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幕讓我有點費解,眼前這兩個根本就是木頭人,跟我想象的場面完全不同。
“怎麼了?”
我擋住了柳雪妍的視線,但是還能看到一點裡面的場景,我將帳子完全拉開,站到柳雪妍身旁,不解的問道:“我剛纔明明看到兩個人在動,但是……”
門哐噹一聲關上,我趕忙上前去開門,可是試了很久都沒有用,“門從外面被鎖上了,打不開。”
柳雪妍雙腿一軟,倒在地上,洛雪來到我身旁,打算穿過牆壁,在外面把鎖打開。洛雪一頭撞在牆壁上,整個房間內壁鋪上一層金光,洛雪痛呼一聲,額頭冒着黑煙倒飛出去,回到肉身之中。
我連忙跑過去,將她扶起來。柳雪妍眼神稍微有些萎靡的說道:“中了申屠梟的拳套。”
“不可能,他沒有發現我們。”我話說道一半就戛然而止,顯然申屠梟是知道我不會放着張子萱坐視不理的,故意裝成另一個樣子,估計那四個人也是他的四個手下。
現在已經中了別人的圈套,想走也走不了。我對着牆壁拳打腳踢,不一會兒手背上的皮蹭破了,柳雪妍知道我心情不好,開口勸我。我不想讓她擔心,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猛然想起來歐陽藍一個人在家,應該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小心一點。
現在申屠梟已經知道我們要來,要把我們一網打盡,說不定就會誤把歐陽藍也連帶進來。我焦急的跺腳,電話已經響了很長時間了,可是歐陽藍就是不接。試了十幾次之後,我癱坐在地上。
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電話響了,一看屏幕顯示的三個字,眼淚差點流出來,“喂,你大半夜打什麼電話啊,睡着覺都被你吵醒了,這下好了,又要有黑眼圈了。”
我哭笑不得,既生氣又想笑,用嚴厲的語調告訴她,把門窗都鎖緊,除了我們之外,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我話音剛落,那邊就沒有了 迴應,只傳來電話跌落到地面聲音。
“歐陽藍?你那邊怎麼了?”
我看了看顯示屏,通話還在繼續,可是沒有迴應就說明她已經遇到意外了。我聽到肉體在地面上拖拽摩擦的聲音,還有粗暴的關門聲。接着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耳朵邊傳來嘭的一聲,我以爲手機爆炸了,嚇我一跳。
那邊顯示已經掛掉電話,我的心像綁了一塊重達萬噸的巨石一樣,在馬裡亞納海溝中不斷下沉。
我半蹲在地上,一隻手捂着雙眼,眼淚不爭氣的滴落出來。柳雪妍嘆了口氣,蹲下身,輕輕撫拍的肩膀,“看開一些,他們的目標使我們,不會傷害小藍妹子的,說不定等他們嫌麻煩就把她給放了。”
可是這種安慰對我沒有絲毫用處,柳雪妍嬌呼一聲,我一擡頭,她趕緊將手臂背到身後。我強硬的將她的手臂放到身前,看到她原本白皙光滑如手臂上長滿了褐色的斑點,同時也散發着惡臭。
我板着臉,道:“現在給我講講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雪妍躲閃我追問的目光,將頭扭向一方,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空氣凝固在房間裡,短暫的沉默之後,柳雪妍道:“這些是屍斑,你知道我的身體是什麼做的嗎?”
“雲夢澤息壤。”
“你可知道那是何物?”
“這……”
“是水葬的人的屍體化成的泥沙。”
我聞之啞然,本來以爲是神話傳說中的息壤,可是我似乎想錯了方向。
柳雪妍道:“息壤是你取回來的,帶去苗疆古域用巫術凝練而成,然後套上早已化妝好的人皮,放在極陰之地放養三年,讓其自行成爲殭屍,這具身體纔算是做成。可是終究是殭屍,如果太長時間暴露在古墓外,就會加快腐敗速度。”
“這具身體已經快要損壞了,倒時候我又要回到定魂石裡。”
我問道:“不是不止這一具嗎?我幫你找到身體,讓你可以繼續存在於人間。”
“但願吧,千年前我就已經死了,雖然化成陰魂活動範圍會受限,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堅定道:“別放棄,我一定幫你找到你的屍身。”
“咳咳咳……”柳雪妍身上的屍斑又多了一些,我心情越發的沉重。這屋子裡有股淡淡的香氣,似乎跟柳雪妍身上的屍斑急速增多有關。
香味是從另一旁的角落來傳出來的,我快步走過去, 看到一個青銅燭臺豎在角落裡。一支拇指粗的香豎在上面,紅色的火點正在慢慢下移。我湊近之後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便拿起來讓柳雪妍查看一番。
可是還沒有靠近柳雪妍,她身上的屍斑就急速增加,不僅如此,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從那具身體中飄散出來。在屍體被融化之前,洛雪從中跳了出來,退到房間的一角,滿臉驚慌的看着我,準確的說是看着我手中的青銅燭臺。
我趕忙將香掐滅,放在腳底板下面,踩了幾腳。但是柳雪妍的身體已經拯救不急了,完全接近毀滅的程度。我悲痛萬分, 洛雪松了一口氣,躺在角落裡,喊道:“哭什麼,一具軀殼而已,打不了再找一個。”
洛雪飛身而起,衝進定魂石中。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洛雪那句話的確觸動了我,這具身體不過是泥沙做成的, 根本不需要爲之傷心。
我收回眼框中淚水,看到腐爛的屍體逐漸從一個人的樣子,化作一堆泥沙,然後不斷下陷,沙子竟然在鑽進地面裡。到最後只剩下一枚碧綠色的石子,和我胸前這枚除了顏色不同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我覺得好奇,就裝進兜裡,等出去了之後再研究。我將兩個木偶人推到牀下面,躺在牀上面。反正也跑不出去, 不如養好精神,等着明天跟申屠梟那個老奸巨猾的老賊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