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大美人因爲自己年齡比葉詩文大了十多歲,怕拴不住葉詩文,更加上自己有些離不開他,於是就把葉詩文僱到自己家裡,開始時是做長工。
葉詩文也沒個固定住所,整日遊蕩閒逛,難免有個不順手的時候,也就找不着住處,有時還要捱餓。雖然是過來做長工的,但還是比在外面漂泊放蕩強些,起碼有吃有住的地方。
可葉詩文哪是個正經幹活的主,雖然他身強力壯,但對莊稼活卻看不上眼,不想正經幹。剛來的時候還裝些日子,時間一長就不那麼賣力氣了,偷懶耍滑的事兒是經常幹。
這就引起了旬大美人丈夫的不滿,並且見媳婦對這個人還挺好,經常讓他陪自己去玩紙牌,這就更加重了他的不滿,三番五次的提出來要辭退葉詩文。
可旬大美人卻不這樣認爲,他說葉詩文這個人腦子靈活,工錢給多少都不在乎,不同意辭退。當然也就辭退不了,一直留在了尋家,甚至過年都是在尋家過。
時間一長,就有些風言風語,旬大美人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長久之事,於是機靈一動,就決定把自己的大女兒大英子,介紹給葉詩文當媳婦,條件是做倒插門女婿,改姓旬。
葉詩文當然願意,自己白撿個媳婦不說,還能成爲旬家的人,參和尋家的事,到老頭老太太不行的時候,自己就是當家的,所以一提起婚事就滿口應承,至於改姓,葉詩文更不在乎,這個姓本來就不是他的。
於是年僅十六歲的大英子,便要嫁給了比她大十多歲的葉詩文,後來改名旬詩文。雖然是倒插門,外人看起來並不合適,有些議論紛紛。
大英子爹和大英子本人當然更有些不滿意,但說了不算。旬大美人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沒有人敢違抗她的意志,只要旬大美人同意,這親事就算定了。
當年秋天過後,一入冬,葉詩文和大英子的婚禮正式舉辦,熱熱鬧鬧的入了洞房。在大英子十八歲那年的春天,生下了現在的旬葉,可謂是開花結果,皆大歡喜。
旬家到了第三代,終於見到了一個男孩,把全家樂的都合不攏嘴,特別是旬大美人,更是如獲至寶,不斷地讚賞葉詩文和大英子,給旬家立了大功。
孩子還沒滿月,就張羅着殺豬宰羊,準備大大慶賀一番。雖然過滿月的人家也有,但在莊稼院裡並不多見。
旬大美人的丈夫不同意這樣鋪張,說正是農忙的時候,誰家都沒空,這樣大排場的慶賀孩子滿月,太耽誤活計。
而旬大美人卻堅持要辦,她丈夫也就沒辦法,不同意也不行。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是,葉詩文自打大英子生孩子以後,卻不再去下地幹活了。
有時去也只是應付,混了一會兒就跑回來,本來是大英子坐月子,葉詩文卻閒了起來,陪着媳婦做月子。
最可氣的是葉詩文自持留有種有功,說話、做事都起了變化,常常是吆五呵六,就連吃飯也要喝上兩盅,儼然一副大當家的派頭。
就連家裡的僱工,都流露出來對葉詩文的不滿。老丈人更是憋着一肚子火,常常是不拿好眼睛看他,但也只能忍着,不便於發作。
旬大美人對葉詩文的變化卻不以爲然。其實這個時候,就應該叫她旬老太太了,那個時候的女人,不論年齡多大,有了孫子輩,別人就改稱爲老太太了。
她對葉詩文的變化,實際上是有姑息、寵着的意思,她始終認爲姑爺是有功的,起碼種出來個孫子,應該高興,也就任其飄飄然起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就罷了,如果不得寸進尺,也就不會發生後來更離奇,更難以收拾,更悲慘的結局。
旬詩文{旬詩文}早晨起來,沒有隨僱工們一起下地幹活,老丈人就讓他吃完飯後,把飯送到地裡去。
這個時候因爲農活忙,僱工們的早飯是要送到地裡去吃的,因爲他們天一放亮就上工了,幹一氣活才能吃飯。
旬詩文睡眼朦朧的答應着,說自己吃完飯就送過去。可是這小子答應完了以後,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早飯時又喝了一些酒,早把這事給忘到腦後去了。
太陽出來老高,飯還沒有送來,僱工們已有了怨言。誠實的旬老爺子決定自己親自回去取飯,以平息僱工們的不滿。
好在這是一塊離家比較近的地塊,旬老漢又急着往回趕,沒用多長時間,旬老爺子就回到了家。
想起自家地頭上,田埂上有許多枯敗的荒草,旬老爺子就想順便拿鐮刀去把它割了,於是就轉向倉房,拿出來一把長鐮刀。
出來後,見廚房門口仍然沒有車,還不見旬詩文有送飯的跡象。旬老爺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個姑爺也太不像話了,到這個時候還不去送飯。
於是就要去叫姑爺,但他覺得不方便直接去姑娘的屋子裡叫,因爲姑娘正在坐月子,就走進了自己的屋,想讓老伴去叫旬詩文。
自己住的屋子,當然是輕車熟路,旬老爺子頭也不擡的就走進屋內,他想讓老伴旬老婆子去叫姑爺。
結果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旬詩文和老伴兩個人,竟然赤條條的滾在炕上,正在行苟且之事,那旁若無人的放蕩醜態,竟然連旬老爺子進屋都沒有發覺。
誠實忠厚的旬老漢,此時早已怒火中燒,長期壓抑的憤怒,傾刻間便迸發出來,他根本不加思索,其實已經失去了理智,兩眼噴火,直衝向豬狗不如的葉詩文。
滿腔怒火化作瘋狂的舉動,旬老爺子揮舞手中的鐮刀,劈頭就砍向葉詩文的脖子,他要殺了這個孽障!
到底是練過功夫的人,葉詩文瞬間就從丈母孃的身上跳了起來,但也沒有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葉詩文咬牙忍住傷痛,奪過老丈人手中的鐮刀。可憐的旬老漢哪裡是葉詩文的對手?很快就被掀翻在地,由優勢變爲劣勢。
葉詩文此時已滿臉是血,窮兇極惡的本質本能的暴露出來,哪容得旬老爺子這樣下死手對他,只幾刀,便兇狠的結果了這個旬老漢的性命。
見出了人命,葉詩文拿起衣服,狠命的把自己的頭包上,胡亂的蹬上褲子,連門也不走,把後窗戶踹開,急匆匆的逃命而去。
被嚇蒙了的旬老太太,好長時間都沒有醒過腔來,嘴裡直喊‘這是咋的啦?’但就是動彈不得,直到葉詩文逃之夭夭,她才赤身裸體的跳下地,扶着老伴大喊。
“快來救人哪,殺人啦!”
這葉詩文也真是命大,從脖子到後腦勺,被旬老漢的鐮刀生生的掀開了一塊皮,腦瓜骨都暴露了出來,鮮血流了滿臉滿身,可就是沒死,還逃了出來。
旬家可是回不去了,殺死了老丈人,就是旬家不報仇,官府也不會饒了他。葉詩文不敢再回旬家,當然也就不再姓旬。
葉詩文左思右想,就跑進了大褲襠溝。當初只是想跑得遠遠的,躲避旬家和官府追捕,找條生路。
後來聽說花大胸脯子在饅頭嶺剛剛拉起了杆子,於是就投奔了饅頭嶺,插香登局子,做了鬍子。
因爲這葉詩文也確實有些能耐,給花大胸脯子招來了不少兄弟,這其中就包括鬼大臉盤子和鬼七猴子。
花大胸脯子見葉詩文忠心耿耿,擴充勢力有功,就升任葉詩文爲二當家的,其位置僅次於花大胸脯子,是饅頭嶺‘三鬼’之一。
葉詩文之所以被稱爲‘鬼剃頭’,就是因爲他老丈人把他頭皮掀翻的那一刀,傷口雖然好了,但刀疤還在。被砍的地方再也不長頭髮了。
最後一看,剃啥樣頭型都不好看,乾脆就只留頭頂上的一塊頭髮,把下面的都剃了,因此得名‘鬼剃頭’。
後來這個鬼大臉盤子,鬼七猴子,都是因爲有了他這個‘鬼’字,也都給自己取了個‘鬼’名,合稱饅頭嶺‘三鬼’。
鬼剃頭本來在山上乾的好好的,有了自己的勢力,甚至有架空花大胸脯子的趨勢,這也讓花大胸脯子很是不爽。
好在花大胸脯子是大當家的,根基尚在,於是就慢慢削減了鬼頭的實力,壓制他的威風,這也讓鬼剃頭心中不爽,暗地裡跟花大胸脯子較勁兒,只是還沒有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特別是因爲小道姑的事,花大胸脯子和鬼剃頭之間的裂痕更深。當然,小道姑也只不過是個藉口,主要根源還是那個無影無蹤的日月硅。
於是鬼剃頭就帶着一幫兄弟,常年遊蕩在大褲襠溝,特別是塵月觀。最後乾脆把塵月觀的所有道姑全部趕走,就駐紮在塵月觀,一年也回不去幾次饅頭嶺。
就在鬼剃頭和花大胸脯子漸行漸遠的時候,鬼剃頭的機會來了,他趁着日本鬼子強佔滿洲的機會,投靠了日本鬼子,跟饅頭嶺徹底決裂,走上了漢奸生涯。
由於鬼剃頭是鬍子出身,有他的先天優勢,再加上他也會鑽營取巧,更有河渡陽平這個老牌特務的支持,很快就混上了青蘭縣警察署長的位置,並且很可能還會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