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九 窘急叫爸爸

張茂才道:“當此之時,已有人替大人擋事,大人現在輕易便能脫身,只是事務繁雜,一葉障目而已。”

周延儒見張茂才搖着一把鵝毛扇,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急切想知道究竟是何策。但事情既有曙光,周延儒沉下氣來,沉聲道:“請張先生名言。”

張茂才喝了一口茶,清了下嗓子,不緊不慢地說道:“皇上問大人要軍餉,可惜國庫虧空,拿不出錢糧來,此大人憂心之事也。”

周延儒點點頭,張茂才切入主題,有條有理,令周延儒寬心了不少,似乎感覺到張茂才卻又妙計。

“現在這個時候,溫閣老是不會同意加派餉銀,讓大人輕易化解的。大人以爲如何?現在這局就好象是死衚衕,前後無路。偏偏這個時候,兵部趙侍郎主動請纓,要爲皇上分憂,籌備餉銀。這燙手的山芋,在他那裡,就成了脫身的金蟾殼了。大人何不順水推舟,將這山芋扔給趙侍郎?”

周延儒一想,理是這個理,但楊嗣昌倒臺以來,自己處處和趙謙過意不去,欲置之死地而後快,趙謙一定懷恨在心,如果這樣把他當一個屁給放了,無疑是個大大的隱患。

周延儒確實想整死趙謙,可那趙謙卻像顆銅豌豆一般,怎麼整也整不死,明明是樹倒砰猻散的局面,不知怎麼又冒出來一大堆人要保他,就比如這次,欺君之罪,雖證據有些勉強,但對於一個失勢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可皇上不知聽了誰的好話,偏偏這事就拖下來了。

這樣一拖,周延儒感覺到那“欺君之罪”對趙謙沒什麼用了。這樣的事,只能寄希望皇上一怒之下殺之,拖起來,就會考慮到趙謙的功勞苦勞,隱瞞夫人死因這樣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欺君”,就顯得殺功臣沒有必要了。

周延儒沉吟不已,還在猶豫。張茂才以十分輕鬆的表情笑道:“大人所慮,在下知曉。不過趙謙這是在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大人明鑑。趙謙憑一己之力,真能翻起什麼大浪?”

張茂才這樣一點醒,周延儒似乎明白了其中關聯,實際上他們都走入了一個誤區,趙謙拼命要外放爲官,周延儒等人就理所當然地以爲外放真的可以讓趙謙脫困了。實際上,江浙一帶,多是周延儒門生,趙謙擠到那裡去,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人的力量並非想象中那麼強大。就算是皇上,也就只能在高層決策一些大事而已,實際操作還得靠他人。一個人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時間,能做多少事呢?

“趙謙要籌集額外的二百萬兩軍費,談何容易?江南全是咱們的人,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只要他有一點不慎,抓住把柄便能置之死地,如捏死一隻螻蟻。再說了,這樣束縛手腳,屆時弄不到銀子,看他如何向皇上交差。”

周延儒以爲善,不說江浙一帶多是自己的人,單說趙謙問人拿銀子,那是得罪人的活兒,還不得讓無數人心裡懷恨,隨時尋他的把柄?這樣淺顯的道理,周延儒以前並未想到,張茂才一針見血,真是說到了要害。

數日之後,多人上疏舉薦趙謙巡撫浙江,籌備餉銀。出乎溫體仁和趙謙等人意料之外,元輔的人並未反對,反而旁敲側擊支持這項議案。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山西軍費,先從內帑和地方各級挪用部分款項支撐,然後由趙謙巡查的茶稅補給大軍以後的用度。

六月,擢趙謙爲左僉都御史、兵部左侍郎、兩浙承宣佈政使,節制江南數省課稅,清理鹽茶稅。

趙謙接到聖旨,開始收拾行裝,在京師的府邸是不用賣了,那是固定資產。到地方任大員,住處是不用操心的,最少有布政使行轅,辦公生活都可以在行轅。

周延儒如此大方,趙謙韓佐信並不是就高興極了。韓佐信立即諫言:“元輔爲形勢所逼,放大人去江南,實際是將籌備軍餉此燙手山芋扔給大人,恐大人到了江南,元輔的人慾對大人不利。”

趙謙贊同,京師與江南,都不是安穩的地兒,究竟哪裡更安全,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步步走向了江南,是因爲形勢所逼,周延儒步步相逼,欲置趙謙死地而後快,彈劾趙謙欺君,雖有驚無險,終究欺君之事不是空穴來風,趙謙心中惶恐,就想逃出京師,這樣一路走下來,現在巡撫浙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其實趙謙選擇了江浙,還有一個下意識中的願望,可能也有點關係。“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他到了明朝,一直有個願望,想去看看大明經濟最發達“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蘇杭地區,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了。

“以朝廷御史的身份巡撫兩浙,算是欽差大臣了吧?”趙謙與韓佐信坐在住了三年的院子中,喝茶交談,趙謙仰觀天穹,感概良多,如此擔驚受怕如履薄冰的日子,實在是因爲升得太快但根基太淺,“江南諸地官員,多是元輔門生,恐屆時調度不靈,如之奈何?”

韓佐信道:“大明制律嚴謹,如有不尊上者,可依律查辦……大人能帶上張將軍等貼心兄弟同往,更好一些。”

趙謙以爲善,沉吟片刻道:“張岱蘿蔔現在是京營將領,吃得是朝廷俸祿,要帶他們走恐不易。”

“大人身負皇上重託,後勤軍需又關軍機,可請奏皇上調西虎營協助,不聽調度者,有權宜生殺之權。這點要求皇上會答應的。”

趙謙想了想,以前袁崇煥總督遼東時,皇上是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總之一句話,遼東就袁崇煥說了算,這一點,皇上還是做得到的。實際上只要朱由檢覺得你能辦成事,就能好得不能再好,很多制肘都能幫你解除,好讓人全力以赴。只是朱由檢人太年輕,終究是急躁急功近利了些,這種信任在挫折面前十分脆弱。

對付流寇,朱由檢就用過楊鶴、楊嗣昌、洪承疇、孫傳庭等許多人,現在又換陳奇瑜,可見搖擺不定是朱由檢的性格之一。

兩人正說着話,王福急奔而入,說道:“老爺,高公來了。”

趙謙忙站了起來,親自出門迎接,剛到門口,就見高啓潛帶着幾個錦衣衛走了過來,趙謙忙躬身道:“下官拜見高公。”

高啓潛仰起頭,道:“口諭。”

趙謙韓佐信王福等一干人等急忙跪倒在地上,高啓潛這才道:“叫趙謙到宮裡來,朕要見見他。”

說完高啓潛換了個自然的表情,親熱地對趙謙說道:“廷益起來吧。”

趙謙等人呼完萬歲,這才站起身來,忙迎高啓潛入府喝茶,讓高啓潛坐了上首。

高啓潛見趙謙有些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趙謙還未被這樣叫進宮過,高啓潛善言道:“廷益不必緊張,皇上重託與你,臨行前自然會囑託一番。對了,同去的還有元輔、溫閣老等人。”

“承蒙高公平日照應,下官纔有今日。”趙謙聽罷和內閣大臣一起面君,意識到自己在皇上眼中,在朝廷廟堂之上,地位又上升了一個檔次,不過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壓力大,趙謙面有憂色道,“此去江南,不知何時才能重逢故人……”

高啓潛對此中關係,自然瞭解,知道趙謙此去並不輕鬆,便說:“你我故交,早在長安時便一起謀事,朝中諸事,咱家自當維護。”

趙謙聽罷高啓潛這句話,感覺到高啓潛這次是真的表現出了一些友誼,多多少少,心下感動,語不成聲:“高公……”

高啓潛嘆了一聲氣道:“咱們是沒有根的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男不男,女不女,但是出來大夥都得叫一聲公公,這是爲何?就是因爲咱們的靠山是皇上,皇宮就是咱的家。你說咱不忠心皇上,忠心誰去呢?廷益此去江浙,乃是爲社稷,爲我大明國運,咱幫你,那是理所應當的。”

趙謙道:“高公所言,句句出自肺腑,下官就是肝腦塗地,也要替皇上辦成這差事。高公都這樣說了,下官也說貼着心肺的話,元輔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而且下官去收別人的銀子,那是得罪人的事,定然會招來非議。在朝中下官無人可依,只望高公了。”

高啓潛道:“廷益只管全力去辦,只要能辦成事兒,其他的交給咱家,咱家自有辦法。”

趙謙擠出幾滴眼淚,用袖子擦了擦,說道:“高公與我,名爲內外廷同僚,實則情同父子……”

高啓潛忙緊張道:“廷益快別這般說話,嚴重了嚴重了。”

“只有父親對兒子,才這般照應,趙謙說的難道有錯麼?如高公不棄,今日趙謙便拜高公爲乾爹。”

高啓潛急忙扶起趙謙,急道:“廷益這份孝心,咱家收下了。但此事萬萬不可,魏忠賢之禍事不久也,警惕人言。”

趙謙這才擦了眼淚,點了點頭。

當初魏忠賢門下有“10孩兒”、“40孫”之號,高啓潛對此敏感,萬不敢收外廷大臣爲兒孫。趙謙這才作罷。

段三七 北斗七星高段二二 水中月如雪段七 近鄉情更怯段三四 猴子戴金箍段五 冰鎮酸梅湯段十四 此茶名豔茶段五 請陽春白雪段四十 形似苔與蕨段二一 都是讀書人大明朝官職詳細列表段五四 春暖用兵時段十 看瘦腰如舞段十八 六兩茶葉稅段四二 勝敗瞬息間段三十 四處藏危局段十三 沙場試鋒芒段四 分銀娶媳婦段十七 史上最精銳段二七 仙女山之戰段二十 社會的細胞段三九 老拳來相鬥段十七 三寸不爛舌段一 北京城獻孚段五十 牢房觀酷刑段六 草市伏擊戰段十一 綠茶香如春段十四 此茶名豔茶段五 逃出生天險段五五 各邦來朝賀段五五 各邦來朝賀段二 臥聽風吹雨段三七 斬首之完勝段二七 黃河天上來段二七 等的非寂寞段七 夏日的冰塊段二一 左右也爲難段十一 你罵我也罵段十二 屋裡戴斗笠段五三 密卷失竊案段二六 咱挖黃河吧段三四 以紗掩秀顏段三九 暗流在涌動段十八 六兩茶葉稅段三二 佳人金萬兩段二十 曰勉爲其難段十七 王謝堂前燕段三七 有誰能算盡段十二 豆大的燈火段三 衆生太美麗段五三 奉天命以治段四三 頃刻上天衢段六四 血雨徵戈鳴段二十 社會的細胞段四十 形似苔與蕨段二七 等的非寂寞段五四 三宮六院春段二八 第一場大雪段五十 血雨腥風城段七 夏日的冰塊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段二三 投石欲問路段十四 一發動全身段六一 清明君歸來段二九 朦朧教堂中段三七 沒有最無恥段一 蘿蔔的日子段六 朝中雨紛紛段十一 悲蒼生多艱段三五 佳人送懷抱段三一 盲人騎瞎馬段四 刀尖上行走段二四 深情與假義段二九 血染天地間段四六 虛情又假意段六 朝中雨紛紛段十四 一發動全身段十一 死人詐屍啦段七 仰天一聲嘆段七 是誰來殺我段一 北京城獻孚大明朝官職詳細列表段三三 外策配內策段六九 相爭盤中肉段十二 催松山之箭段六二 螺州城大捷段五 烽火照京師段五 烽火照京師段二三 誰點了火藥段二三 鄭芝龍兵變大明朝官職詳細列表段四四 看血流成河段二一 紫禁城迷霧段三三 八月河水涼段七四 小樓聽春雨段二六 滾你媽的蛋段七 抱大樹太玄段三十 四處藏危局段六一 清明君歸來段四一 我泱泱華夏段十八 大戰即將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