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輕揚,掀起一層淡淡的薄霧。慕倚歆的目光掃視了一眼依舊堅持的黑衣人,脣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遇到你們這些古板的死士真是無趣吶,一羣愚蠢的人!既然如此,那我留下你們也沒什麼意義了。”
水眸驟然一凜,輕盈的身子一躍,她利落地奪過其中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劍,旋即劍刃絲毫不留情地劃過,黑衣人們輪番倒下,泛白的瞳孔瞪大,神情還來不及詫異,生命便已逝去。
封聶淡漠地掃了一眼地上毫無聲息的人們,脣角噙着嗜血的笑意,眸中閃過一抹冷芒。
他眸中的神色慕倚歆又怎麼捕捉不到?她晶瑩的水眸蒙上一層薄薄的冷霧,“我們的行蹤都被發現了,這裡不能久留。”
“小歆兒,你可要保護我!”封聶眼中的冷意褪去,盈上一層魅惑的笑意,丹鳳眸輕輕上揚,然而眸色深沉不見底,猶如巨大的黑洞。
慕倚歆幽幽地掃了他一眼,脣瓣微微一勾,“可以,我會將你交給那些黑衣人保護的。”
彼時,兩抹小小的身影正在七溪皇朝境內的酒樓優哉遊哉地吃着菜。曦曦淡漠的眸子掃了一眼衆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不,正確地來說,是望向遷遷的眼神,是那般的詫異以及狐疑。
他收回視線,瞥向了遷遷,只見桌上擺着十多樣菜式,而遷遷的肚子似是個無底洞般,已經有一半的菜式被他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清空,如今依舊拿着雞腿不斷啃着。
雖然速度驚人,但舉手投足還是隱約透着一股優雅,一看便是貴族公子,也因此掌櫃纔沒有擔心他們沒銀子付賬。
曦曦平靜如水的眸子微微一掀,淡然地看着吃得盡興的遷遷,“你吃夠了嗎?”
“沒有。”遷遷一邊咀嚼着嘴裡的食物一邊含糊地回答道。
算了,讓他不吃也是白費。曦曦的脣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不是跟小星星說不來嗎?”
當初小星星問他去不去之時,可是他自己說不去的,如今卻是在小星星走後,他便收拾東西跟上。
“那是騙她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麼可以靜悄悄地跟着她來,然後抓——奸呢?”遷遷眨巴了一下眼睛,無辜的眸光在流淌,語氣卻說得理所當然。
看看,這絕對是親生的!哪有去抓自己孃親奸的。
“抓——奸?”曦曦的眉頭輕蹙,狐疑地看着他,滿臉的迷茫之色。
“是啊!沒有也要找,我可是答應了爹爹要幫忙看着小星星的,但只是這樣看着顯得我好像沒做什麼,所以必須要找些事情來做,等我抓到了小星星跟其他男子一起後,爹爹就可以幫我坑更多人的銀子了。”啊啊啊啊,想到有更多的銀子進口袋就好高興的說。
“······”曦曦表示無言以對,對於遷遷異於常人的想法他無法理解。
驀然,四處似是詭異地寂靜下來,遷遷咬着雞腿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門外,卻見一個女子邁着輕緩的步伐緩緩走進來。
盈盈一握的身姿,眉眼間卻是清冷絕傲,一襲豔麗紅衣,在她身上卻穿出了別樣風情,那是孤傲中的冷漠,冷豔氣質與烈焰紅衣形成極端,卻又出奇地融合。
她身後隨着幾個黑衣人,一人對她耳語了幾句,她的目光落在了遷遷兩人身上,冷漠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擡步徑直走向遷遷。
遷遷的嘴裡被食物塞得滿滿的,兩腮可愛地鼓了起來,茫然地望着女子向他走了過來。仔細思忖了一下自己真的不認識這個女子,便轉眸看着曦曦,神情頗爲苦惱:“雖然我很人見人愛,可是這個女人這樣一眼看中我不太好吧!”
“嗯,看中了你的腦袋。”曦曦面無表情地頷首,那女子明顯是來者不善,有哪個大家閨秀會如這個女子一般張揚卻冷漠?且她手中還執着長劍,恐怕麻煩來了。
女子走近兩人,鳳眸冰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冰冷極致的嗓音緩緩流瀉而出,“你就是陌君瀾的私生子?”
遷遷嘴裡的雞肉尚未嚼完,卻又咬了一口,眨巴了一下眼睛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他欠你們銀子嗎?那我不認識他。”
“······”曦曦的脣角不着痕跡地抽搐了一下。
女子的神色卻沒有因爲他的話有半分的改變,倒是她身後的幾個黑衣男子露出了一絲殺意。
女子的眸光銳利如劍,打量了遷遷一會兒,隨即又掃了曦曦一眼。比起曦曦,還是遷遷與陌君瀾長得相似點,朱脣輕啓,“只要你們與他有關係便對了。”
言罷,她微微給了幾個黑衣男子一個眼色,臉龐勾勒着出冷豔的線條,隱隱地散着寒意。這是一個天生的冰美人,身上的冰冷氣質完全是渾然天成。
收到眼色的幾個黑衣男子冷笑一聲,上前幾步想要抓住兩人。然而卻被兩人如泥鰍一般溜走,躲閃得那叫一個迅速利落。
“乖乖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傷害你,但你們若反抗,我就不敢保證你們不會缺胳膊少腿了。”女子縹緲冷漠的嗓音悠然入耳,聲線如同被冰雪凝結般,一字一句都纏繞着寒意,冰冷似要滲如骨髓般。
然而遷遷豈會是傻子,理會她纔怪,忙不迭拽着蓄勢待發的曦曦走人,彷彿輕風捲過,眼前早已沒了人影。
冷豔女子的眸光微閃,冷聲道:“追。”冷豔的身影瞬間追了出去,四周的寒意漸漸消散。
掌櫃看得目瞪口呆,心下駭然,然而驀然想到什麼,神色一變,他們還沒給銀子呢!
他欲哭無淚地望着桌上一片杯盤狼藉,而且那都是他們店裡最貴的東西啊!這次虧大了。
彼時,慕倚歆與封聶正坐在一輛馬車內,慕倚歆斂眸假寐,而封聶則慵懶而隨意地坐着。既然他們的行蹤被暴露,那兩人自然不能再繼續在那待下去,於是兩人決定先到七溪皇朝外境,再暗中聯繫封聶的部下。
封聶妖嬈的丹鳳眸凝視着那張戴着面紗的臉,一雙美目緊閉,然而眉目間卻依舊流露着淡淡的涼薄之意,一眼便可看出她沒心沒肺,涼薄至極。然而,若是遇到自己真正的心愛之人,又當如何?
心愛之人?思及此,封聶的心微微一頓,紅脣輕輕上揚,魅惑的雙眸流露出了笑意。若她的心愛之人是自己,應該是不錯的吧!
然而望着覆在她臉上的輕紗,頓時感到頗爲礙眼,他似乎,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呢!一直以來,她都是戴着面紗示人,她的真實模樣究竟如何呢?
憶起流言說過,她曾經被毀容,之後一直帶着面紗,然而他卻還是想一睹她的容貌。不是在乎容貌,無論她容貌毀得多嚴重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記住這個女子。
修長的手不由自主地擡起,緩緩地靠近她的臉龐,打算掀開她的面紗一睹真容,然而剛觸碰到面紗,那雙靈動的水眸驀然睜開,泛着冷意的眸子凝視着他,清脆的嗓音響起:“你在幹什麼?”
他的手一頓,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然而不過一瞬,卻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魅惑,緩緩收回手,薄脣輕輕揚起,“小歆兒,似乎我還沒見過你的容貌呢!”
慕倚歆微怔,旋即輕笑出聲:“怎麼?封太子對我的容貌很感興趣?”
封聶眼眸含笑,眉間盡是魅惑邪肆,剛想開口說什麼,馬車卻驀然狠狠地剎住。
莫名的一道狠厲的殺意襲來,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兩人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慕倚歆的眸子劃過一抹冷意,封聶邪魅的眸子亦然沉了沉,銳利的劍刃驀然刺進馬車,閃着陣陣的寒光,然而兩人又豈是那麼容易暗算的,輕巧地躲過劍刃,旋即運用內力,馬車頓時四分五裂,兩人一躍而出。
彼時慕倚歆的心裡簡直把那些殺手罵了個千萬遍,不久前才解決了一堆,如今卻又出現。
兩人穩穩地落在地上,慕倚歆的衣袂輕揚,目光掠過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黑衣人們,眸子微微一閃。
這些人明顯與之前那批不是一夥的,這批的死亡之氣是由內而外散發,然而殺意卻斂得極好,若不是特意泄露出來,恐怕無法發覺,這樣的殺手纔會真正厲害的,而他們的功力也不是之前那批黑衣人可以比擬的,看來背後的人是不簡單的角色。
“你怎麼有那麼多人追殺?”慕倚歆蹙了蹙眉,目光移到封聶身上,眼底平靜無波,即使面對一羣渾身殺意的殺手,依舊淡定自若。
“爲什麼一定是殺我的,小歆兒,說不定是來殺你的哦!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封聶的眉目間泛着邪魅之意,眼眸含着淡淡的揶揄。
“我可是好人來着,他們的目標一定是你。”她的眼眸眨也不眨,語氣篤定,似是這就是一個事實。
好人?
封聶頓時欣然笑開,魅惑的嗓音輕輕地流瀉而出。她雖然不是窮兇惡極的人,但若說好人,她是絕對談不上的。你見過哪個好人會見死不救嗎?若不是他曾經無意幫過她,恐怕她是不會理會他的死活。
這樣的女子涼薄,卻又有恩必報,有仇必報,愛恨分明。然而,這也正是他欣賞的一點。
一羣殺手就這樣望着兩人旁若無人地“談笑風生”,眼底微微一沉,殺手的首領微微打了一個眼神,黑衣人們變換了位置,儼然在擺陣。
餘光一直鎖住他們一舉一動的封聶頓時瞳孔一縮,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該死,又是這個陣法。”
先前他受了重傷,正是因爲這個陣法他無法破得了,如今他傷勢未愈,本來便無法破了這陣法的他,如今又豈會破得了?
這些人不斷出現,看來對於他的命是勢在必得的。
他的目光望向慕倚歆,泛起了一絲擔憂,一向狂傲不羈,隨心肆意的他第一次露出這般凝重卻帶有擔憂的神情。
他平日裡孑然一身死去無所謂,但今日,卻不想讓她爲自己陪葬呢!
慕倚歆本在思忖着黑衣人的陣法到底是什麼,她竟然沒有見過,然而似乎感受了什麼,迎上封聶的目光,卻感受到了一絲擔憂與凝重,“怎麼了?”
“這就是之前將我重傷的陣法。”魅惑的嗓音含着冰冷,他凝視着她的雙眸,眼裡有着道不清意不明的複雜含義。
聞言,慕倚歆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能夠將封聶重傷的陣法豈會簡單,旋即她卻輕笑出聲,“你有傷在身,看來,今日這陣法就只能讓我會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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