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趕,它原本只在我的右腦上挖掘,可是挖着挖着,它的身體被平移到了左側。
面對我的左腦,它又開始工作了。不停地挖,像個勤勞的曠工。
然而,對於左腦的每一次挖掘,我根本沒有什麼反應。或許我的左腦就像一臺生鏽的拖拉機吧,要想讓它轉動起來,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修復。
這就是姬老師此次鍼灸的作用,等我醒來後,我便說出了我在大腦裡看到的一切。
姬老師滿頭大汗,手也在發抖。
我警覺地環顧了四周,發現地板上全是水漬,旁邊一大盆的冰塊全都融化掉了。
“易……易小戰……”姬老師說話的嘴脣在顫抖,“嚇死我了,我以爲你……”
看到這裡,我能想象出,在姬老師用針扎我的時候,我的反應有多大,我渾身有多燙,尤其是她沒說完的那句話,讓我一下子愣怔了。
“姬老師,你在幹什麼?”我居然在這一刻懷疑起我的老師。
“易小戰,對不起,是老師的錯,我差一點害死了你。”姬老師撲入了我的懷裡,向我懺悔。“我不該這麼自私,你是易小戰,不是他。”
“他是誰?”我有些恍惚。
“他……”姬老師猛然警覺,立刻推開我,神色慌張地說:“沒有,老師是嚇糊塗了。”
暑假的生活過的很快,馬上就到了8月底,在最後一天,我從雜物室裡扛起我的被褥,以及我的揹包,來到姬老師的臥室,準備向她辭行。
我見她坐在牀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心裡的不捨就像洪水一樣氾濫。
“易小戰,你要走了嗎?”姬老師看見了我。
“明天就要開學了。我要把東西都準備好。”
“學校已經爲你準備了一間單人宿舍,是109號房間,你過去時,可直接向宿管阿姨要房間的鑰匙。老師就不送你了。”姬老師的目光很憂鬱,精神也不好。
“我走了。”
這就是我和姬老師在一起的暑假生活,是我一輩子難以忘懷的事情。
回到學校,我的名聲已經享譽了全國,“某音”上刷的最多的視頻就是關於我。
評論區裡像炸開了鍋,神評論一個個刷新了我的認知。
“開始以爲你是青銅,沒想到卻是個王者。”
“同樣是腰間盤,爲何你如此突出?同樣九年義務教育,爲何你如此優秀?”
“此人姓甚名誰?若擋住車標一律按照五ling宏光處理,不告訴名字的一律按jia玲處理。”
“他一笑,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易小戰。”
“我連牆都不扶,就服你。易小戰。”
“易小戰,我知道你的來歷了,你是一個遠古大神,你穿越到了現在,或者說你的大腦根本不是你自己的,而是一個遠古大神的大腦。你的存在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快回復我,我的推理是否正確。記住我的署名,推理牛人。”
這個推理牛人的網友真的很有意思,想象力也太豐富了,說我是遠古大神,既然如此,我就回復他一句:“滾犢子。”
有一個署名爲“三春暉”的網友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如此在評論區裡評論,“對不起,易小戰,爲了救我的女兒,我只能犧牲你,讓你成爲超級學霸,成爲犧牲的對象。”這個評論太有意思了,直接被點贊12億次,很多網友紛紛在她的評論下面留言。
“這位三春暉女士,請你也對不起我吧,請你一定要犧牲我,讓我成爲超級學霸。”
“三春暉,什麼鬼?I 服了you。”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我查到你了,原來你是孟郊的《遊子吟》,其意思是比喻母愛的偉大。”
“母親爲了女兒的幸福,是不是已經千里迢迢找媒婆提親來了。”
“什麼三春暉,我覺得應該不是,而是你的女兒得了相思病。送你一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哈……”
……
太多的留言,有好的也有壞的,不過,對於我來說,這位三春暉女士讓我有種不安的心裡,由此我便聯想到了暑假裡姬老師對我說過了那句話。
“易小戰同學,從今往後,無論你去了哪裡,姬老師都會保護着你,還有我的琦兒。”
“琦兒?琦兒是誰?”我當時一問。
“我的女兒。”她順口一說。
三春暉會不會就是姬老師呢?
但是網上什麼人都有,什麼腦洞的人也都有?留言千奇百怪,僅僅憑藉自己的推測是很難確定三春暉就是姬老師。或許是心裡的作用,我也點讚了這句話,並且是在無數條評論裡唯一點讚的話。
熱情的粉絲太多,來自全國各地,學校爲了我能安心讀書,便下令封鎖學校,並明文規定,學校裡所有的學生一律都不能打擾我,誰打擾了,舉報有獎,舉報人獲得50元獎勵,被舉報人獲得100元罰款。剩下的50元作爲對我精神損失費的賠償。
剛開始的三天裡,也就是從9月1日到9月3日,我陸續收到學校給我的精神損失費,合在一起大約是500元,也就是說有十個人被罰款了。
9月4日以後,我的生活得到了大大的改善,不再有人敢騷擾我了。但是同時,我也寂寞了,因爲騷擾和說話根本就沒有界限,這也導致了我成爲被全校學生孤立的對象。
9月5日高二年級開始分班,沒有徵求我的同意,學校就把我分到了高二五班的理科班,所以從現在開始,姬老師便不再是我的班主任老師。
沒有了姬老師的日子,我上課沒有一點兒動力,整日在課堂上,看着無關緊要的東西。在物理課上看歷史,在化學課上看地理,在生物課上看政治,成爲了我在高二課堂上的一貫作風。
老師們自然是不敢管我,我在他們的眼裡,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需要供奉着,不能讓我有絲毫的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