抱着,嘴角盪漾出一抹蒼白傾城的笑靨,“大哥,你說三兒醒來的時候看見我會不會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