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戰報楊度是沒有權利翻閱的,但是鑑於他是袁世凱的親信,又兼是袁世凱送到他手邊的,自然另當別論了。www.vodtw.net
楊度翻看着手的戰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不怪袁世凱如此大發雷霆,實在是雷振春、雷存修兩個人這丈打的太磕磣了。一萬多正規部隊還攜帶有騎兵旅、炮旅,以及一個千人的衝鋒敢死隊,竟然沒能把白朗一幫匪寇全殲,不但讓人跑了,而且追擊的時候竟然還能讓對方攻城拔寨。
袁世凱怎麼能不氣憤那?
不過,其實雖然面看是這樣,但是楊度心裡卻清楚,袁世凱其實真正生氣的是白朗一夥與孫之間的聯繫。
有密報說,孫曾邀人與白朗面談,言及拉攏白朗之意;其實白朗雖然人數衆多,而且有些武器,但是說到底是一個匪寇罷了,他的勝敗根本不足以令袁世凱 。
別看這一次有兩位將軍帶着一萬多部隊以及河南當地的駐軍共同圍剿還沒有捷報,其實這根本算不是難題。
雷振春也好,雷存修也罷,兩個人只不過北洋軍泛泛之輩。
如果袁世凱真的想要收拾掉白朗一夥,大可以派馮國璋率軍圍剿;而且馮國璋若出兵,則必勝。
是因爲白朗一夥根本不足以讓袁世凱讓馮國璋這樣的大將出兵罷了。
其與孫的聯繫纔是袁世凱震怒的原因。因爲在國,際,列強眼,他們雖然與袁世凱建立關係,但是大部分都是表面章,而且多在觀察。
此時,國之動盪,遠非歷史往昔可,黨,派林立且爭鬥不斷,雖然此時袁世凱掌握大權,但是北洋政,府依舊處於風口浪尖之。
不說外在的問題,單說內在:府院之爭、北洋各鎮都督,擁兵自重,漸漸脫離袁世凱的掌控等等。
還有是孫的革,命黨,以及前清老臣保,皇,黨的一些暗的動作等等。
風雨飄搖啊。
場面,北洋政府與孫革,命,黨是出於合作關係的,所以他們兩方都要儘可能避免正面衝突,冷戰可以,熱戰是絕對不能打的。
所以白朗一夥在此時顯得尤爲重要了。
因爲其與孫有聯繫,所以白朗也等於是代表了孫的革,命,黨;而北洋軍與白朗匪幫的戰爭勝敗,也側面的表示了雙方的強弱。
所以在白朗問題,袁世凱是抱有“必殺”的決心的。
楊度放下手的戰報,對袁世凱道:“大總統,白朗匪幫之猖獗,已到了一個臨界點啊。”
袁世凱冷冷一笑,道:“晳子與我想法一致;這兩個廢物啊。等下你去給河南發一封電報,你告訴他們兩個,要是剿滅不了白朗,他們兩個也不用回來了,自己崩了自己是了,也省的我浪費槍子了。”
聽了袁世凱的話,楊度卻沒有與之前一樣,馬去發電報,而是思索再三後,對袁世凱道:“大總統,二位雷將軍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據戰報說,他們二人已經用兵與王毓秀包圍了白朗匪幫,要不是其困獸猶鬥,死死掙扎的話,大功已成。”
楊度走到袁世凱身邊,俯耳道:“現在河南兵力不足,即使大總統嚴命,必然也是無功,不如大總統下函安撫,而後再派重兵前去,讓他們二人連帶河南駐軍協調作戰,大功必成。這樣一來可以算是一石三鳥。”
“哦?”袁世凱一皺眉頭,面色略有緩和卻頗爲不解的問道:“何爲一石三鳥?”
楊度答道:“剿滅白朗匪幫,在國,際可以使那些居心叵測之輩,不敢妄動,此其一也;白朗匪幫覆滅的同時又可以讓部隊沿河南向鄰近各省迅閱,足以警示那些自重之人,此其二也。而如此一來,也可以爲大總統梳理洗刷一遍內閣,此其三也。”
“洗刷內閣?”袁世凱問道。
楊度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對袁世凱問道:“大總統要是想一次剿滅白朗,您會派哪位將軍帶兵啊?”
“當然。”楊度隨手拿起袁世凱公案的一張宣紙,而後用手疊成四方形,而後從間撕斷。而後分兩手拿着兩節宣紙對袁世凱道:“大總統,我這左手拿的是段總長,這右手拿的是徐次長。”
“把話說清楚。”
楊度點了點頭,繼續道:“段、徐二人,同氣連枝把握陸軍大權,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不過是一個陸軍總長、次長罷了。大總統纔是民,國,政,府的最高領袖,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二人可以推脫,卻絕不敢抗令。”
袁世凱點了點道,對楊度道:“如你所說,要是他們二人推脫那?他們推個三年五載這事不和沒有發生一樣嗎。”
楊度搖搖頭道:“不然,十日也好、二十日也罷。段、徐二人推脫的理由無非是軍務繁忙、身體有恙云云罷了,可是他們一個人可以推辭不受命,總不能兩個人都繁忙、有恙吧?只要他們有一人受命,那麼不亞於折去另一人的臂膀手足。如此一來,算不能一次性的將他們的勢力從陸軍部、內閣拔出,至少也毀他一半,既然只剩下一半的勢力了,那距離他們倒臺還會遠嗎?”
楊度口稱是,可是他看到袁世凱的吧表情後便知道,自己這“隆恩”兩個字,甚得袁世凱的歡心。
而後,楊度與袁世凱有仔細商榷了一下具體的細節,而後又召江朝宗、徐世昌、周自齊三人幾經商議最終擬定了整個計劃,書寫好了調兵的書,最後叫袁克定與楊度一同送到陸軍部去。
書內容如下:
,華民,國大總統令。豫匪白朗及其部下,爲患多年,所及豫、皖等省市多遭兵災,政,府雖屢次派遣將領、部隊圍剿,奈何皆無大功;前夕雷振春、雷存修二人,雖有微功卻奈何仍走脫匪首白朗。
故今特遣建威將軍、陸軍總長段祺瑞,威遠將軍、陸軍次長徐樹錚,總理河南白朗匪團圍剿之事。
此命令,自發布之日起生效。,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
將書送到陸軍部之後,楊度便於袁克定分開了。
在回到公署的路,楊度不由的心暗驚,在剛剛,在陸軍部內,要不是袁克定在,他決定相信徐樹錚會毫不猶豫的斃了自己。
原來,剛剛段祺瑞接到命令後果然與他預料的一樣,果然段祺瑞以軍務繁忙爲託詞,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命令,而徐樹錚自然也是一句準話不說,含糊其辭,也不是接受命令還是不接受命令。
楊度見袁克定有些不悅,所以開口對兩人說了句“這是政,府的委任。”
是這麼一句話,他纔剛說完,他清楚的看到徐樹錚的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配槍匣子。雖然只是一個瞬間,但是他楊度不亞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
而且說到底,因爲都是人,所以必然的都有所牽掛,有牽掛他會不甘於如此,必然想着重新反擊,那麼防衛他反擊的最好方式,我想是讓他永遠提不起鬥志。
其的含義,適時適事略有不同,甚至是大相徑庭所以不在這裡多說了,但是我的意思我想已經表達明白了。
而且說起來,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樞紐,使得到了我這個位置的人,不能輕易的使用血腥來鎮壓一切。要是人或者是一個普通的傢伙倒還好,不說別人,說我吧,假如我死在這的話。
我點點頭,我非常贊同蔣百里的這個想法,只不過在我剛剛要說什麼的時候,我卻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略作沉思之後,我還是決定,對蔣百里直接發問。畢竟雖然看起來這個問題無關緊要。
但是現在的國內態勢來說,很可能蔣百里的做法到時候會成爲讓他削官罷爵的禍根,我先是不動聲色的擺脫了小鳳仙的“糾纏”,而後繞到了蔣百里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百里兄,我想問一問,這個訓練場修建時的經費,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蔣百里見我這麼一問,不由得臉色變了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但是這也確定了我的想法,看來我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蔣百里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找了個理由把我帶到了一邊。
而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纔對我直言不諱道:“鬆坡啊,我也不瞞你,其實修建這個野外訓練場的經費,是我私自挪用的軍校的其他費用,以及部分教職人員的薪水,還有是我任職以來,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從各屆學生手裡摳出來的錢。”
“恩?”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得眉頭一皺,當然了我,並不是在意他挪用了其他項目的款項,畢竟其實我早有了心理準備,真正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從學生的手裡往出弄錢。雖然我相信他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這個事我還是有必要搞個清楚,畢竟這關乎於他日後的方向。
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行,我必要知道一個清楚,因爲怎麼說那,蔣百里是我的好朋友這不假,但是說起來,要是公私分開講的話,蔣百里還算是我的一個盟友,所以對於盟友來說,我必然要想方設法的保證他的位置。
不然的話,當真的有一天出現了急緩之時,我少了一個盟友,亦或是被我這個曾經的盟友因爲他的一點歷史的問題,而引火燒身的話,這得不償失了,這絕不是我這個人非常的如何如何。
雖然袁世凱的話,說的非常好聽,而且也做下了保證,要知道他這樣的人,是從來都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的,而且只要是他許下的承諾,則必然會給你一個可以接受的交代,這是場所的一句話。
言必信,行必果。當然了,這不單單的是因爲袁世凱的身份纔會如此的,還有是能做到如此位置的人,都必然擁有的一項素質,哪怕是後天養成的,也是必須要的。絕不可以沒有,當然了,更不能夠言而無信,行而不果。
要真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不去許諾更讓人能夠接受。不過袁世凱的這番話,也讓我知道了一個必要的消息,那是即便是日後袁世凱會對此事進行追究的話,那麼無論如何能拉出來給我一個交代的最大的那條魚,也是雷振春了。當然了,這條大魚也只能是雷振春。
其實我對袁世凱這樣的態度並不感到意外,只不過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滿意,爲了塑造我的位置,以及我的態度,所以我決定絕不此罷手。不過有一件事是讓我意想不到的,那是袁世凱竟然答應給我一個能夠參與到二十一條問題的位置。
雖然這個位置並不重要,連張鳳翽的那個位置也不如;亦或者是實際這個位置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位置,可是無論如何,這一點我已經非常滿意了,畢竟,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是知情兩個字罷了。
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左右什麼,我只是想了解相關的情況,由此來決定我維拉跌動向,雖然我早已立下了堅定的志向,可是大勢所趨四個字,絕不是空穴來風的,那是萬鈞之力,是無可阻擋的,而如此一來,我能做的只有適應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有關二十一條的問題,我所瞭解的越來越多,對其的隱情越來越深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本該讓我感覺到高興的事情,卻讓我覺得生活突然變得蒼白起來。
袁世凱這一步棋他用了一個“臨陣換將”之法,他把整個外、交部的主要官、員,大小參與其的每一個人,基本都清換了一遍,原外交總長孫寶琦被替換成了陸徵祥,同時我還聽說他交代給陸徵祥,要他在任之後,儘可能的使用自己的“新職務”,來幫助國家爭取到儘可能長的周旋時間。
而且與此同時,他還親自去到了孫寶琦的宅邸,與他當面解釋了自己這樣行爲做法的用意,其實袁世凱在撤換孫寶琦之前,是沒有透露出來過任何一點風聲的,而他爲什麼會這麼做,相沒有必要解釋。
當然了,孫寶琦肯定不是一個糊塗人,他肯定也能夠理解袁世凱的用意,說到底袁世凱其實是沒有必要刻意去他的府邸對他解釋什麼的,無論於公於私這都是沒有必要的,而他之所以還要這麼做。
我想,他應該是想要留住孫寶琦這個人的人心,而且也是給外界造成一個態勢,那是他本人與孫寶琦的私交,是非常好的,而且他作爲大總統的身份,還能夠屈尊到他的府邸給他解釋一件沒有必要解釋的事。
我的貼身的東西,包括我生活的一些習慣性的東西,自然也早都搬到了雲吉班裡,當然了,這裡面不包括我的現有現金資產。所以我的開銷基本都是當我需要的時候,讓敏麟去幫我到銀行取一些送來。
後來因爲這一段時間敏麟的工作也是越來越忙,所以他一次直接取了三萬大洋票子和片子放在府邸裡,當我需要的時候,他可以不需要多去銀行報個道,而直接能給我送來了,這樣一來不單單節省了時間,而且在一定意義,也能讓更多人“明白”我現在的生活狀態。
有人說韓信能過成爲大將軍,是因爲他的能力、才幹以及當時所處的特殊環境下,這說的對,卻並不完全,其實我認爲韓信大將軍之所以能被稱之爲國士無雙,其實還因爲其本身獨有的一種特性。
那是韓信的虛榮。至於爲什麼說他虛榮,其實很簡單,依照韓信的才幹、能力、謀略三個方面來看,其實他是一個非常會懂得把握政、治的人,他應該知道所謂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樣淺顯的道理。
可是他既然知道這個道理,還在劉邦定鼎天下之後,享受人臣之極,位於齊王,且掌控兵權,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擁有如此的富貴、權利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危險嗎?其實我想來他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他還要接受這樣的榮耀、富貴,難道這不是他的虛榮心在作祟嗎?當然了,話要分兩方面說,韓信雖然有虛榮心,可是這也絕不表示假如他當時辭官回鄉必然會得到劉邦的批准。
看到他如此,我非常的滿意,其實我並不是在意他是不是會伺候我,或者是他還能不能伺候我,我之所以感到高興,全是因爲他的行爲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我,現在真的論起來我還有一些實際能耐的陳敏麟,對於我這個人,對於我蔡鍔,他還是他,而我還是我。其實這足夠了,一切的要求,其實最根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