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劉雲峰送來的作戰部署圖,不由得指着上面一處無防禦地區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地方是什麼位置,爲什麼沒有佈防?進攻時間確定在什麼時候?”劉雲峰點點頭,一一回答我的問題。
道:“將軍,這個位置是一處天坑,其深度尚不可知,這是斥候今天才探來的,之前的地圖上從未對此有過任何標註,而且這個位置的周圍都是岩石地,並不適合我軍佈防,而且我看了看,這個地方的地形是一處死局,而且這個死局不單單針對我軍,同樣對於袁軍伍祥楨部同理。”
“進攻時間定在今日十三時二十八分。由我親自督署第一支隊,與鄧泰中一同進兵,然後命令我部所屬之炮兵、策應等諸攜炮火武器裝備之部隊,全力轟擊伍祥楨部之第三混成旅炮兵部署,爭取一個小時之內,摧毀敵軍炮兵部署,而後全軍進攻,以新鄉以南爲主要戰線,兵出三路,爭取一戰貫穿敵軍佈防區,同時由楊蓁率部,在我軍攻入川南的同時,協同第三梯團朱德部,全力進攻,力求一戰取高縣、橫江諸地。”
我點點頭,確實劉雲峰部制定的這份作戰計劃,是及其可行的,但是其中有一條是我頗爲擔心的,那就是他所說的,炮兵等攜帶火炮部隊對於伍祥楨部和炮兵部署的轟擊問題上,因爲我軍不單單糧餉不足。
就是彈藥也不充足,我不知道着他所謂的“全力轟擊”代表這什麼,所以想到此處我不由的問道:“劉梯團長,不知道你想沒想過,如果我軍炮兵在一個小時之內沒有摧毀伍祥楨部的炮兵部署的話,要怎麼辦?還有就是這一個小時的火炮轟擊需要消耗多少彈藥。”
劉雲峰一笑,對我道:“將軍,我知道您再擔心什麼,但是這不要緊,我們經過計算,預計時間爲一個小時,但是實際上其實未必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至於炮彈消耗嗎,我想單單我部所持有的彈藥應該足夠支持了。”
“這麼有自信?”“是。”劉雲峰自信滿滿的說:“將軍,其實我明白,咱們的炮兵持有彈藥量小,但是咱們的火炮在進攻距離上是存在優勢的,步兵作戰講究步炮協同,步兵進攻的時候如果能夠得到適當的炮兵支援那麼步兵的進攻將會減少不少的壓力。”
“但是這一次咱們是小規模作戰,而且是第一戰,所以力求必勝,這樣一來的話,步炮協同的方式我想就並不適用了,步炮協同其實爲的就是支援本部步兵的同時,壓制或是對抗敵軍的炮兵支援,這樣一來的話,咱們就能夠解釋了,炮兵除了支援之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對抗敵人的炮兵。”
“可是如果咱們能夠集中火力直接的摧毀了敵軍的炮兵部署的話,那麼在他們沒有炮兵支援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進攻速度對敵軍陣地發起突襲、進攻的話,那麼不也就是等於優勢與上風在咱們這一邊嗎。”
“咱們有炮兵部署,而對方的沒有炮兵部署,孰勝孰敗,一目瞭然,而之所以我有如此自信,還是因爲我軍裝備上有一定的優勢,我軍所配備的火炮比之北洋軍、川軍的制式配備在射程上以及火力威力上都有優勢。”
我點點頭,陳雲峰的回答令我感到滿意,隨即我便在他的作戰部署上籤下字名字,表示他的作戰部署我已經同意了。時間過的飛快十三時二十八分轉眼即到。我站在戰壕的上方,看着尚且安靜卻即將成爲一片廢墟的敵火炮部署地,心內感慨良多啊。
不過,我的感慨只能代表我個人的情緒轉變,而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期發起攻擊。陳雲峰看了看自己的懷錶,而後對我道:“將軍,時間到了,請示您,是否發動進攻?”我點點頭,看着遠方戰場的位置。
“發動進攻吧。”“是!”陳雲峰離開了,而就在他離開後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遠在兩公里之外的我軍火炮陣地,頓時呼嘯其炸雷一般的巨響,一顆顆炮彈呼嘯而過的聲音,尖銳如刀!
而就在下一秒,頓時敵方部署地上,頓時炸開了一道道火花!而與此同時,我所在地左側一公里以外的支援防禦性火炮陣地上,也頓時發出了陣陣轟鳴,不過這防禦性的火炮陣地所部署的並不是山炮、野戰炮。
而是一種類似於虎蹲炮一樣的東西,或者說是近似於紅夷大炮的武器,這是一種北洋軍械局製造的武器,其實這也是之前北洋軍的主戰武器之一,只不過因爲我軍配備了德國製造的山炮、野戰炮,所以這一列的武器也就成了防禦性質的武器,退爲二線了。
我軍發動的進攻可以說的上是迅猛的,爆裂的,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在日本士官學校的時候,那個時候有教官摽榜日本木府大名,有着甲斐之虎稱號的武田信玄,疾如風徐如林不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的風林火山四字戰法。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所謂的四字戰法實際上是脫胎於我國《孫子兵法》中的戰術,原文爲: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掠鄉分衆,廓地分利,懸權而動。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侵略如火!我軍現在的炮火攻擊我想才能夠稱之爲無愧於的侵略如火吧。火炮的驚天炸響聲實在是令人振奮,不過這樣的振奮與聲勢下,是以生命作爲基墊,以金錢作爲消耗載體的。
北洋軍、川軍組成的伍祥楨部的炮火部署陣地雖然遭到了我軍火炮的奇襲攻擊,在最開始的時候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但是經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他們終於又重新組織了起來,倒不是我能看到敵方陣地的變化。
而是因爲現在我軍的炮陣地上也遭到了敵方炮彈的轟炸,戰爭的導火索,現在纔算是點燃,而一個小時後,緊跟着炮火熄滅而向前衝鋒的步兵進攻,纔是這場戰爭的真正的開始,而且也從那個時候起,整個護國戰爭纔算是正式打響!
通過望遠鏡,我看到敵方炮陣地上接連不斷升騰而起的烈焰,我甚至不願意去想想,面臨着如此猛烈的炮火的敵軍,將會是怎樣的一番悽慘場景。我瞭解我軍裝備的火炮的威力有多可怕。
當年重九起義時,我之所以要率先的搶佔軍火庫,就是爲了避免我軍城外部隊遭到昆明城內炮兵的強烈攻擊。當年我成爲了雲南都督的時候,我曾在昆明城外的靶場校閱炮兵,那個時候我還記得我親手發了一炮。
那一炮爆炸後的威力,實在是令人側目,不得不說,滇軍之所以能夠精銳冠絕天下,實在是與這些先進的武器裝備分不開。而且滇軍所配備的制式步槍也都是德國製造的,當然了這一切的武器裝備中。
只有一部分是我弄來的,大部分還是由之前的幾任雲南長官置辦的,而且這也讓我明白了,武器裝備的必然重要性,雖然我說學來的軍事技能中對於武器裝備的精良程度的必要性有着一定的結論。
但是實際上我還是更願意相信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以及全軍的配合,我認爲這纔是戰場上克敵制勝的關鍵,不過當我親身經歷了且嘗試過了先進裝備的威力後,我才決定將雲南的大部分財政全部投入到軍費中。
不單單是在購買裝備上還有就是對於整個軍隊的操練、協同等等一些方面,雖然講武堂中有協同作戰的課程,但是在我看來那不過都是以點帶面的做法,因爲講武堂內出身的士兵還是少數。
而且他們也都是未來滇軍軍官的儲備,相比之於他們來說,滇軍更多的組成部分還是普通的士兵,而且這些士兵的數量龐大,可是雖然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但是相比之下他們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協同訓練,雖然在戰場上依靠着各自的經驗與相互間的默契得以相互配合,可是實際上,他們基本上還處於一個協同、配合的最基礎,甚至是其中還有人依舊是各自爲戰。
所以我的軍費的消耗大部分還是對於整體軍隊的操練,我曾在雲南的深山中,最多一次舉行過兩萬人的協同作戰模擬。這樣的訓練肯定是消耗龐大的,按照雲南的財政情況這本來是沒有這個條件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勒緊了褲腰帶,對他們進行了儘可能擴大規模的操練與協同訓練,所以此時在戰場上這些士兵的表現才能如此的驚豔。一個小時的時間,在火炮不間斷的轟擊、爆炸聲中度過了,其實劉雲峰說的沒錯,真的不需要一個小時的火炮攻擊,因爲伍祥楨部的火炮根本就無法命中我軍陣地。
這就是射程上的優勢。其實在四十分鐘的時候,地方炮陣地上的火炮反擊已經零零散散了,而在四十五分鐘左右的時候,對方炮陣地上已經沒有了反抗的炮聲,而之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要堅持炮擊。實際上我實在以這樣的消耗。
來磨滅地方的氣焰與此同時,這期間我也命令我軍炮陣地的部分,將打擊方向由對方火炮陣地轉向了對方的步兵戰壕。
我雖然知道嗎,不到二十分鐘的炮擊是無法全殲對方步兵的,而且相比於炮兵來說,步兵的機動性更好一些,而且也更靈活一些,他們不會像那些沉重的火炮一樣,實打實的抗下一顆顆炮彈。
而就在這炮擊按照計劃正式結束後,我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對着我身後的士兵名,用盡了我所能發出的做大聲音,呼喚起他們的鬥志與血性,將千言萬語化成了最後的一句:“進攻!”